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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武士彟也有些犹豫,这亲事就这样拖了下来,此后他都不再提起,秦琼也不再提,本来心照不宣,这桩事就这样算了。
可当自己从太上皇的心腹重臣,在贞观新朝中处境尴尬,被贬谪后,秦琼却还能拉他一把,不计前嫌,这可就非常难得,也让他十分羞愧。
做为一个商人,武士彟经商是非常成功的,投机的眼光也好。早年看出杨广好大喜功,喜欢大新土木,修建宫殿,于是投入木材生意行,并打通了官场关系,成为了洛阳宫殿的木材主要供应商之一,大发其财。
但后来又看出杨广行事无道,于是赶紧拿钱疏通关系,谋了一个太原府兵队正的军职,以求在乱世来临之际有个自保能力,而不是成为任人宰杀的肥猪。
当李渊赴太原就任后,原本是太原副留守王威心腹的武士彟,又迅速主动搭上李渊,出手豪门阔绰,引的李渊喜欢。在王威怀疑李渊招兵买马是要谋反时,武一面安稳住了王威,一面马上告密李渊,使的李渊先下手除掉了王威,扫清了起兵障碍。
等李渊正式起兵之时,武士彟更是散尽家财助军。
也正因为这个大胆的投资,晋阳起兵后,李渊建大将军开府为行政中枢,武士彟本只是个府兵队正,也立即被李渊授以大将军府铠曹参军这样的要职,随李渊一起攻下长安后,便受封寿阳县开国公,此后更是接连担任光禄大夫、礼部尚书、黄门侍郎等显要职务。
李渊称帝建唐,他又进封义原郡开国公,武德元年八月大封功臣时,他与裴寂、刘静、李世民、刘弘基、长孙顺德等并封为十七名太原元谋功臣之一,可免死一次。
武士彟在武德朝是相当得宠的,他原本相里氏病死后,李渊亲自为他向五姓七宗求婚,五姓拒绝后,李渊又为他求娶了弘农杨氏之女,虽说年纪大了点,但却也是隋朝宗室贵女,弘农杨氏本就是关西顶级士族。
这桩联姻,也是李渊拉下了皇帝脸面,为臣子求娶到的名门贵女。
武德朝时,虽说武士彟被不少人轻视他是商人出身,但他的得宠也是让人羡慕的,只是可惜的是玄武门之变后,不是秦王府人马的武士彟,因为是太上皇的心腹,自然就被打压贬谪了。
侄子武君雅站在一边道,“叔父,我们真要去救援松州秦琼?没有朝廷的调令兵符私调兵马,大罪啊。”
武君雅是武士彟大哥武士棱的长子,他这大哥以前一心在家务农,后来他发迹后大哥做了地主,等他押宝押中了太上皇后,大哥倒也跟着鸡犬升天,也做了官。
大哥不擅经济也不擅打仗,于是安心做了个农官,在玄武门之变前,大哥已经做到了司农寺少卿这要不错的职位,还封了宣城郡公的爵位。
相比起大哥的老实本分,武君雅这个孩子无疑就有野心的多了,他是不会甘于做个地主,或是做个农官的,这孩子想当个大将军。
武士彟与秦琼联姻,重新翻身后,便借用秦琅的关系,把这侄子弄来了利州,安排了个铠曹参军事的官职,跟在他身边做事。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松州遭遇了羌人叛乱,我们利州处于山南东道、剑南道、陇右道三道之间,离关中也近,自西魏起就在这里设立总管府,我大唐先前也设立了都督府,故此这里向来属于枢纽要地,驻有不少兵马。本就是周边有警,可随时调动支援的。”
他瞧出侄子担心什么。
秦琼不肯撤离松州,面临着羌人包围歼灭的险境,而利州虽说屯有不少兵,可朝廷在原利州都督李孝常谋反后,便罢撤了利州都督府,降为普通刺史州。武士彟这个刺史,失去了典兵之权。
境内的府兵、边军,他都调动指挥不了。
当然,如武士彟所说,遇特殊情况,比如叛乱这种事情,他还是可能行便宜之事的。
但这也是主动揽事,还是揽的危险事,秦琼自身难保了,武家何必非要插这一脚?
