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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兴兵进城。”定国公沉声道:“官家,稍安勿躁,静观其变。有福王爷护着官家,任谁来都不敢如何。”
福王半闭着眼睛开始假寐:“今夜便见分晓。”
天渐渐夜了,天空又飘起了雨,这秋雨霖铃阴冷异常,街上的商贩早早便收了摊、关了门,金陵城仿佛默契的安宁了下来,只剩下飘忽犬吠由远及近。
“皇城司亲从官五指挥,三千人。亲事官六指挥,五千人。入内院子八百人。下属探事司。皇城使侯万平不受三衙辖制,只听命于太后一人。”
在一处阴暗的巷子中,小鱼轻声说道:“此人多疑心七窍,洞察敏锐,家中从不豢养小厮、丫鬟,吃穿用度都需用银针试毒,极难对付。”
宋北云指着前方的一片宅子:“这就是他家对吧?”
“是。”
说完之后,宋北云嗖嗖几声攀到了一颗树上,静静的等待时机,小鱼也跟了上来,蹲在旁边的树杈上,轻声说:“此人小心的紧,弓箭、强弩离弦之声便能让他躲藏起来,再妄图让他出来可就难了。
“他喝不喝水?”
这个问题让小鱼愣了许久,然后便是哑然失笑,这世上谁还能不喝水呢……
宋北云笑了笑,指着院中的一口水井,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罐罐,再从罐罐里拿出里外里用糯米纸包了好几层的一个小布包,大概巴掌大小,掂量上有些沉重,应是包裹了石头。
“你能把这个扔进井里么?”
小鱼掂了掂,轻轻点头。不过就在他正要扔的时候,宋北云却摆了摆手,指着离他们很近的一处柴房屋檐下的一只猫:“它。”
小鱼看了一眼便轻轻点头。
宋北云扬起袖箭对准了那只猫,随着一声微不可查的声音,那只猫应声便跳了起来,发出尖叫声。而就在这一瞬的杂乱中,小鱼说迟那快,直接将那个糯米纸裹住的布包扔进了井里,伴随着落雨滴答和野猫嚎叫声,几乎让人听不出来。
“哪来的野猫,怪烦人的。”
一个女人声音响起,接着便是一个男人声开始说道:”盈盈,去打些水来,今日我有些乏了,想泡个脚。”
宋北云慢慢的从树下滑了下去,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了,这个距离大概五十米左右,耳朵再好的人也绝无可能在大雨中听到这样的声响,而至于试毒不试毒,就宋北云下的毒,谁能试的出来?
但干完这一切,他们并没有返程,而是去到了皇城司的监牢外,仍是躲避在了一个蹊跷的地方,小鱼过去探查了一圈回来告诉宋北云:“上下三层,守卫十二人,还有一个时辰便要换防。”
宋北云点头,然后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他满脸堆笑的走到一个哨兵的面前:“大哥!”
那哨兵警惕的看着宋北云,手中的武器也已经拿了起来,而宋北云连连摆手:“大哥,是我啊,小云子。你可还记得?我们在庄子里一块长大的?”
那哨兵怒斥道:“赶紧走,你认错人了。”
这时远处的哨兵喊道:“什么事?”
“没事,一个酒疯子认错了人。”
他只是扭头的瞬间,宋北云和小鱼突然从两个不同的方向直接用一柄匕首将第一道的两个哨兵给抹了脖子,伸手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接着他们顺着两人的方向继续往前走,只要见到人直接扑杀,宋北云的袖弩、匕首还有关节技、小鱼的训练多年的暗杀技巧都在此时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两人就跟特工似一路杀到了牢房最深处。
“宋大人,你身手真好。”
“老了。”宋北云摇头道:“以前我反应还要快。”
两人计算已经把皇城司的守卫全部清理掉之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恶臭的牢房,宋北云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查看过去,却是在最后一间屋中发现了正在睡觉的那个伙计。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木棍扔到那小厮的脸上,他却睡得如同死猪一般动也不动,宋北云笑了笑,直接拿出匕首在那人的脚底板捅了一下,他惊醒过来发现外头有人时,第一时间就是涕泪横流的喊道:“我都招了,我真的都招了……”
宋北云示意小鱼取来火把,在火把的光线下,那个小厮看到了宋北云的脸,而他蹲在那说道:“孙二,记得我吗?”
“啊……你……你……”
“你掌柜的死了。”宋北云冷笑一声:“你害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是不是你都无所谓了。”宋北云叹了口气说道:“掌柜给我拖了个梦,说一个人上路有点孤单,想说找个人陪陪他。”
那个小厮用力的往牢房里缩,而宋北云只是一仰脑袋一点下巴,小鱼立刻使用缩骨功从牢笼的缝隙中钻了进去并从腰上解下一簇丝带,他将丝带在手中拧了几下走上前去一脚踹翻那个小厮。
“爷爷饶命……爷爷饶……”
他的苦苦哀求并没起到任何作用,小鱼手中的丝带已经约绞越紧,这小厮很快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双脚无助的踢踏,手也漫无目的的抓挠,渐渐的他的舌头伸了出来,眼珠子也完全凸了起来,不多一会儿就完全不动了,小鱼则将那根丝带再次卷了几下,将尸体挂在了牢房之中,自己则再次钻了出来。
“走,下个点。”宋北云背着手:“皇城司有办公室对吧?”
