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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性搓着手手,满脸期待,他脑中仿佛已经出现一座巨大而宏伟的宫殿伫立在紫金山上的模样了,而那“最大最好最豪华最先进”的几个最字,直戳进了他心窝窝里头。
“那不急不急,你给朕一个大概的日子,也好有个盼头。”赵性满脸笑容的凑上前说:“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小宋想了想:“北望中原之时。”
赵性立刻垮塌了下来:“还要北望中原啊……”
“我还没说拿下上京呢和会宁呢。”宋北云仰起头看着赵性:“王国不一统,你也好意思建宫殿?一个国家三个朝廷,你不觉得羞耻?”
“可是那是金辽……加上我大宋是三个国家。”
宋北云摇头道:“官家,你从现在就得坚持一条,那就是自古以来,北至会宁、南至安南、东至琉球、西至吐蕃,都是我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三国?四国?五国?放屁!都是割据政权!必须收复失地,统一国家!什么是大义?这便是大义!”
赵性眼睛豁然瞪大,他做梦都没想过有这样的说法,而现在被宋北云这么样提醒一番,他的确是发现了一种让天下都耳目一新的说法。
“至于这自古以来怎么来,那便是史家的事,大可以召集一群学史文人来嘛,我们不改史,我们只研究它,史书里有北海,北海是哪里?是不是就是草原后头那个湖呀?为什么它叫北海而不叫贝加尔湖呢?你看咱们的史书里有记载啊,这地方就是咱们的,只是现在被你占了罢了。”宋北云突然笑了起来:“穷则搁置争议,富则自古以来嘛。”
“你是真坏啊……”赵性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了起来:“那我不日便让翰林院崇文馆龙图阁全部动起来。可……这是不是太阴损了一些?”
“当个好人和千古一帝,你选一个。”
赵性嘿嘿一乐,再次搓起了手:“坏点好……坏点好……”
“年轻人,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作为一个大帝。啊,是吧。你要做的就是目光所及,皆为王土!”
赵性喃喃的反复念叨了起来:“目光所及,皆为王土……”
正在这时,小鱼从外头走进来,小声说道:“宋大人,第三场开始了。”
宋北云披上衣裳走了出去,留下面色潮红的赵性在那幻化出自己成为千古一帝的那一瞬间的霞光万丈。那个瞬间……
啊,太美了!赵性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有那么一天,只需要一天,只要一天之后让他马上死掉都完全没有问题!
“天下大的很啊。”小宋抽了抽鼻子:“咱们还年轻,干一票大的,把胜利的红旗插到他娘的法兰西去!”
“朕多少还是喜欢白色。”赵性满脸兴奋的回头说道。
小宋想了想,笑着走出门外:“白旗插遍法兰西,应景!合适!”
不过这都是未来美好的愿景了,如今眼下大宋甚至连折腾个辽国都得费心费力的,不过也不着急,饭一口口吃、路一步步走,人的步子太大会扯蛋,国的步子太大可就不是扯蛋那么简单了。
走出外头,小宋又看到了满脸铁青的佛宝奴,他只是笑着拱了拱手,然后就进入了第三回合的猜硬币行列。
这一次佛宝奴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她并没有猜对,那么选择权自然是落在了小宋手里。
小宋是坏的,坏透顶的那种,他在一百三十五道工学题中选了一道最难最难的。
这道题的题目是这样的《徒手打造一座木桥,承载多者胜》。
看到这个题目第一个想法是什么?拱桥对吧?拱桥就如鸡蛋一般十分耐受。
但这题目里有一个陷阱的,那便是承载多者而不是单位面积里承载多者。
那这样的话,桥梁自然是越大越长约好,那这里头就要考虑到跨度问题了,所以斜拉索桥显然是要比拱桥更加合适的。
即便是斜拉索桥并不一定能有拱桥耐操,但它显然可以做得更大更宽,这就是优势。
“开始。”
裁判在旁边宣布之后,双方立刻开会利用场上的木料、绳子之类的开始操作了起来。
斜拉索桥由拉索、索塔、主梁、和桥面组成,桥面荷载经主梁传给拉索、再由拉索传到索塔。
所以索塔就必须要稳固,小宋直接使用了外八索塔设计,下层支撑则是以三角支撑架,这种东西如果是真实施工的话,现阶段根本无法做到,因为需要钢架、钢索,但如果是制作模型的话,它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
小宋的锯条吱吱嘎嘎开始干活时,佛宝奴却呆立当场看着脚下的材料一脸迷茫。
造桥?堂堂一国皇子,让她去造桥?这不是天大的笑话?
可看到对手正在吱吱嘎嘎的锯木头,她却已经坐不住,趁着取材料的空档,她走上前对“九江辛晨”说道:“若是你肯放弃,我许你荣华富贵。”
“多贵?”
