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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喝声中,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在低声私语着。
两人都是十五六岁年轻,相貌出众,衣着不凡。男的叫秦玄策,女的叫秦小竺。
“你这办法真能行?我看着玄的很。”秦玄策低声说道。
他衣着华贵,却不是穿着宽袖长衫,而是箭袖衣,看起来颇为利落。
“怎么不行?你觉得哪有问题?”秦小竺应道,她也是穿着男装,束着头发,看起来有些飒爽。
秦玄策道:“到现在已经输了很多了,这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说话间,那骰盅被掀开。
“大!”
“又输了。”秦玄策哀嚎一声,轻声问道:“怎么办?没钱了。”
秦小竺皱眉骂道:“贼杀才!到底哪出了问题?莫不是他这骰子有假。”
“不无可能。”秦玄策随口道。
秦小竺便朝那摇骰子的柜头喊道:“你把骰子给我看看。”
柜头笑道:“两位客官也不是没押对过。现在输了钱,与这骰子有何关系?”
秦小竺道:“既如此,你把骰子给我看看,又有何关系?”
“两位客官若是不想下注,便请离开就是。”
“你给我看了,我才下注。”秦小竺道。
“我们哪来的钱下注?”秦玄策一听就急了,在她耳边轻声道。
“闭嘴。”秦小竺叱道。
“客官,请别耽误了我们别的客人。”柜头赔笑道。
这是他第三句笑语,三句笑语之后,再不识好歹,就要不客气了。
秦小竺道:“谁知道你这骰子有没有假!”
柜头的脸色就冷下来,跟你赔了三句笑,还没完没了,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有人闹事,轰出去!”
顷刻间便有八条大汉鱼贯而出。
秦小竺骂道:“贼杀才,我们在这输了那么多银子,敢这样对我们?”
正说着,却见一个少年踱步进来,朗声问道:“有人在吗?”
那少年凝神一看,像是吓了一跳,自言自语了一句:“唔,好多人。大家好啊,请问主事的在吗?”
柜头转头看去,见这少年相貌出众,衣着不凡。
“你们是一伙的?”柜头问道。
那少年愣了愣:“什么一伙的?”
秦小竺转头看去,只他模样极是俊俏,脸上的表情却极为无辜。
她觉得十分有趣,便应道:“不错,我们三个是一起的,你又待如何?!”
柜头心道:果然。这三个人一看就不像是来赌钱的。
柜头手一指,喝道:“给我打!”
场面登时有些乱起来。
秦玄策、秦小竺与赌坊的汉子们不亦乐乎地打了起来。
拳风阵阵,场面有些吓人。
混乱中,一个大汉操起拳头砸向刚进门那个一动不动的少年
看着迎面扑过来的大汉,王笑实实在在吓了一跳。
这大汉实在有些壮,他一时便愣在那里。
“啪!”
一声重响,秦玄策双掌挡住那大汉的一拳,痛呼了一声“嗷!好痛!”
“你何苦把人家也牵连起来?我还要护他。”秦小竺甩着手,向秦小竺抱怨道。
那秦小竺却是极能打,一人放到了三个大汉,一边打,一边嘴里还“直娘贼”骂个不停。
接着,又有十几个大汉鱼贯而出,将三人团团围住。
秦玄策哀嚎道:“完了,这下打不过了。”
“贼杀才!我也累了。”秦小竺道。
王笑见此情形,连忙高声喊道:“我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是来找小火柴的。”
“小火柴?”
“不对,是小柴禾。我是来找小柴禾的。”
柜头道:“你是来找柴爷的?”
“对。”
“你和他们不是一伙?”
“不是。”王笑应道。
“是。”秦小竺应道:“就是一伙的!”
王笑翻了个白眼长得帅就是烦。今天我要是长得丑,这丫头定然不至于如此纠缠不休。
简直莫名其妙嘛,自己一点儿都不认得她。
柜头道:“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不是,我都不认识他们。”王笑喊道
“就是,他给我们把风的。”秦小竺喊道。
柜头将手里的骰盅一摔,喝道:“他娘的,都给我押了。去见柴爷。”
第20章 小柴禾
小柴禾之所以名叫小柴禾,还得从三十多年前说起。
他是顺天府宛平县人,那年冬天很冷,他偷了一捆柴禾,被人捉到了衙门。这种小案子本是可以一笑置之的。但不知为何,那县令判了他三个月的刑。
于是年纪很小的他就蹲了大牢,在牢里大家就开始叫他小柴禾了。
事实上,如果没有蹲这个大牢,他极可能熬不过那个又冷又饿的冬天。
也正是因为大牢里建立的人脉,他才入了行。在三十多年后,小柴禾便成了如今在京城黑白两道混得很开的柴爷。
此时柜头押着三个小家伙找到小柴禾时,他正在斗蛐蛐。
柜头便挤过去,俯在他耳边道:“柴爷,逮到三个小家伙,卖相都是最上等的,能换不少银子。但其中有一个说要找您的,要不,看一眼?”
