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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不是成天待在庆云宫?能知道什么新鲜事?”
庆云宫说是宫,在白景源看来,就像个农庄,平日里主子们不在,就只有不受宠或者养老的老仆,以及劳作的农奴和本地乡民在,这些人都是一辈子不出封邑的,哪能带来什么新消息?
“老奴尚有好友留在王都,托大王的福,如今书信往来十分便利,足不出户,也能知道远方的消息啊!”
听说有王都的最新消息,白景源来了兴趣:“哦?你都听说什么了?”
此次出京,所为的不过是让任袖放下戒心,若成天派人盯着凤凰台动静,任袖怕是又要多想,且不管伍元主动提起这个是为了什么,听听总是没有坏处的,现在他消息来源有限,很多事情可能了解得没那么全面。
“哎!”
伍元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即恭敬伏地磕头:“奴奴斗胆,请大王恕罪!”
“你还没说什么事呢?罪从何来?”
白景源神色微微一凝,心道这些在王宫里活到老的侍者,果然不会无故与主子闲聊。
“奴奴听闻娘娘近况,忧心如焚,偏娘娘下了命令,不论是谁,都不得将此事告知大王,否则当斩!”
伍元眼泪说滚就滚,白景源不由更加好奇了!
“这么严重?到底是什么事情?”
白景源意识到,这是伍元故意讲给自己听的,便顺了他的意。
毕竟伍元是任袖心腹,他的一言一行,多半就是任袖的意思。
伍元深吸口气,抬起头来:“大王,令尹大人回京了!”
“哦?”
白景源面上惊讶,实则波澜不惊,他早就知道此事,不仅知道,还知道叔鱼回京之后与任袖的几番斗法,至于是不是片面之词?就得听听任袖这边怎么说了。
“哎,如今娘娘日子可不好过啊!我们这些身边伺候的都知道,娘娘身体不好还得强撑着,不过是因为大王年幼,压不住那滑老辣的朝臣,没想到令尹大人回京之后立刻发难,想要逼娘娘放权,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多年辛苦,娘娘都是为了大王,旁人怎么看,娘娘是不在乎的,毕竟为了儿子,母亲什么都可以忍耐,就是……哎!”
伍元叹口气,抹着眼泪偷瞄白景源表情,见白景源没有动怒,这才接着哭道:“就是如今那些臣子们在令尹大人挑动下,污蔑娘娘是那什么……什么妖孽!要绑了她!把她烧死在松山宗庙门前!大王!大王!娘娘不在乎流言蜚语,坚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若真的发生那种事,大王又该如何自处啊!大王!您快回去救救娘娘吧!”
叔鱼信里只说任袖不愿放权,还想污蔑他的血脉出身,说他一向纯孝,回去了面对这种情况也没法处理,就让他待在邙邑,等尘埃落定再回去,任袖却催着他回去?
躲在封邑,可以全了孝顺的名声,可任袖失了他的臂助,难免记恨,且叔鱼说不定会因此坐大……
叔父说是无意于王位,但若失了任袖这个掣肘,日后又哪里说得准?
若着急忙慌的赶回去,除了被任袖利用,被各方争抢,说不定还会得罪叔鱼。
叔鱼不愿让他回去,就是存了保全他名声,替他把脏事儿做了的心思,这份情他得领!哪怕叔鱼很可能早就知道他不是芈氏子,之所以认可他,不过是想要借他稳固楚国江山……
一时间,倒是颇难抉择。
在这儿活着,可真难!
白景源扔掉瓜皮,仰面躺下。
“咚!”
瓜皮入水,溅起晶莹水珠,透明的小鱼小虾受到惊吓,赶紧躲进水草之中,阳光穿过树荫投下点点光斑,蝉还在叫,有老农牵着水牛路过,水牛仰头——“哞——”
白景源翻身坐起:“来呀!收拾行李,赶紧回京!”
第364章 技巧
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过去的。
白景源有这个觉悟,所以他很快就收拾好行囊,带着孩子小媳妇踏上了归程。
不过,这赶路,也讲究个技巧。
真心赶路,有真心赶路的赶法,假意赶路又有假意赶路的赶法,假意赶路却要做出真赶路的样子,更是需要一点点技巧!
他只想在叔鱼与任袖之间找个平衡,并不是真的着急回去,所以一路上,他都在找借口拖时间,什么染了风寒要停下来休息几日啦,公主珍受不住旅途劳累,需要暂停缓缓啦,看到某地缺水导致粮食歉收,有巫竟然用人殉祭祀河神,不得不管啦,反正各种事情就没有断过。
不愧是演艺圈混过的,一路上,那种焦急得不行,却总被意外耽误的焦躁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就连心知肚明的任袖,都不知道该怎么催他才不落人口实。
罢了,由他吧!
反正他若不配合,自己也拿他没办法。
任袖叹口气,心底也不知有没有为当年的决定后悔过。
当年走到绝路,胡乱捡根稻草就当宝,现在这根稻草不声不响变成了压在身上的条石,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魂灭的下场,只能说昨日因今日果,谁也怨不得,且安心受着吧!