“贵不可言。”
小宋听闻此言只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开始锯起了木头,佛宝奴眉头一皱:“你想要什么?你说来便是。”
佛宝奴现在已经可以说是束手无策了,他没想到最后一门居然是这工学,如果她拿不到这第一,那就失去了重要的筹码,因为如果她能将金铃儿带去辽国,她就不信宋北云不乖乖的跟她走。
她现在真的无比后悔,后悔当初在有人求她带走金铃儿时没有答应,但世上没有后悔药,虽然知道自己这一步走错了,但事到如今却已是无法回头了。
所以她能做的就只是开始用另外一个方式开辟一条新的道路来。
但面前的人并没有搭理她,仍然在埋头干着自己的事情,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木块在他手中慢慢成形,佛宝奴皱起眉头道:“你可知若是你真的应允了那件事,你许是会性命不保。”
小宋抬起头诧异的看了佛宝奴一眼,但很快就又低下头继续干起了手上的木工活儿。
“天下没有一个国家能允许皇家出丑闻,想必你该是明白,你不过是一枚棋子,你为何不索性输给我,娶了大辽的公主,随我去辽国?天下第二的名头,并不差许多。”
小宋低着头,手上的活却停了下来,只是略带低沉和悲苦的说了一句:“晚了。”
这句“晚了”直接把佛宝奴给干懵了,她百思不得其解,但仔细思考过来,她立刻明白了过来,面前这人如此卖力,无外乎便是家人被控制了。
佛宝奴不由得长叹一声,却是由衷的无可奈何……
433、二年10月25日 雨 步步惊心皆为营
有些时候过度解读真的很糟糕,就比如说现在,小宋说晚了,只是说佛宝奴快来不及了,时间有限她还没开始动手,等会她的桥成不了形。
当人人都以为这次会是一场激烈的厮杀时,却没有想到之前争强好胜的辽国皇子却在临结束还有一个时辰时,宣布自己弃权了。
道理也是很简单,这工学是下等学问,辽国皇子不可为。其实真的是不可为么?大家心中跟明镜一般,他就是不会。
不战而胜的宋北云在被宣布赢下这一场之后,傻乎乎的看着脚边的一堆目标,然后暗暗感叹了一声“我真特么的不知轻重”。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叹,只是因为他虽然心里有百种桥梁造型,但真等施工时才发现自己一窍不懂,原来建筑学、桥梁学跟玩模型根本就是两码事,而即便是玩模型在没有说明书的情况下也极难搞定。
如果佛宝奴不退赛,这一场的输赢谁都不好说,也许两个人会以平局告终并加赛一场,因为谁都建不起来一座桥……
但幸好,佛宝奴被小宋专业的架势给吓到了,她以为面前这个人真的会木工,所有她选择了放弃……
让一个如此强势的女人选择放弃,这是非常不简单的。这种女人嘛,怎么形容呢……她绝对就是那种行房事都必须要骑在上头的人,争强好胜到让人发指。
也许是恰好这个木工、这个桥梁涉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吧……
老天保佑。
大宋赢了,终于赢了。所有人都在欢呼,而小宋站在台上看向人群中慢慢离开的佛宝奴,轻笑了一声,便也独自躲开了人群转身离开了。
外头的金陵城沸腾了起来,但小宋心里一丁点喜悦都没有,因为事情都在计划之中,门外的只是俗人狂欢,心中早已料定此番的人,此刻想必只有落寞。
难怪武侠小说里的绝世高手最后都会离群索居,大抵就是因为身侧的人大多都透着愚蠢,寥寥几知己故去之后,天下便再无可言语之人,倒不如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落寞啊。
伯牙绝弦、人琴俱亡的事,到底不是信口胡说。
眼看金陵城外锣鼓喧天、烟花奏鸣,小宋却只跟赵性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一人来到酒肆之中,独自在二楼角落中点上了两壶热酒,一桌好菜。
“怎么?月下独酌?”
一个人突然坐到了小宋对面,小宋抬头看了看,发现居然是晏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皇城司嘛。”晏殊自顾自的取来一双筷子便吃了起来:“你比我该是明白的。想必辛兄弟此刻怕是满心落寞吧?”
“是啊。”小宋轻叹一声:“满城喧哗与我无关。”
“倒是想到了。”晏殊滋的一声喝下杯中酒:“看一群蠢人载歌载舞,实在意兴阑珊。”
小宋不废话,具备一饮而尽,然后靠在旁边,静静看着不远处的焰火:“今夜金陵为我而燃,我却无半分欢愉。”
晏殊也并未说话,他自小便是那高处不胜寒的人,哪里不懂小宋此刻的所思所想。
两人对酌三轮,小宋呼出一口热气,欲言又止几番。
“是不是觉得要是辽国小娘子在这才好玩?”
“哈哈哈哈哈……”宋北云指了指晏殊:“你就是我肚肠里的蛔虫。”
“她与你是一类人。”晏殊抿了抿嘴:“只是她不如你聪慧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