“城南皇城司衙。”小鱼说道:“不过有当值的。”
“嗯。”宋北云点头:“我有法子。”
197、10月18日 阴 可胜者,攻也。
南门皇城司衙火光冲天,间或还有爆鸣声,据说那火邪门,瓢泼的大雨都无法熄灭,生生烧透了整个皇城司衙,还有几名进去救火的人沾染了那邪火后怎的都无法熄灭,一直烧入了骨,之后死相极惨。
第二天一早时,大雨将歇,皇城司衙已成一片废墟,百姓众说纷纭,有说是皇城司作恶多端,惹怒风雷之神才遭此下场,也有人说是皇城司私自炼丹导致如此。
但不管什么原因,皇城司都遭到的重创,而比烧掉几间屋子和死了几个人更恐怖的则是那满城的流言蜚语。
“报!!!”
一名小太监火急火燎的冲入太后寝宫,他脸色苍白满脸焦急,被护卫架住之后,他在门口嚷嚷道:“我有急奏报与太后!”
这时里头传来一个女声:“进来吧。”
小太监撞撞跌跌的冲入到了内屋,太后此刻刚起床,正在宫女的帮助下穿衣裳,虽已经三十多岁,但皮肤依旧宛如少女,在幽暗中莹莹发亮。
“太后,昨日夜间皇城司衙被烧,皇城司指挥使侯万平死于家中,死因不明。另皇城司一处监牢中死了十二名皇城司人,那重要人证也毙于牢中。”
太后听完沉默许久,站定在那似乎没能反应过来:“侯万平都死了?”
“回太后娘娘,侯万平的确是死了。”
这个消息着实是震撼的,那侯万平何等人物?四十余载执掌皇城司,小心谨慎似那出洞的毒蛇,历经大大小小数十次暗杀从未有人得逞,但如今却是不明不白的死了。
“证人也死了?”
“回太后娘娘,是……证人也死了,还在一僻静处找到了一具无头尸体,似是皇城司探子。”
太后一拍床榻:“司命司,你欺人太甚!摆驾,去尚书房。”
而与此同时,司命司那边的消息也传了过来,正在尚书房中的赵性听到这个消息时候也如太后一般没能反应过来,只是转头看着清早刚入宫的福王:“侯万平居然死了?”
“官家,不光侯万平死了,那证人也被吊死在了牢中。”王老太监满脸笑容的说道:“所有线索应声而断。”
福王摆手:“不会,线索肯定还是有,只是事到如今皇城司怕是腾不出手来了。”
“嘿,这宋北云。”赵性解气的一拍桌子:“痛快!痛快啊!司命司办不到的事,让他给办成了。”
见王老太监脸色尴尬,福王笑道:“并非司命司不行,而是那宋北云无顾忌。司命司行动投鼠忌器,那小厮却可是能甩开手干的。”
“对对对……”王老太监连连附和道:“若是无司命司与之配合,他宋北云怕是有通天的能耐也不可能办到。”
“你莫要揽功了。”福王踢了他一脚:“你怕自己死得不快吗?此时与司命司全无关系,不光没关系司命司还会全力追查凶犯。”
老太监脑中嗡的一声,立刻反应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赵性面前大声喊道:“官家,此事与司命司并无任何关联。官家你只需给老奴七日,老奴定要将那目无法纪的混账给缉拿归案。”
赵性懒得看这条老狗,只是转头看向福王:“福王叔,此事怕是母后也是知晓了,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老太监正要起身,福王一指他:“跪着,别起来。”
老太监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的身份能去问福王么?自然也就只能跪在了那头,动也不动。
这还没过去一会儿呢,外头就通报太后驾到了,赵性和福王对视了一眼,福王轻笑一声:“果然来了。”
太后气势汹汹的冲入尚书房,看到跪在地上的王老太监,上去便是一脚将他在地上踢得翻滚了好几圈,躺在那就哎哟哎哟的惨叫了起来,看上去凄惨极了。
一个女人的脚力能有多大,怎么可能踢得动这样一个高手呢,但早就成了精的老太监自然知道怎样去把这可怜相给装出来。
“狗东西,你大胆!”
太后指着地上的老太监,极端的愤怒让她已经失去了一部分的理智,甚至不顾福王和赵性就在房间里,就嚷嚷了起来:“小小阉人也胆敢动我的人?”
“皇后娘娘,老奴不知啊……请明示。”
这时赵性也走上前,小声问道:“母后,何事如此震怒?”
“你不知?”太后盯着赵性的眼睛:“你当真不知?”
赵性表现的一脸无辜:“当真不知。”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