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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瓜熟,采集瓜子晒干收起,到了秋冬季节,一颗颗挑了饱满的,用糖水配着秘制香料煮过,再晒干炒香,这样的瓜子往日里公子最爱了!
最近公子不爱吃饭,他就换着法的给他投喂零食,前几天还好,今日他却托着下巴安静的坐着,呆呆的看着窗外,哪怕瓜子仁儿已经堆了好高一堆,依然没有动口。
庖彘看得着急,劝了两句,见他不理,怕惹他烦,只得叹口气,默默缩在一边,继续剥瓜子。
这瓜子炒出来就得尽快吃,否则要不了两天,就会回潮,到时候就算重新炒过,也不会好吃了。
“鹿儿,母后那边有回信吗?”
如今这时代信息不畅,白景源觉得王后对这边的情况不够了解,以至于下的密令太过僵化,让他很不好操作,所以哪怕雅言学得还不过关,前几日他还是熬了一夜,给王后写了一封勉强还算通顺的信,让密探快马加鞭给她送去。
鹿儿叹口气,摇了摇头:“还没呢!或许信使在路上耽搁了,公子不妨再等等。”
他知道王后很可能不答应,但他还是不想让公子伤心。
渠上距离公子白的封地并不远,快马加鞭,一日夜就能到,若是王后收到信,且第一时间就回了信,这会儿怎么着也该收到了。
白景源正是因为明白这些,才会如此纠结,以至于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如此这般,又纠结了两日,王后终于回信了。
接过那蜡封好的竹筒时,白景源手都有点抖!
他真的是太难了!
再次拆开帛书,见第一句就是告诉他可以同意冬狩了,白景源差点喜极而泣!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往下一看,却发现,原来就在他纠结无比的日子里,那些臣公,已经把礼物给王后送去了。
他们选择了臣服,只是对象不是他。
所以他们宁愿舍近求远,宁愿给王后送礼,也没有给他送。
王后的目的,用另一种方式达到了,说起来也算是殊途同归。
这一刻,白景源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尤其是,王后的信前脚刚来,这些臣子们后脚就跟了上来,信都没看,就开口劝他:
“公子不能不孝啊!难道王后的话你都不听吗?这冬狩,得赶紧操持起来啊!”
这话自是要听的。
不孝嘛,比什么理由都好使。继承先王遗愿都比不上这个严重。
白景源点点头,飞快的同意了臣公们的方案。
这些臣子差点喜极而泣,连夜下去准备冬狩事宜。
这事拖了这么久才定下来,白景源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结果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爬起来,刚吃过朝食,就见公孙去疾自信满满前来求见。
白景源心情一好,就同意了见他,哪知公孙去疾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能为公子分忧,去疾实在荣幸之至”!
随口一问,得,这事儿又是他搞出来的!
见他一脸邀功,白景源强撑着笑脸,赏赐了一通。
公孙去疾笑着领了赏,一出门,笑脸就淡了。
果真,公子的心,与王后并不是一条啊!
以后这种事再不能做了。
第59章 小孩子哄哄就好
位于洛河边的邙丘之上,有座雄城名唤邙邑,是先王赐给公子白的封地。
按理说,先王明面上就这一个儿子,整个楚国都是他的,完全没有给他封地的必要,但没办法,任袖战斗力太强,先王私德有亏,又性子软,明知这所谓的封地收益根本落不到儿子手里,还是只能顺了她的意。
实在是斗不过啊!
邙邑土地肥沃、民丰物饶,明面上编民万户,实则翻倍不止。
靠着这片封地,王后愣是养出了足以自保的军队,若不是因为这个,她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刚搬到这里没几天,就不费吹灰之力的收拾了此地豪强,将军政大权死死捏在了手心里。
难得天气晴好,建于邙丘最高处,三层高台上的庆云宫里,任袖坐在堆满竹简的长案前,捧着碗热乎乎的香饮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啜着。
她穿着素净的半旧深衣,素面朝天,只簪了一根朴素的银簪子,身边既没有舞者乐师,也没有健奴,整个人都透着股自在安然,全无之前与后殳相互算计时的浪荡样子。
宽阔的殿门外,令人目眩神迷的瑰丽晚霞下,百里之外的群山只余一道若隐若现的剪影。
两山之间,是一片广袤而又富饶的平原,平原上大部分都开垦成了良田,这两天雪化了,远远看去,就像一块块贴在枯黄土地上的红褐色补丁。
有稀稀拉拉的村落分布在这片土地上,正是造饭的时候,缕缕炊烟袅袅升起,在这出尘的景色里硬是挤进去了一丝烟火气。
任袖呆呆的看着,竟看得入了迷。
这样充满生活气息的锦绣江山,她怎么看都看不够,这种安全感满满的生活,她怎么过都过不厌烦。
“娘娘!看来明日又会出太阳呢!”
