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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下台
第三百四十五章 龙虎旧事
施施然带着二徒弟走进小厅，孟浪嘴角含笑拱手：“哪里的话！孟某人冒昧来访，还要请老天师不要见怪才是。”
说着，孟浪轻轻拍了拍自家二徒弟的肩膀：“天师您忙您的，不用在意我们，今天晚上我和星潼都是龙虎山上的外人，单纯只是过来看个热闹。”
“嗯，既然如此，那老道也就不客气了。”
老天师转头看向张楚岚，忽然想到被扣在卫生大队打工还债的小徒弟，干橘子皮般的老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是楚岚吗？叫师爷！”
某位宽宏大度的师父：（ o_o ）？？？
‘老东西你占我便宜？！’
“额……”
同样听出了老流氓台词的张楚岚闻言吓得满头冷汗，生怕被穿小鞋的他一时间讷讷不敢出声。
然而老天师却好似无事发生一般的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害羞什么？你爷爷吧金光咒和雷法都传给了你，这声师爷你叫的也不冤！”
“是……是。”
答应一声，张楚岚回头满是歉意的给孟某人狂使眼色，连声解释：
“师父！您别介意哈~龙虎山和咱们是两个师门，刚才天师不还叫您‘小友’了嘛~咱们各论各的……各论各的！”
孟浪面无表情，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吓得张楚岚面无人色，心头惴惴。
但相比于以后可能会到来的小鞋，想到这里是已经过世的爷爷心心念念的师门，碧莲少年的注意力还是更多的被眼前的老者吸引了过去。
“师……师爷！”
“哈哈哈哈！好孩子！上前几步，咱们爷几个好好说说话！”
“诶。”张楚岚被眼前老者的气质吸引，忍不住躬身上前两步。
老天师仔细看了看碧莲少年的那虽说与孟某人相差甚远，但勉强还算有个90分俊俏的面相，忍不住捻须露出追忆之色：
“没想到怀义那大耳贼长得不怎么样，生出来的孙子倒是挺周正……唉！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见到老天师看向自己时那充满善意的慈祥眼神，又听到对方提起了自己的爷爷，张楚岚忽然只觉鼻头一酸，缓缓跪倒下去，深深一个叩首。
“师爷……没事的，都过去了，徒孙现在过得很好。”
“是啊，都过去了。”
老天师满脸唏嘘，随后仿佛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伸手指向旁边。
“差点忘了介绍，这位是你田晋中田师爷，当年在龙虎山上，就属我、晋中还有你爷爷怀义三人交情最好，你也见个礼吧！”
“是……”答应一声，张楚岚向旁边的田老，再次叩首，“晋中师爷有礼！”
眼看自家大徒弟叩首之后就要起身，孟某人忽然在旁边“好心”提醒道：
“楚岚，既然龙虎山的两位道爷你都磕了，也别忘了给陆瑾陆老爷子见个礼啊~以后说不定都是一家人呢~”
陆瑾闻言，刚与张嘴反驳，但随即脸上便依次闪过惊诧、愤怒、忍耐、回忆、认命、释然等等复杂表情，最终选择了闭上眼睛保持沉默。
张楚岚见状，心头不由狂喜，赶忙转到陆老爷子的方向狠狠磕了一个响头：“陆太爷有礼！”
张之维/田晋中：∑（？？△｀）？？？
两个老头儿面色登时有些古怪起来。
凭啥我们是师爷，陆瑾那老东西却是太爷？你小子帮他占我们便宜？
看着老流氓脸上的吃瘪表情，孟某人不由心怀大畅。
不就是伦理哏吗，谁不会玩似的！
又尴尬了一阵，房间里的气氛才渐渐转回正轨。
跪在地上的张楚岚并没有起身，他双目低垂着回忆起了从小到大的见闻，以及与张伟叔叔相遇之前的日子，忽然有些情绪恹恹的开口问道：
“师爷，关于我爷爷的事情，师父对我讲过一些，您能详细再跟我说说吗？”
“我爷爷……他为什么要勾结全性妖人？我爷爷……是不是坏人？”
老天师闻言有些沉默，半晌之后开口道：“楚岚，当年的事情有些复杂，事到如今你在孟部长麾下已经可以生活得很好，没有必要再追根究底了。”
张楚岚双拳不甘的紧紧攥起，眼中泛起泪花：“我知道！师父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他不让我多问，我也知道您们不告诉我是为了我好！”
“可我！可我实在是……”
“哎呀！行啦行啦！”看到碧莲少年愁苦的表情，又想到自家曾孙女和他的关系，陆老爷子忍不住拍了拍桌子，“老张！你瞧瞧你给人家孩子逼的！当年那点破事儿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说着，陆瑾抬头扫视了一眼房间周围。
见孟某人已经自来熟的凝出了两张做工精美华丽的冰晶太师椅招呼风星潼一起坐了下来，丝毫没有出门回避的意思，陆老爷子眼角抽了抽。
“咳！既然这里没有外人，孩子，我跟你说说吧。”
