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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又听说来了一支汉军,都打到赤水源了,还打了大胜仗,大家心里暗暗高兴,奴隶们之间悄悄传递消息,谁知道却又大败了。
这些奴隶们因各种原因沦落蕃地,多数还是因战乱被掠的,有些还曾是边军士兵。
“我们这辈子还能再回到中原故乡吗?”
有人垂头丧气。
一个粗壮的汉子道,“肯定能,上次秦琼大将军能够横扫党项,迫降三十余万众,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唐的实力已经很强大了,就算这次失利,可很快也会再次征讨,到时一定能击败丑蕃,将我等汉家子民救回去。”
苦海里,一群天鹅在嬉戏,还有一群黑颈鹤也在戏水。
青青的草原,碧绿的湖水,还有蓝天白云,在这里呆久了,也渐习惯了这里的寒瘴,甚至开始喜欢这里的风景,只是风景再美,也是异乡。
每个汉家奴,都无时无刻的不想逃回去。
可是在这里想逃回中原,几乎是难比登天,也有许多人尝试过,可没有一个能逃回去的。
苦海湖往南数十里,有一处险要峡口,名为花石峡,这处峡谷以出花石得名,但更是一个交通要道,是通往党项河口的必经之地,这里是一个十字路口,又是两山夹一峡。故此乌海部的酋长的土城,其实设在苦海南面数十里的这处峡口。
因这座小城,使的这里还成为了方圆数百里的一处重要蕃人交易地点,过去,许多汉商也会贩货前来,而吐蕃、苏毗、甚至泥婆罗的商人,也经此往中原去贸易,故此使的这处高原小城,还成了一座难得的城池,常年兴盛,不像寻常的牧人或地,四季流动无常。
夜色下,一支唐军悄然而至。
这支人马正是秦琅所统领的,从北面出发,长途奔袭四百里,一路杀到了此处。
秦琅的目标,正是这座背倚大花石山而立的乌海城。
与柴绍分兵,秦琅统中军精锐长途来此,没有去救援野马滩的程咬金他们,也是自有深意。
“乌海城只是一座小城,依山而建,有一个大土围子,跟伏俟城类似,但没有那么大,城里没多少兵。”
斥候向秦琅报告,乌海部的青壮都随天柱王去赤水源了,本来留守的只是些老弱了。乌海城虽有一座城,可跟伏俟城一样,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城市居民,里面的市集,也是半月才开一次,只有在市集的那三天,乌海才会比较热闹。
平时,也就是酋长和他的家眷们在里面居住,这相当于是一座豪华的牧人帐篷,土围墙,就是座豪华点的羊圈牛栏。
更多的牧人,依然还是散布在周边放牛牧羊,逐水草而居的。
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不过还是让大家都松口气。
这一路奔来,寒瘴反应越来越厉害,大家也是多感不适,若是再遇重兵把守的坚城,这可就是要了命了。
简单的做了个布置,四面围攻。
潜伏在城外不远,略做休整,恢复了些体力后,唐军发起了突袭。
席君买和长孙冲率领着右虞候军率领猛冲,而段志玄、张士贵等率领的其它诸军,也随即发起突袭。
唯有秦琅率领的中军,做为全军总预备队,也负责拦网拦截逃跑之敌。
夜色下,那高大的裸露石头的花石山若隐若现。
狗叫马嘶,乌海城一片混乱。
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唐军便拿下了这座小城。
一个漏网之敌都没有逃出去,在秦琅这里全拦下来了。
各部清点战果,城中总共也就几百人,遇到的抵抗很微弱,几乎是瞬间拿下,前后也就斩杀了几十人,然后就俘虏了其它人,控制了土城。
灯火燃起,秦琅检视着这座小土城,空荡荡的一个大土围子,也分成了东西城和西内城三部份,房屋也没有几所像样的。
俘获的人口,也尽是老的老弱的弱,没见到几个青壮。
拓跋思头的弟弟,拓跋思安告诉秦琅,从这里往南二百里,便是他们党项拓跋家的河口营地了。
不过秦琅此行又不是去党项,对这个消息也没怎么在意。
他手里把玩着路上捡的几块红色花石,眼睛却盯着自己面前的地图。
“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整,饱餐一顿后好好睡一觉,明天天亮出发。”
段志玄几将过来,“此处需要留守吗?”
“当然,要不然我为何特意多跑这么远,这里很关键。”秦琅敲了敲地图上乌海的位置,“此处险要,交通要道,我需要一位大将在此镇守,段公、张公,你们二位谁愿留守?”
二人都不想留守这小地方,都更想去赤水源大战。
“杀鸡何用牛刀?”张士贵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段志玄也不吭声。
秦琅见状,把目光转向其它诸将,高侃高甄生席君买,这是自己麾下心腹大将,留他们倒是放心。
“宣帅,我愿留守。”
最后还是高侃主动站了出来。
秦琅满意的点头,留下来可能立功的机会不大,肯站出来的都还是比较高风亮节的,这样的属下秦琅自然是很喜欢的。
“好,那就由高侃留守乌海城,我再拔拓跋思安、长孙冲,以及郭待封郭待诏兄弟俩留下协助。我给你三千人马留守此处,拓跋思安!”