柜头打算好了,只要柴爷点点头,便将三人卖了,这三人都是长得好看又白白嫩嫩,又正值好年岁,打包在一块卖就是一笔不菲的大收入。
小柴禾转头看去,目光在三人身梭巡了一下。
柜头连忙低声道:“小的将人卖到南方去,不管他们什么背景,保证让人查不到咱们头上。”
场上两只凶猛的蛐蛐斗得正凶,周围吆喝声震天,小柴禾却是看也不再看了,从蛐蛐场退了出来,不动声色地柜头吩附道:“带到后堂来。”
柜头一愣,知道这单贩人的生意黄了。
“那小子愣头愣脑,居然还真是来找柴爷的?”
后堂上,王笑三人被绑得扎扎实实地站着。
小柴禾在上首大马金刀地坐定,才开口道:“你们是来找我的?”
王笑道:“我是来找你的。”
小柴禾道:“谁让你来的?”
王笑道:“我自己要来的,我有单生意要与你谈。”
小柴禾笑了笑:“不是谁都能跟我做生意的,哪个介绍你来的?”
王笑愣了愣,轻声试探道:“唐芊”
话还未说完,小柴禾便打断道:“你是唐爷的人?”
唐爷?
王笑脑中便想到唐芊芊将自己按在那里,柔声说着“只要公子成了奴家的人”时候的场景。
“咳,我也算是她的人吧。”王笑道。
小柴禾便挥了挥手,吩附道:“给这小子松开。”
那边秦小竺连忙喊道:“我们跟他也是一伙的。”
王笑翻了个白眼哈,一伙你个头,要不是因为你们这两人咋咋呼呼,自己也不至于被捆起来。
“你们的事一会再说。”小柴禾道,他轻笑了一下,不再理秦小竺,向王笑道:“说吧,唐爷什么事?”
“唐爷没什么事,是我有事找你。”王笑道。
小柴禾又打量了他一眼,似乎在嘲笑他,一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能有什么事。
“说。”
王笑转头四下一看,见那柜头还领着人押着秦小竺二人,便轻声道:“这样方便吗?”
这么多人看着呢,接下来自己要说的可是犯法的大事。
小柴禾又道:“说。”
王笑道:“我想在巡捕营牢房里捞人。”
“犯了什么事?怎么判的?”
“杀了三个人,秋后问斩。”
王笑本有些犹豫,觉得那青年毕竟是犯了法,不好捞出来。可他再一想,问斩还是太过了,毕竟是一条人命。
小柴禾却只是淡淡地点点头,道:“可以,四十两银子。”
“四十两?”王笑吓了一跳,惊呼道:“这么贵?”
他对这个时代的银子还没概念,只听说老高头卖了一双儿女才卖了三两多。
至于大哥王珍花的一百两,那是把一个什么楼给包场下来了,有钱人花钱自己也没得比。
“贵?”小柴禾皱了皱眉,站起身,说道:“爷刚才在斗蛐蛐,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王笑颇为老实。
“知道那是多少钱的赌注吗?”
王笑一听这种话就心中郁闷谈生意就谈生意,你跟我装什么装,我让你别斗蛐蛐了吗?
只听旁边的柜头向前走了两步,如一个捧哏似得说道:“柴爷放着上千两的局都没看,来跟你谈,那是看唐爷的面子,你还嫌贵。”
王笑却不吃这套,他以前做网店,进货时和厂家砍价,这种套路见得太多了。
于是他斟酌着问道:“请问一下,我如果请一个护卫,要多少银子?”
那柜头一听就乐了。
嘿,哪来的嫩鸟,竟也敢找柴爷做生意。
小柴禾懒着理他,向柜头点了点头,背着手转过身去,意思是:你跟这小子说。
柜头便道:“那要看你怎么请了。刚才我们赌坊里那几个打手,你看到了吧?拳头可硬?这样的,一个月三两银子。”
王笑便在心中默算起来。
按这个赌坊保镖的工资算起来,这里的一两银子大概相当于将近两千块钱。
那大哥这个败家子为了一个聚会,包了一个大酒店,花了二十万?!哪是什么诗会,分明是海天什么宴啊。
死败家!
想到自己借出去二十万,王笑颇为郁闷。
“要不要捞那高个青年呢?”
人家赌场的保安看起来又壮又能打,还那么便宜。自己却费劲巴拉地去捞那个高瘦青年,似乎很傻冒的样子。
“你们知道杜良骏吗?他好像是个什么掌柜。”王笑又问道。
那柜头颇有些不耐烦,哼道:“什么小鱼小虾,我们如何认得?”
却有一个正押着秦玄策的打手听了,应道:“俺知道,是东垛桥如意醋坊的掌柜,有兄弟三人。”
王笑道:“对,他为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