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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手雷……”
“不!”羊倌猛地大喊道:“是岳乐的中军也有手雷!快!快让兵卒散开,通知正白旗降兵顶住,我们马上就包围过去……”
“轰!”远处又有爆炸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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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乐跨坐在战马之上,脸上俱是冷意。
楚人多以为八旗兵当年纵横捭阖靠的只是勇武,却不知先帝当年建乌真超哈营,极重火营,其后那些年大清火器远胜楚朝。
但不知是从何时起,楚军火器渐渐精良起来,许多奇怪的武器层出不穷。
多尔衮在时,本已下令乌真超哈营仿制楚军的燧发火铳,但关中一战清军精锐尽失,好不容易研制出的成果也一朝尽毁。
回到关外后,岳乐便下令仿制手雷,这东西并不难制,奈何这两年大清国力衰竭,又遭楚朝多方封锁,实在没有原料制出大量的手雷,一年所制也仅够装备千余精锐。
就这一点手雷,岳乐本打算留作杀手锏。但没想到今日之战,尚未把中军押上去与楚军决战,就已经大败了。
大势已去,一千人配备手雷已改变不了局势。
因此,看到鄂硕领军冲上来,岳乐心中怒气翻涌,最后只化成一句“先诛叛逆!”
他要在楚军包围之前,狠狠击溃这只正白旗的叛军,然后再从容退回盛京。
他岳乐,是努尔哈赤之孙,也是这大清王朝……最后的颜面了。
雄心壮志想到最后却只剩下无奈,如今唯一还能守的也只有大清朝最后的一点尊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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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大清宫。
“快,快带皇上走,回赫图阿拉去!”
“汉岱,什么时候连你这种宗室旁支都敢站出来说话了?安亲王还在殊死奋战,你却要带走皇上?!”
“我好歹还姓爱新觉罗,还是大清的镇国公,危乱之际,还不能主持大局吗?!”
“你是想置安亲王于死地不成?!”
“我为的是大清!”
“别再往前了!”
“动手!”
“保护皇上……”
厮杀在崇政殿前爆发开来,很快,血就泼满了台阶。
福临端坐在龙椅上,默默看着这一幕,脸上渐渐浮起些讥嘲的笑意。
旁人将他这个皇帝当成傻子,但,许多事他看得明明白白。
那个汉岱是穆尔哈齐的儿子,是宗室旁支,当年多次入关,又党从多尔衮,留在盛京城是死路一条的,说去赫图阿拉无非是想到那边当一个摄政王;
拦着汉岱的人是席特库,阿拜的儿子,是岳乐的党羽,想等岳乐回来,无非还是为了自身的前程性命;
混在他们当中的还有正黄旗的大臣喀兰图,看起来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但其实喀兰图是侍卫起家,不曾从军,符合楚军招降的条件。此时拼死阻拦汉岱,无非是想带着皇帝请降。
那趁乱退出崇政殿的蒙八旗大将固尔布锡,好像是想平定乱局,其实是要抢掳一番,回到喀尔喀去,因为他的部族已经归降楚朝了,固尔布锡留在盛京无非是在观望而已……
福临目光一转,又看到一个小阉奴把一个金制烛台揣进怀里,正一点一点往后退去。
见此一幕,福临脸上那讥嘲之意更浓。
“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喃喃着,却只当是看戏一般地看着崇政殿前的争斗不休。
他觉得这些人还蛮可笑的,但,他和他们不同,哪怕到现在,他依然比他们都要高贵得多。
“皇上,请随奴才去赫图阿拉!”殿外传来汉岱的大喊声。
福临低声道:“朕为何要随你去?”
他知道这声音太小了,汉岱听不到。
没关系,他本就不是说给汉岱听的。
“朕又不像你们,你们会死,朕不会。朕的生母……哈哈……朕的生母……勾搭了一个野男人,那野男人让她总领漠南……哈,好笑……但好在,朕是不会死的,不像你们这些废物……”
福临就那么笑着,神色复杂,眼中尽是狂悖与嘲弄。
他看不起脚下的所有人,也看不起自己。
又怎样呢?他还可以活下去,活下去比什么都好……
下一刻,福临突然站起身来。
只见到大清宫门大开,一列列浴血的骑兵冲进宫城。紧接着,是岳乐的大旗……
福临“哈”了一声,低声自语道:“你居然活着回来了……”
~~
岳乐拾阶而上,在崇政殿前看到跪倒在地的汉岱。
“安亲王,我只是想保护皇上……”汉贷道,“我担心……”
岳乐没说话,提起汉岱的辫子,手中的刀已在其脖子上用力一抹。
血染了岳乐一身,他浑不在意,丢开汉岱的尸体,进入大殿,走向福临。
“皇上,我们败了。”他大声道,声音钟气十足,仿佛是在报捷。
福临道:“朕知道,朕不怪你……”
“楚军已杀入盛京,局势不可挽回,我是大清的罪人……”
岳乐说着,脚步不停,提着刀一步一步走向福临。
这让福临有些惶恐起来,想要后退,却被龙椅绊了一下,重新跌倒在龙椅上。
“为了爱新觉罗最后的颜面。”岳乐继续说道:“请皇上殉国吧……”
第1123章 平辽事
“你在说什么?”
