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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因为燕伯那个挨千刀的,大纪屡遭兵祸,说民不聊生都不为过,这两年好不容易消停一点,刚缓过气呢!又来个不要脸的吸血虫!
纪帝气得太阳穴突突突的跳!却又舍不得摔打东西,只能站起来,绕着柱子疯狂走位,好像空气里有无形的敌人在对他放大招,这样就能躲掉一样。
显然大王并不相信楚王病了的消息,只当这是共叔鱼的托词。
信使虽然也是这样看,但嘴里却不会这样说,他得说一些让纪帝息怒的话。
信使试探着开口:“陛下,可能……楚公已经没了两个王后的缘故?”
连着死了俩王后,还都是没过门就死了,此乃大大的不祥。
娶妻不顺,意味着子嗣不昌,子嗣不昌,意味着国朝无继,这对一个诸侯王来讲,并不是小事。
楚王年纪还小,一时想不开病倒了,也有可能啊!
纪帝坐回高台之上,一言不发。
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讲,死一两个王后算什么?
这个信使蠢笨如猪,面目可憎,再跟他说上哪怕一个字,纪帝都觉得难受。
见陛下马着脸摆手,知道他虽然不悦,也没有发作的意思,信使松了口气,脚步轻快如飞,眨眼就出了大殿。
见信使出来,守门侍者忙拐进偏殿告知等候在此的朝臣。
兮伯之死,对很多大纪之臣来讲,不亚于天塌地陷,但对另一些人来讲,却是新生。
大纪官场一个萝卜一个坑,对他们来讲,上头的山挪开了,被人占据的位置也空出来了,正是他们实现人生抱负的好机会,假以时日,他们未尝不能成为另一个兮伯。
接过冷水浸过的巾帕,臣子们匆匆抹了把脸,打起精神,就带着满眼的红血丝进了大殿。
“拜见陛下!”
他们声音洪亮、举止优雅,一举一动,毫无差错。
陛下彻夜未眠,他们也在偏殿里熬了一夜。
信使星夜抵达阳城,水都没喝一口,就被带进宫来回话,虽然他们都想知道,楚人那边,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但考虑到最近楚人丝毫不顾及陛下颜面的做法,怕信使带来不好的消息,让陛下在他们面前丢了面子,他们觉得还是先让陛下有个缓冲,等到信使走了再进来的好。
“诸位快快请起,如今我大纪正值危难时刻,楚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孤正需诸位尽心辅佐,这等繁文缛节,就省了吧!”
众人听了这话不仅没有放松,反而神态越发恭敬。
他们齐齐叉手,再次行礼:“喏!”
这种朝臣们全都对他唯唯诺诺的样子,让纪帝感到浑身舒爽,但现在更要紧的,还是商讨一下楚军之事。
原先以为二十万楚军只是从大纪南面借道,没想到楚人说一套做一套,不要脸的坑了他们一手,不仅不替陛下解决荆山国之事,还要留在大纪吃大户,如今进退两难,还要被诸国看笑话,臣子们与他一样,每天都食不下咽如坐针毡。
纪帝三言两语将共叔鱼的意思说了,朝臣们说什么的都有,但中心思想只有两个。
一个是相信楚公真的病了无法理事,一个是与他一样,觉得楚国另有图谋。
一干肱骨,竟与一信使见识相类,说起来也是可笑。
人才的流失十分明显,但纪帝并不在意,对他来讲,臣子的服从,比才能更重要。
因为大纪,早已没有多少政事需要处理,原本的臣子们成天闲得宴饮欢聚,有和没有都没有区别。
这些臣子要么才能平庸,要么心有顾忌不敢讲真话,最后除了唾沫横飞的骂楚人,不管纪帝说什么,都坚定的附和他之外,竟是一点建设性的意见都提不出来。
纪帝刚刚舒爽一点的心,瞬间又阴沉回去。
以前兮伯在的时候,虽然让他压抑不已,但事情总是很轻易的解决,现在却都得他自己拿主意了。
纪帝阴沉着脸不说话,臣子们也老神在在抄着手站在下头,君臣双方就像在角力一般,比拼着沉默。
纪帝突然觉得很累,整个人都委顿下来,有气无力道:“去,驱城中百姓,围着楚军营地哭,别的话一句都别说,就说求军爷给条活路!若楚军杀人,便赶更多人来,看着他们杀。”
既然不愿退走,那就留下来吧!留下来遗臭万年!
不管是想来打秋风,还是动了占据大纪的心思,既然来了,就别想全须全尾的回去。
大纪不养兵,几代人好不容易偷偷养出来几千人,刨除守卫阳城这些,其他全都派出去了,结果被楚军杀得一干二净,他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冒着触怒楚人的危险,出此下策。
若楚国有趁机灭掉大纪的想法,那他就要在大纪人心中种下一颗仇恨的种子,日后楚人来了,也没法统治这些黎民百姓。
到时候面对这些不驯的百姓,他们会怎么做呢?把上国百姓屠戮一空?还是任由他们怀着满心的怨怼留下来?
