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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卢正初被建奴细作刺杀了”
左经纶一愣,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咣当一声碎了一地。
宋礼不由心想:这下首辅的位置稳了!
良久。
“卢昆山!”
忽然,左经纶一脚狠狠踹在案上,杯盘碎了一地。
“卢昆山老东西!你安敢如此你凭什么”
宋礼愣了愣,目光看去,只见左经纶双目通红,似悲似愤,竟是丝毫不见喜色。
“老大人。”宋礼低声道:“卢昆山死了是好事。”
左经纶恍若未闻,自言自语道:“你凭什么?凭什么能让建奴细作来杀你?我们些老头子这一生的功过尚无定论,你怎么敢先逃了?”
“哈哈哈,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你卢昆山,分明是知道这大楚的江山社稷岌岌可危,迫不及待便要给自己盖棺定论!”
“往后青史昭昭,你是名臣良相,殉国忠烈。我却是丧国蠢才,万世讥嘲。凭什么”
左经纶说到这里,老眼中两行老泪不停长流,沾着他花白的胡须,看起来很是狼狈可怜。
“寒窗苦读,章取功名,宦海沉浮,转瞬已是迟暮,一生付尽。我们心里都知道,这大楚的江山社稷守不住,守不住!这些年你我各展胸中所学,各尽毕生之力如今你圆满了,你卢正初的名字与我左经纶的名字就此分道扬镳。从此漫漫长路,千古庸臣的罪名,我担。”
宋礼连忙劝道:“老大人,无需”
左经纶如失了神一般,仰着头轻笑起来:“哈哈,六十年韶华耗尽,这一生是非功过谁予评说?”
他踉跄着脚步,跌跌撞撞向门外走去。
宋礼站起身,看着左经纶的背影,默然了许久许久。
原来,老大人也知道楚朝的社稷守不住。
这些年来两人对坐而谈,谈的永远是如何力挽狂澜于既倒。算计这人算计那人,好像踩着他们上位了便能救楚朝一般。
其实宋礼知道,怎么做都一样了。
就像临死垂危之人,吃什么药都救不活的。
所做的这一切,不过只是在骗自己而已,不过只是习惯了这样一直忙下去而已
乾清宫。
延光帝坐在那里,听着杜正和低声禀报。
“王笑说,他若有异心,早就效仿郑元化到江南图谋了。”杜正和低声道。
“是吗?”延光帝抬了抬眼帘,问道:“他给你的粮饷,你收了吗?”
杜正和深吸一口气,有些绝望起来。
确实是再难获得陛下的全心信任了。
“末将收了。”
“很好。”延光帝轻轻拍了拍桌案,兴味索然地道:“下去吧。”
看着杜正和一步一步小心地退了出去,龙椅上的皇帝揉了揉脑袋。
有些事,只有身处其位的人才能真正看明白。
事情发展到如今,王笑有没有异心、杜正和值不值得信任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王笑的做法早已让朝堂对皇帝失去了敬畏。
无关信任、无关忠诚。朝堂上数万官员,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对皇帝造成不可挽回的既定影响,非人力所能控制。
这种如临深渊的境地,也只有延光帝一人能体察到。
齐王哪怕没有异心,王笑也必须推他上位;王笑哪怕没有异心,旁人也要推他;杜正和哪怕只忠于皇帝,神机营的兵士却知道谁更强势
世人惯会见风使舵。如今风向变了,人力去推船怎么推得动?
延光帝闭上眼,仿佛看到周衍披着龙袍对自己恸哭道:“父皇,朕不想这样的,是你逼朕的!”
罢了,反正这一辈子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延光帝懒得再想,他此时不愿再批折子,便打算去找陈圆圆一起吃些甜食。
鸿胪寺卿汪侑忽然求见。
延光帝本不想见,却还是习惯性地道了一声:“允。”
“陛下,大事不好了!驸马王笑杀了朝鲜使节。”
提到朝鲜,延光帝就烦。
朝鲜国主李倧那个老货,整天就会哭哭啼啼。一边降了建奴,一边又派个和尚暗中向自己解释,同时又派个使节来质问谁都不敢得罪的窝囊废,过得还比朕好。现在又他娘的来给朕找麻烦了。
一听禀报,延光帝便明白其中因由,也想清楚其中利弊。
但他并不能跟人分析,便淡淡道:“杀了就杀了吧。”
“陛下,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王笑此举”
“朕怎么做还要向你解释吗?!”延光帝拿起一本奏折摔在案上,道:“去,写封檄给李倧,让他把东江诸岛交出来。不会写就去问卢爱卿,别再来烦朕。”
忽然,一个小黄门闯起来,因跑得太急还一跤摔在殿上。
“陛下,大事不好了!卢大人卒了”
第399章 小线索
王笑缓缓掀开白布,卢正初正平静地躺在那里,脸上的皱纹很深,眉头似乎带着忧色。
这是王笑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卢正初。褪去了高高在上的重臣光芒,对方看起来也只是一个老头子而已。
“卢公身上的致命伤有两处。一是利箭射在心口,看箭头和力度,可以确系是建奴所为。二是子弹打在腹上,卑职判断是叛乱那夜从武镶卫流出的火铳”耿叔白上前禀报道。
王笑缓缓将白布盖好,闻言皱了皱眉。
耿叔白又道:“护卫死了十二人,重伤四人。建奴细作死了两人卢公的三个学生,阮康平轻伤,林向阳、丁曲重伤。”
“事发时附近的武侯和锦衣卫都在哪里?”