左右她也不是什么无害羔羊,从前不是,以后也不会是,谁若想动她,总得崩掉几颗牙!
与此同时,远在大纪,距离阳城不远的野牛原牛头堡,代替共叔鱼领兵的沣,也面临着一场又一场演技的考验。
“金狗好胆!牛头堡已经靠近阳城,一路发兵至此,竟真想灭我大纪不成?!”
城下金军在逼近,漫天尘土中,风氏图腾随风飘扬。
身着华服的老者站在夯土城墙上,满是老年斑的手狠狠拍在墙垛子上,双眼赤红,乱发如蓬!
“祖父!楚军粮草不足,不肯守城,牛头堡守不住了!我们!我们逃吧!”
留着八字胡的高瘦男人流泪回望,好像这样真能看到那高大巍峨的大纪宫墙一样——他们的陛下紧闭宫门已经快一年了,不论子民如何哭嚎,他都不应!
陛下已经放弃了这片土地,放弃了这片土地上的子民,他们何必固守?
带上世代积攒的家财去到安稳的地方重头开始,不也挺好?
或许地势险要的地方野兽横行、土地贫瘠,也比这土地肥沃的四战之地强啊!
乱世之中身如浮萍,哪怕世家子,日子也不好过,先是被燕人抢,后又被各国算计,这就是一艘漏水的船,什么时候彻底沉没,全看往船上戳洞的人心情怎样。
之前闹匪患的时候,他们还在骂匪徒丧良心,后来竟开始感谢匪患的出现了,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去请楚人帮忙剿匪,若楚人没有因为剿匪留下来,金人入侵的时候,他们这些本地世家,怕早就被当做猪狗给屠了!
可惜金人举国来犯,楚军虽然悍勇,到底不是本国男儿,没有拼死的决心,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依旧且战且退,粮草耗了不少,金人却未打退。
若不是没有选择,他们又怎会寄希望于楚人?
且不说这些上国世家如何悲愤,沣现在也很唏嘘。
大厦将倾,早就预料,但这一天真的来了,还是有种惊心动魄之感。
“耆老,贵家族之人可是到齐了?令尹大人受伤未愈,沣能力有限,金军来势汹汹,沣实在无法抵挡,可怜我楚国大好男儿,足足三万命丧他乡,罢了罢了,且往南逃吧!令尹大人交代了定要护尔等安全,沣自是不敢不从!”
心底再怎么悲愤,有求于人,还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且信了他无法抵挡吧!
老者心如死灰,挨着点齐了人,就上了挂着厚帘子的辎车。
车里漆黑一片,他却十分熟悉,刚坐下,就趴在装满黄金的箱子上泪流不止。
这世道啊!苍天啊!这些恶人,怎么就不被雷劈死啊!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沣并不在乎旁人心底怎么想,他按照共叔鱼交代的,很有职业道德的护着牛头堡士绅家族南逃。
金军也默契的不再追赶,占了牛头堡开始休整。
类似的事情不断发生,沣一次又一次的表现出无法力敌之意,带着身家丰厚的世家一路南逃,就好似羊倌儿带着一群肥羊在草原上游荡。
与此同时,凤凰台的叔嫂二人又开始了新一轮斗法。
任袖对外宣称,共叔鱼重伤不治,虽然她很是悲痛,但国不可一日没有令尹,她将在不久的将来,替大王物色新的令尹人选。
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谁不想坐?
共叔鱼能光明正大的掌军,甚至染指众多权柄,全因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一旦他失去了这个位置,行事必将不便极了。
不是赖在府邸不出来吗?
那就永远都别出来了吧!
任袖握着大王的王印,还有芈氏祖传的传国玉玺,阴阴冷笑,真要不管不顾,她就敢往那王令上头戳!就不信大王敢不认!
知道她惹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几经权衡,共叔鱼最终选择了妥协上朝。
但他上朝之后并不表态,只当个人肉背景,任由小弟们吵得面红耳赤,哪怕就在朝堂上打得头破血流,他也不吱声。
心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任袖也不着急,只慢慢跟他磨。
共叔鱼却不打算慢慢磨。
他一边私底下鼓动张蒋两家互换封邑,让张家升起抢夺大纪领土的野心,一边暗戳戳调兵遣将,将自己的兵调回楚国,一副要和任袖死磕到底的样子。
任袖也令任沂将手头的兵调到凤凰台,一副要和共叔鱼不死不休的架势。
蒋家拥有富庶的土地,却没有可以自保的力量,这些年战乱四起,要不是张家借兵帮衬,蒋家怕是早就成了肥肉被人一口吞;张家仗着虎符,接替后氏掌了兵,一方面要面临家族底蕴不敌其他三家的困境,简单来说就是穷逼养不起兵,另一方面又要抵挡来自后氏的不甘算计,日子相当不好过。
双方需求有互补的空间,利益有达成一致的基础,共叔鱼背地里这般那般一鼓动,两家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