想想就很期待呢!
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纪帝打了个哆嗦。
可是说,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与垂死挣扎没有区别。
得了陛下吩咐,有臣子应下,纪帝对着空荡荡的大殿发了会儿呆,又道:“去,将楚人欲灭大纪的消息传出去!”
位于诸国中间的荆山与大纪,就像两块肥美的肉,一直被诸国垂涎,他们之所以不下手,不过是害怕头一个冒头的人,被其他几家群起而攻,可一旦有人下手了,其他几国定会跟着着急。
就怕来得迟了,分不到一杯羹啊!
朝臣们应声,见陛下撵人,也不多留,很快就走得干干净净。
纪帝撑着酸疼的膝盖站起来,叹口气吩咐内侍:“接下来紧闭宫门!孤自今日起,便要坐在这高高的王座之上,看他们打得你死我活!”
打定了主意,惶惶整晚的纪帝突然就来了睡意。
“孤要就寝。”
躲在角落里的宫婢立刻上前来伺候他入睡。
像这样白日入睡的事情,对他来讲,还是头一遭。
自小就被各种规矩束缚着,如今上头的大山全都没有了,他关起门来,想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辰,一个字,爽!
从头爽到脚啊!
至于外面风雨?关紧自家门户,管他呢!
他就不信,真有哪个诸侯,敢灭了他。
姜氏的祖先,还是娶了前朝公主,经过好几代经营,才渐渐替代了前朝,如今哪个诸侯想要替而代之,没有几代人的努力,也是不行的。
谁若杀他,谁就与最后的统一绝缘,天下人不会信服他的。
第345章 应对
纪帝期待的仇恨之种,并没有机会生根发芽,甚至,连种下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大纪朝廷早就被各国渗透得如同筛子一般了。
楚军驻扎地距离阳城并不远,以楚国密探特有的健马,再搭配上诸国中最先进的马具,只需一天半就可抵达,再加上大批大纪朝臣挂印离去,大纪办事效率骤降,所以事情发生之后,纪帝的命令还未传出阳城,共叔鱼就收到了消息。
“真是好笑啊!”
放下密探送回来的密信,共叔鱼轻轻弹着手中温热的角杯,一边闻着杯中醇香的酒香,一边对着在座之人笑。
其他人见他笑,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不是大事,就跟着笑了起来。
有人举杯:“诸位!还请满饮此杯!”
正是气氛热烈的时候,虽然因为信使的到来冷了一会儿,也不减诸位酒兴。
共叔鱼也不推辞,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他现在就是带着军队在这吃白食的,每日里除了巡营督促将士加紧操练,并没有什么事,再加上大纪实在弱得可怜,根本就不用枕戈待旦的防备,所以几个头头脑脑就成天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婢女上前斟酒,众人又喝了一轮,才有人开口问叔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共叔鱼便把纪帝的打算说了。
诸位闻言大笑!
难怪大人刚刚笑呢!他们听了这消息,也想笑啊!
“吾等现如今对大纪可没有兴趣,简直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有人道出心中所想,众人又是一顿笑。
笑完,有人喝酒,有人盯着舞姬扭动的腰肢跟着打节拍,有人抓起外焦里嫩的烤羊腿狠狠咬了一口,也有人摸着胡须,面露忧色。
“沣!为何心忧?”
众人都觉得大纪的反抗只是无畏的挣扎,除了好笑,再无其他,却有人在担心?诸人闻言,皆看向名为沣的壮实男子。
他们都想,沣如此反应,怕是要惹大人不快。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共叔鱼并不把那些附和的声音放在心上,反而看着那个名唤沣的人,满脸期待的开了口:“你对此似有想法?”
共叔鱼已至而立之年,大王也已经长成,他开始考虑将军队交给手下的人,然后回到凤凰台去。
久离权力中心,并不是好事,以前是考虑到大王年纪小,不想与野心蓬勃、初初掌权的太后起争端,现在,是时候了。
他心中早有定计,却不直接说出,只暗暗观察属下们的神色,其实是在趁机挑选能当重任之人。
这几位都是他得用的。
此次来到大纪,除了练兵、养兵,其实最重要的事情,还有这一桩。
沣早就有所猜测,见此,立刻行礼,忧心忡忡道:“大人,如今天下大乱,我大楚不可能永远龟缩在南,染指中原是迟早的事,若是任由纪帝散布谣言,日后……”
除非杀光大纪之民,否则,这些大纪人成为楚国之民,就是祸患。
到时候,留给他们的,就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屠城——杀光不驯之人,留下的自然就都是顺民了。
为将者,不怕流血不怕牺牲,最怕的,就是做下这等恶事。
因为这不仅会让他自己遗臭万年,还会为他的家族带来灭顶的恶名,日后但凡他家后辈出仕,都会遭到更多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