见她发呆,阿瑟捧着婢女刚送上来的小点心,跪坐在侧后方,话中带笑。
任袖闻言,露出个疲惫的笑,放下空空如也的漆碗,扭头捻起一根掺了果脯碎的糯米条,慢慢的吃了半根,这才点了点头:
“谁说不是呢?吾尝闻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想来是没错的。”
“真希望每一天都这样,让人打心底里感到快活!”
另一个长相文秀的婢女也带着暖洋洋的笑开了口。
冬日里的太阳只会带来温暖,而不是炎热,比起雨雪,显然要讨人喜欢得多。
任袖不是那种喜欢雪景的雅人,听了这话,还是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天有阴晴,才是正道,若总是天晴,没有雨雪,地里的庄稼如何长得好呢?”
民生问题,关乎家国社稷,岂能马虎?因而哪怕只是与婢女闲聊,她还是认真的反驳。
话罢,将手中剩下的半根糯米条扔回盘子里,任袖摊开案上看了一半的竹简,接过文秀婢女递过来的毛笔,轻轻的叹了口气。
以后殳的死后封赏为筹码,逼得凤凰台四姓站在她这一边之后,她又通过公子白,使得地方上的官员与世家也默许了她来执政,在这种情况下,之前一直不屑理会她的公子鱼不知怎么想的,或许是想看她笑话,又或许只是想等她低头,派人送来几车文书,就默默的回了自己的府邸,再未出来过。
刚开始,任袖颇为高兴,觉得自己得到了极大的胜利,等到理清了这些文书,她才发现果真被公子鱼给坑了。
之前她带着公子白离开凤凰台,先是设计后氏跟随,很快又设计其他家族跟了上来,没想到公子鱼竟趁着这段日子,完成了王都以及楚国几个大城的料民之事。
各大世家逼迫国人为奴,导致国库不丰的事,已经持续了好几百年了,这事不仅历代楚王清楚,任袖也明白,只不过一直没下定决心整治,没想到公子鱼竟趁着这个特殊的时期下手,将各大世家藏起来的人口,都给造了册。
现在他欲联合王后,逼迫各大世家认罪,顺便补交赋税,王后虽知其中困难,还是选择了同意。
公子鱼本就是掌管土地与赋税的大司空,做这些事是分内之事,加之他受先王所托,掌管楚国一半兵力,那些吃亏的世家拿他没办法,又得知王后接过了政事,顿时,所有反弹都冲着任袖来了。
任袖知道,若是不能挺过这一关,没法证明自己的能力,公子鱼绝对会拼命阻止她染指楚国政事。
虽然处理好这事,也不一定能得到公子鱼认同,她还是只能咬牙坚持。
毕竟她摄政的事,并不仅仅只需要说服公子鱼。
阿瑟明白她的处境,见只是闲谈,王后都能扯到政事上头,便转了话头:“阿如可能只是想着,天气晴好,公子冬狩就能顺利一些吧!”
阿如感激的看了阿瑟一眼,点头道:“是哩!阿瑟说得对极!小公子还未曾主理过此事,若是天气不好,肯定会让他烦恼的。”
“此地距离渠上足有百里,说不准这里出太阳,那边正在下雪呢!”
见她犯傻,任袖实在看不过眼。
若事情都能如愿,那她就不会这样倒霉了。
做事还是要讲求实际才好。
“还是娘娘见识广博,阿瑟都没有想到这些呢!”
婢女们说着这些没什么营养的闲话,殿中气氛却神奇的改变了。
提起白景源,王后也来了兴趣,挥手叫来站在一边的支离:“那孩子这几天怎么样?”
虽然分隔两地,她还是随时派人盯着白景源。
若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她还是不想自己扯旗称王的。
“一直闷头进学呢!”
支离看到这条密报之时,对白景源的勤奋很满意,因而回话的时候不免带着赞叹之意。
“哈!那孩子一向不爱学习,最近是抽了什么风?”
她对白景源情绪很复杂,既有喜欢,又有一丝丝厌恶有她儿子珠玉在前,她对什么都不会的白景源总是不够满意。
现在这些在身边伺候的心腹,都知道白景源是怎么回事,听到这话,自是不会误把这当做慈母的笑骂,于是支离忙正色解释道:
“可能是长大了懂事了吧!自从冬狩的日子定下来之后,最近公子对吃喝享受方面的事也没有之前上心了,成天不是学习就是拉着那位谋臣闲谈,偶尔也会与臣子们对弈几局。”
一个喜欢玩乐的人,突然变得上进了,实在稀奇。
任袖自是不可能想不明白这都是怎么回事,掩嘴一笑,招手叫人:“这孩子是在跟我生气呢!芦芦!去把上次桑丘柳家献上的礼物包一下,再挑一些有意思的,凑齐一车,等下给他送去。”
小孩子发脾气,哄哄就好啦!
柳家这次送来的小玩意很多,想来能讨他欢喜。
她并未把小孩子的自尊心放在心上,能低头哄一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