“末将在。”
“你立即赶回河口,马上从拓跋部征召人马回来助守,我不需要你能征召多少大军,但必须得快,三天之内,能带回多少是多少,明白吗?”
拓跋思头精神一振,“明白。”
“事情办好了,重重有赏,到时起码不少你一个刺史之职。”
拓跋思头当下拍着胸脯重重起誓,起码要带回三五千人马,否则到时拧下头来给卫公当球踢。
“我不要你的人头当球踢,三天内,也不强求你三千还是五千,哪怕你只能带回三百五百也没有关系,关键是不能耽误时间,明白吗?”
第606章 衔枚
秦琅一再强调时间。
时间宝贵,他长途奔袭乌海,就是要封堵花石峡这个交通要道。
部署好留守人马后,秦琅也就解散军议,大家各自去休息。
士兵们杀牛宰羊的,饮马喂食的,也有开始加固城防的,摸着黑干活。
一路奔来,都十分辛苦,大家都在抓紧时间休息。
“宣帅,俘虏里有人自称是汉家子民,是被掳来为奴的,想见一见宣帅。”亲军校尉阿史那忠进来报告。
听说有汉家奴,秦琅还是打起精神,随着赶到俘虏营里。
东城,原来用来做露天交易处,也是平时的圈羊处,此时关押着数百俘虏,秦琅到来时,约摸百余自称汉家人的奴隶被安排到另一边。
看到秦琅进来,这些人都激动的跪下哭泣,一个个声称自己家乡何处,哪年因何而来。
“记下来,把同胞乡亲们的家乡等都记下来。”秦琅指示身边的参军们。
看着这些人身着破烂的羊皮袍子,一个个晒的皮糙肉烂的,衣着打扮,已经完全看不到半点汉家模样,可他们口里说出的话,却是地道乡音。
也有些人因为来的太久了,常年没有机会说汉话,说出来的汉话已经很怪异了,一问,有些人居然是从隋朝时就被掳来的。
多是陇右河西和剑南的边民们,也有部份是关中等地,但也多是在边地被掳的,有农夫有商贩,也有边军士兵。
最久的已经在这里呆了二十年,有的人更是被碾转贩卖多次,看见中原来的这些唐军们,一个个铠甲披身,威武强壮,他们只感觉到无比的亲切和安全,抱着唐军眼泪留个不停。
此情此景,秦琅不是头一次见,在北地,在西疆,甚至是在岭南,他也经历过多次了,但是再次遇上,还是被这气氛所感染,鼻子忍不住发酸。
战争带来的是巨大的苦难,尤其是对普通的百姓来说,不管是交战哪方,不管谁胜谁负,其实百姓都是受伤最重的那些人。
战争没有胜利者。
秦琅在外界看来是一个强硬主战派,对待四夷诸蕃,动不动就喊打,要武力解决,这并不是他真的就如何好战,只是他太明白混乱动荡的边疆,会带来持续不断的苦难,这才想要以武力结束这种边乱。
“快去取衣袍、汤肉来。”
陇右军取来了缴获的干净的衣袍,可这些人却捧着衣袍不肯穿,“秦相公,这些乃是羌戎的左衽胡袍,我等穿了多年了,如今一日也不想再穿了,能否借我们一身汉家右衽衣袍?”
一名年迈干瘦的老者请求。
“好。”
这个请求让人无法拒绝。
陇右唐军们,纷纷拿出自己携带的备用军袍。
秦琅也把自己的拿来,并亲自为这老者披上。
其它的陇右士兵们,也纷纷把自己的军袍给同袍们穿上。
在中原,军民很难达到这样的鱼水之情,可在异国他乡,远征的陇右士兵,和刚被解救出来的汉人奴隶,却亲如兄弟。
老者穿上秦琅的军袍,激动的哽噎抽泣起来,他扯散胡乱绑着头发的发带,认真的想要重新绑起发髻。
“我来帮你。”
秦琅帮老汉,把那剪断披散的索头断发抓起来,勉强绑了一个发髻,又让人取来一顶幞头,替老汉戴上。
老汉穿着秦琅的缺胯圆领袍衫,头戴黑色软脚幞头,站在那里,对着一盆水打量了许久,几乎没认出这就是自己来。
“没想到,我刘贵有朝一日,还能重新恢复汉家衣冠,呜呜呜,就是今日便死也值了。”
一个年轻的汉子摸着自己身上的军袍,忽然跪倒在秦琅面前,“张宝生跪求秦相公收录军中,愿为军前效死!”
数名年轻奴隶也一起跪下,请求加入军中。
“我等不求府兵身份,只求能有机会充当马前卒,斩杀虏蛮,复仇雪恨。”
一个又一个都跪下了,连那老者也跪下了,就连那些妇人也都跪下喊着要加入军中复仇。
“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