福临脸上的嘲讽之意已渐渐褪了下去。
岳乐的表情却完全不像他那般狂悖而放肆,从头到尾岳乐都是很庄严肃穆的样子。
在他眼里,家国天下重于一切。
“请皇上为大清殉难,以求不辱先祖威名,以全亡国之义烈。”
福临往后缩了缩,整个人都蜷进龙椅里,脚也踩在上面。
他脸上的表情狰狞起来,抬手指着岳乐。
“你!你要杀朕?!”
“我不敢杀皇上,只求皇上不要辱没先祖。”
“滚开!滚!”
福临又怕又怒,疯狂地嘶吼起来。
“凭什么?!朕凭什么要为大清殉难?!皇太极给过我什么?他从头到尾都只想立海兰珠的儿子,哪怕那个小畜生才出生出就死了!他从来没有正眼看我和我额娘一眼!凭什么?!
你们……你们没有资格要朕殉难,朕登基以来,没有一桩国事是经朕处置的,全都是你们!你、多尔衮、济尔哈朗……是你们这些废物把社稷毁成这样的!凭什么?!朕决不!滚开啊!”
岳乐脚步不停,道:“你是皇上。”
“滚开!”福临吼道:“现在知道我是皇上了?岳乐,你一天都没把我当成皇帝过!只有你……只有你该去死!”
“我会去死,请皇上随我一起。”
“不,我不会死。”福临眼看着岳乐越逼越近,忽然大哭起来,哀求道:“我不会死的,我传位给你好不好,皇兄,你也是爱新觉罗的子孙,你正当壮年,年富力强……你还有机会的,带着八旗到赫图阿拉去……你还有兴京……”
“没有了。”岳乐摇头道:“皮岛的楚军已经攻陷兴京了。”
福临一愣,又哭又气。
“你!局势都这样子了,你还瞒着所有人!我……我……你……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放过我吧?你到白山去,你到宁古塔去,你去当皇帝,好不好?你自己当皇帝啊,你振作一点,你还能回白山当皇帝……”
“皇上,你才是我大清的皇帝。”
“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四哥,我求你,你知道王笑不会杀我的,我额娘和他好,我额娘还统领着漠南,他不会杀我的,最差也就是把我关在燕京作人质。你放过我吧,我是无辜的啊……”
岳乐摇头。
“正因如此,皇上必须殉国。”
他的手已放在了福临的肩上,吓得福临一个哆嗦。
“正因博尔济吉特氏与王笑的关系,皇上才不能那样苟活,否则往后我爱新觉罗成万古笑柄……”
“不,不……别点火!别点……”
福临没有看岳乐,目光落处,只见崇政殿上已没有多少人。
就方才两人说话的工夫,那些人已撤了出去,只剩下岳乐的亲信们正在泼洒火油。
他想跑,但身子已被岳乐摁住,一下都动弹不得。
“求你了,四哥,求你了……”
“皇上,我知道王笑一定不会杀你,他和博尔济吉特氏甚至还派人来救你。但,你知道他们是和谁联络的吗?”岳乐问道,语气已温柔下来。
“四哥,别这样,饶过我吧……”
“是张略先啊。”岳乐道。
福临一愣。
“什么?”
岳乐笑道:“博尔济吉特氏和王笑从蒙古派了一批精锐想救你离开,这批人联络了张略先……就在你把张略先交给我的当天。”
“你说什么?人呢?!”
“是皇上你把张略先交给我了啊,人呢?还人呢?”
“……”
“此事,当时我也是不知的。”岳乐道:“后来,我审讯张略先,他挨不过刑,招了。王笑确实不想杀你,他还要利用你去征伐朝鲜,再以你为质,利用博尔济吉特控制蒙古……”
“不……不……”
“皇上,你看,你若不把张略先交给我,此时你已经走了。”
“不……”
“这是命里注定的啊。”岳乐眼神中带着神圣的光,又道:“冥冥之中注定了,皇上你该为我们的大清殉难。”
福临只觉如坠冰窟,喃喃道:“不是这样的……不该这样……”
“皇上你说你什么都没做。但你看,你做的每一桩事,都把这大清、把你自己的性命推到了万劫不覆的深渊。这不怪你,情形如此,做什么都是错……我也一样,这两年做事,就像是在陡坡上推一块要滚落的巨石,拼了命地往上推,它还是不停往下滚……”
“够了,够了。”福临张大了嘴如孩子一般哭着,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