万一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也太不值了。
天色越发昏暗。
武士彟点起烛火,侄子不笨,相反有些过于聪明了,他只看到了此时出兵救援松州的危险,却看不到武家必须去做。
如果他见死不救,结果有两个,一是秦琼命大本事强,撑到援军解围。或者是秦琼命背运气差,被包围后战死。无论哪个结果,对武家来说都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秦琼活下来了,那秦家对于武家的见死不救,肯定会记恨于心,而现在武士彟这个武德心腹能稳住地位,靠的就是秦家的支持,若是秦家抛弃武家,那武家也没前途了。
而秦琼若是战死,秦家更会记恨武士彟,秦琼死了,他儿子秦琅还是宰相是太子师,要收拾武家并不难。最重要的是,秦琼若是死了,他见死不救,皇帝只怕更加会借此把他这个太上皇心腹彻底清算。
所以不论结果如何,武家敢不救,武家都完了。
相反出兵去救,还未必真有事。
武士彟不是带兵打仗的武将,他追随太上皇的时候,也只是负责后勤辎重粮草等,但也毕竟是开国功臣,对于打仗也还是有些理解见识的。
秦琼能带着五百人直接就把松州拿下,将把利部收拾的服服贴贴,这说明秦琼确实宝刀未老,而羌人也确实是乌合之众。
就算人多,也未必就能短时间内攻下秦琼把守的松州。
更何况,秦琼的儿子秦琅就在长安,那也是个硬茬子,虽然年轻,但几次出手,都是赫赫战功。之前南下武安州封地,更是把一群岭南蛮子们收拾的老老实实的。
秦琼家将老铁枪已经去长安找秦琅求援了,相信秦三郎很快就会赶来救父。
武士彟到洗脸架边,用盆里的水湿了湿脸,让自己舒适些。
侄子年方十六,还是过于年轻了些。
想事情没想长远。
“去请那几位折冲都尉和果毅都尉们来吧,”武士彟对侄子道,“救急如救火呢,一刻也耽误不得。”
“叔父,是否先等旨意下达,或是等秦三郎来了后再行动也不迟啊。等秦琅一来,我们听从他的命令行事就是,不论是出兵还是不出兵,都听这位秦小相公的。”
“等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武士彟挥了挥手,“做事不要犹豫观望,做人更不要脚踏两只船,看准了便出手。若是等秦三郎来了,那咱们以后做再多,那没用了。”
要出兵,就得抢在长安的秦琅南下前出兵。
冒点险,但跟与秦家的关系来说,是十分值得的。
“去把我们的护卫、家丁们也全都召集起来,还有,把手里的钱都拿出来,招募游侠义士好汉们,让他们随本刺史一起去救援松州!救援秦司徒!”
第510章 横刀立马唯我秦大将军
秦琼没有弃守松州。
封臣有守土之责,弃土便等于弃封。
秦琼立于松州城头,目光坚毅,他全身披挂倚城而立,并非舍不得刚到手的封地,而是做为大唐臣子,做为边地封候,他有守土之责。
身后,五百秦家兵马也都誓死一战。
松州司马、交川县令把利步利披着秦琼赐给的明光甲站在他身后,紧皱眉头。五百名把利部羌兵也一起备战协守。
城中,是有约三千名把利部的羌人。
除此外,就是原本属于把利部的约五百名汉人奴隶,自把利部归降后,这些人便由秦琼出钱赎回自由,授给他们户籍,成为松州第一批汉人编户齐民。这些刚得到自由不久的汉民,也都正在接受着训练。
青壮男子们分到了长矛、盾牌、横刀,正在秦琼亲兵的指挥下刻苦练习。哪怕是临阵练枪,也总是会有些效果的,起码号令旗语等,总要能懂点。
妇人们孩子老人们则承担起做饭送水等任务。
羌人部族的妇孺孩子,则听从了把利步利的命令,提前开始宰杀一些牛杀,围城一旦开始,牲畜不能出城吃草,早晚会瘦,所以趁早杀掉一些风晒腌渍起来备用。
嘉诚本只是座不大的寨子,现在成了松州治所,秦琼还修整都来不及,好在这处寨子位置较为险要,寨子分内外两寨,内寨平面跨崇山,依山顺势略呈三角形,东部崇山之下河谷部份为长方形。
外城毗领内城南面的河谷下坝,有寨门与内城相通。
寨子简陋,但却控扼险要,面积很大。
以山石、原木等筑成,墙高三丈余。
虽说不如中原那些以糯米、石灰、桐油等熬制的灰浆粘连勾缝,以山石或青砖砌墙,但这看似简陋的寨子位置选的好。
依山临水,控扼河谷。
山上地势险要,山前地形狭窄,是个易守难攻的险要。
秦琼先前全凭突袭,用把利步利诈开的城门,否则想硬攻拿下此寨,也是极为艰难的。后来他巡视了山寨的,觉得这处地形确实好,一来山寨所在处,前河后山都极为险要可依,同时山寨所在是一片很不错的平地,使的山寨就是一座半山上的山城,不仅险要好守,而且还能容纳许多人口牲畜,甚至可以在山上种田都可以。
方圆十多里的平地,关起城门来能坚持许久。
而另一个优点,则是在山寨下远处河谷两边,是一大片很宽阔平坦的河谷平地,能够开垦许多田地种植粮食,附近山谷也利于放牧牲畜,总的来说这确实是在险山恶谷的群山里的一处难得的能够自给自足,且控扼险要,封锁通道的要地。
秦琼本计划要在这里开始垦荒屯田,兼放牧养殖,顺便利于这处交通要地,经营边市商贸,谁知道计划都还没定好,羌人就已经杀了过来了。
松州城内,小溪流水,清澈河流从东向西,穿寨而过,转往南流,汇入岷江之中。
“司徒,拓跋部的前锋,已经越过了岷山,正往我松州而来。”
“离甘松岭还有多远?”秦琼问把利步利。
秦琼所说的甘松岭是松州西面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