“因为朝鲜使节之事,都赶到西城大街去了。”
王笑再次皱了皱眉,道:“是预谋的,他们算定了卢公会出门。”
“是,匆忙出门,防备不密。”
“派人到天津,让贺琬回京一趟吧。”王笑揉着头道,“小柴禾来了吗?”
“来了,在外面观察那两个建奴的尸首。”
王笑点点头,道:“先让阮康平来见我。”
阮康平中了一箭,眼神中极是悲痛。他不过是个书生,此时脸色苍白看起来很是虚弱。
问了几句话之后,王笑问道:“你的意思是,卢公这次出门是临时起意?”
“是,老师今日本打算在家中安排出行之事,若非驸马与朝鲜使节有冲突,老师本不会出门。”
说话间,阮康平抬眼瞥了王笑一眼,语气中带着些怨气。
王笑恍若未觉,皱眉道:“从卢府到出事的地方,半刻钟?”
“是。”
“从起意出门到遇刺,只有你们三人和护卫们知道?”
阮康平愕然抬头:“驸马这是何意?”
王笑并不回答,反而道:“带我去看看你们的房间。”
“你什么意思?”
王笑面色一冷,道:“护卫死十二人,你们三个弱书生却能逃过一劫。有嫌疑,我便要排查。”
阮康平眼睛一瞪,脸色变得铁青,高声道:“我们是老师亲手教导的学生!”
王笑也不再理他,领着锦衣卫便直接去他们的屋里查看。
三人屋中大多只有书和牍,王笑让耿叔白带人翻找了一遍,自己则是用目光大概扫了一圈阮康平喜欢摆弄些沙盘、地图;林向阳屋中有剑器,似乎会些拳脚;丁曲爱好听戏。
接着,王笑又去探视了那几个重伤的护卫和林、丁二人。
林向阳断了一臂,丁曲中了四刀。
这般了解过情况之后,王笑又吩咐耿叔白将三人控制起来,嘱咐道:“卢公主理辽东战局,如果家里有建奴细作渗透,后果不可设想,给我盯紧了他们。”
如此交待过,他才去到卢正初遇刺的现场。
小柴禾和崔老三正蹲在地上,很认真地盯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看。
死的两个建奴细作都是光头,光头上还有戒疤。
“扮得是哪个庙的和尚?”
“禀驸马,卑职认为是游方和尚。”小柴禾摇了摇头道,“看牙口确实是建奴,这等孔武有力的身材,一般和尚没有更多的线索,卑职还需时间查。”
说罢,他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道:“要是我赌坊那些兄弟还在,也许有见过这两人的。”
王笑也蹲下来看了看,小柴禾便抬起尸体的手,道:“驸马你看,建奴射艺娴熟,你看这指上的茧,从小就摸弦的再看他这个腿,控马的技艺必然高超。还有这眼睛,死了还在泛精光,这目力和狠辣劲,他娘的。”
耿叔白目光扫了扫,道:“这样的人物,锦衣卫目前挑不出几个。”
“满万不可敌这话不是吓唬人的。”小柴禾又低声骂了一句。
王笑问道:“度牒找到了没有?”
小柴禾应道:“搜过了,他身上什么也没带。”
王笑点了点头,绕着尸体看了一会,毫无头绪。
忽然,他盯着他们的鞋底,似有些发现。
小柴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伸手捏起一块小纸片来,道:“这是烧过的,有可能是他踩上的。”
“看纸质,应该不是信纸。”
“不是信纸。”小柴禾想了想道:“似乎是什么票据”
忙了许久,王笑回家时已是深夜。
他如今对王康的气性已过去,便依旧从王家过。才走到门口,却见王秫的轿子也正好回来。
两边遇到,王秫颇有些惊喜,掀开帘子唤了一句“笑儿”便忙不跌地爬下来。
“你让珰儿去山东了?”王秫神神秘秘道:“你和二叔实话说,这京城是否真的不能再待了?”
王笑也不回答,只是道:“二叔若是想与珰哥儿相聚,过完年可以带婶子一道过去。”
“我想与那傻儿子相聚?巴不得他别在眼前”王秫话到一半,眼睛一转,喃喃道:“笑儿的意思是说,这京城真待不下去啦?”
王笑没心情绕关子,点了点头。
王秫脸色便有些垮下来,慈蔼又讨好地对王笑絮絮叨叨起来。
“我那几个儿子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