张楚岚赶忙抬头，用充满希冀的目光无声望向未来的太爷爷。
“楚岚，当年的事我没掺和，所以细节方面我并不清楚，但有关你爷爷的事我却不会冤枉了他。”
“没错，你爷爷确实和全性妖人有所勾结，而且……还拜了把子！”
“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个之前从孟某人那里听到的消息此时被再次实锤，张楚岚心中还是微微一苦。
陆瑾没有理会碧莲少年的表情变化，继续讲述着他所知道的东西：
“不只你爷爷，当时一同结义的还有其他名门正派的弟子……楚岚，你在卫生大队应该没少见识八奇技吧？”
“是，确实见识到了一些。”
“嗯，包括展博的通天箓，你师弟的拘灵遣将等等，这些八奇技归根究底都来自于那次结义来的三十六人——也即是江湖上盛传的三十六贼。”
“三十六贼结义虽然隐秘，但还是走路了消息。”
“得知自己门下的弟子一直与全妖人有那么深的勾结，那些牵扯其中的门派极为头疼……最终他们联手对三十六贼下了追杀令。”
“追杀令！？”张楚岚悚然一惊，忙看向一旁默然不语的天师，“师爷，那……当年您？”
老天师闭目，面露苦色：“没错，当年天师府中，负责下山追你爷爷的，就是我和田师弟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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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下台
第三百四十六章 救命毫毛与小手术
“没错。”
一直坐在旁边的沉默不语的田晋中轻叹一声接过话头：
“当年情况复杂，又正值抗战时期各大正道宗门团结一致的紧要关头，你爷爷与全性妖人结义的事在当时又闹得很大。
即便是你太师祖那样江湖上出了名的护犊子，勉强拒绝派出弟子追杀怀义也已经是极限了。”
“我和你之维师爷求了很久，你太师祖他老人家才最终允许我二人秘密下山，分两路寻找你爷爷……可终究还是没能找到。”
说到这里，田晋中通红的双目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声音忽然小了几分：“楚岚……孩子，过来帮我把衣袖挽起来。”
“诶。”
张楚岚不明就里答应一声，赶忙照做。
他上前抓住田晋中的袍袖下摆，随后探手想要摸寻对方的手腕，却冷不丁摸了个空。
张楚岚瞳孔骤缩，心思机敏的他立刻猜到了某种可能，手上的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等到他终于双手颤抖着帮田晋中挽起袍袖，呈现在他眼中的景象却直接让他呆愣当场。
“啊——！这……这是！”不远处跟着自家师父师兄过来凑热闹的风星潼惊呼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只见田晋中大臂之上的经脉诡异凸起、狰狞可怖，手肘之下的小臂更是齐根而断。
虽然那伤势看起来早已愈合了无数岁月，但在场众人轻易就能联想到这位遭受了如此伤势的老人在这几十年里究竟过得是怎样痛苦煎熬的日子。
与屋里其他人或黯然或惊讶的表情不同，田晋中本人的神色并没有太大波动：
“楚岚，当年寻找你爷爷的时候，我遭遇了身份不明之人的袭击。
他们拷问我你爷爷的下落，但我确实不知，于是他们就伤了我的经脉、毁了我的四肢……如今的我已经成了废人一个，但我自问对得起你爷爷！”
张楚岚感受着眼前老者经受如此磨难却依然坚毅慈祥的目光，只觉原本藏在心底的一腔疑惑与激动都被某种名为“亲情”的东西冲刷得一干二净。
“原来……是这样啊。”
“孩子，你爷爷一直都知道，只要逃回龙虎山就能活命，但是他不想祸及师门，所以宁可一辈子在外面东躲西藏，你……不要怪你爷爷。”
“滴答、滴答……”
泪水不断滴落在石砖上，碧莲少年泣不成声，那张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脸上此时却是难得的人情流露：
“师爷，对不起！没想到……因为我爷爷您居然……”
田老爷子默然叹息一声，劝慰道：“当时你爷爷也是无依无靠，这些事也确实不能告诉你……这个大耳贼！何必呢？
这么些年，我和之维师兄从没记恨过他呀！
快起来吧，怀义的孙子就是我二人的孙子！
楚岚，你记着，不管你在孟部长那边过得如何，龙虎山以后都是你的家，你——”
田晋中的话语还没说完，便愕然看到张楚岚忽然涕泗横流的再度跪倒在地，而方向却是从进门以来就一直沉默看戏的孟浪：
“师父，弟子不肖，有件事希望得到您的准许。”
言罢狠狠叩首在第，额头迸血。
面对张楚岚突如其来的举动，孟某人老神在在的呷了一口不知从哪弄来的热茶，淡然点头：
“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这次准了。”
“谢师傅！”
碧莲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