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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两人劝了良久,周衍终于不情不愿地答应启程回京。
耿当便对庄小运道:“你回京吧,俺留下。”
庄小运微微默然。
因王笑传来的书信是让他们护送齐王回京后便马上赶赴关外,这几天来两人早期待不已。
但庄小运还是道:“我留下吧,你不是早盼着随侯爷去关外杀奴吗?”
“人是俺弄丢的,俺得找回来。”
“不是你的责任,我们护卫的是齐王。”庄小运摇了摇头,道:“谁能想到连五少爷也有人偷。”
耿当还待再言,庄小运又道:“我更了解五少爷,你别忘了我在西府当过护院。”
“可是”
“去吧,你爹是死在建奴手里的。”庄小运拍了拍耿当的肩。
等齐王车驾启程,庄小运便领了十五人留了下来。
庄小运清楚王珰的为人,不可能是自己走掉的。那么,没有人来勒索,说明王珰极可能已经死了。
侯爷的堂兄没了,这个过失,他不想让耿当来担。
牛老二觉得自己一麻袋兜了王笑是件很轻松的一件事,只可惜差了一点点儿运气。
但事实上,若没有这个意外,他也许一辈子都够不到王笑。
因为,怀远侯如今是不会去荒郊野岭出恭的。
前往辽镇的车马护卫缓缓而行,队伍中还带着几辆特殊的马车,名曰净车,供大人物解手,有专门的仆役清理。
这是光禄大夫、兵部尚书、蓟辽督师姚华老大人的智慧与生活阅历的体现,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不是周衍那等小儿出行时能比的
十二月五日。
王笑好整以暇地从熏香袅袅的净车中走下来,从仆役手中接过布擦了手,又回到自己的马车,继续看翻书稿,时不时拿炭笔在上面写写划划。
过了一会,秦小竺策马过来,掀开他的车帘问道:“来骑马呀?”
王笑摇了摇头,笑道:“时间紧,我还是尽快了解些情况为好。”
秦小竺四下看了看,便一翻身跳进他的马车。
这两天她干这事也不是一两回了,如今已很是自然而然。
孤男寡女坐在车上,秦小竺支着头看着王笑翻书,过了一会她便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带姚老头?若没这个拖油瓶,现在都出了山海关了。”
“不急。你祖父只要知道我会去,他便心里有数。”王笑也不抬头地道:“而且带着姚大人确实很不错。”
秦小竺只好“哦”了一声。
前几天王笑拆穿了她与淳宁那点事,又讲了那样的话,她其实想问王笑一些问题。但终究是问不出口于是这几天她便娴静了些。
“秦玄策老没出息了。”秦小竺又告状道:“他这两天一直搭耸着脑袋,一路上舍不得他的小媳妇呢。”
“新婚燕尔便要分别,他自然不高兴。”
秦小竺皱了皱眉,不爽道:“他如今怕死,成不了气候了。呸,秦家竟生出这样的儿郎。”
王笑这才抬起头,问道:“你和玄策吵架了?”
秦小竺一转头,撇了撇嘴。
“他舍了新婚的娘子回辽镇,这对他已经是难过之事。我们总不好还要逼着他高高兴兴的。”王笑道:“明心叮嘱玄策好好活下来,这也是情理之中。你不能因为他是秦家的儿郎就让他不能怕死。他向来让着你,这次你也让让他吧?”
“我又没有怎么说他。”秦小竺道:“我就觉得他闷闷不乐的,看起来没出息。”
“什么算出息?不知自己为何而战,那是工具。知道自己守护什么,不想死却还站出来,才算勇士。”
秦小竺抬头看了王笑一眼,就觉得他如今说话和以前不同了,多了几分耐心和教导比如教导自己和淳宁。
她想到这里,便又低下头,显得有些乖。
王笑微微笑了笑,继续看手里的资料。
秦小竺安安静静地坐了会,又拿了个苹果在袖子上擦了擦递给他,问道:“你在看什么啊?”
“我在想,为何到了楚朝,满清还是成势了?”王笑抬了抬手中的资料,道:“这是当年郑元化著的北事方略,详叙了我楚朝对关外的政策利弊。”
秦小竺有些茫然,问道:“什么叫为何到了楚朝?”
她颇有些好奇,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我会不会影响你啊?”
“无妨,谈一谈也好,就当是梳理一下思路。”王笑道:“我临时抱佛脚,说的未必对这件事,也许还得从唐代说起。以唐代藩镇之祸为鉴,从宋代开始,中原王朝便更注意加强中央集权,军事上强干弱枝。等到了楚朝,空前加强的中央集权就使官集团的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地步。”
“楚朝中期,与瓦剌一战后,武将地位更是一路下滑。这不可避免会导致了朝廷和辽镇、辽人的隔阂日益加深。辽民生活困顿,逃跑的军户增多,辽事糜烂,所以这里面说朝廷相逼辽人从贼也。”
秦小竺不解道:“为什么?”
王笑道:“因为楚朝为了防备先前的蒙古、后来的女真,辽东并没有设立州县,只有卫所。辽民不能读书,不事科举。刚才说了官权重,可没有官为辽东的利益说话。那么,辽镇武将就只能依驸于官,便如你祖父与卢正初。但这种政治结构一开始就是畸形的”
王笑说到这里,后面的“拥兵自重、养虏自保、剥掠辽民”之类的话便咽了回去。
秦小竺点了点头,又问道:“然后呢?”
“当年太祖皇帝驱逐蒙元,将蒙古赶回草原之上,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蒙人弯弓之士不下百万,瓦剌、鞑靼成了楚朝至始至终的梦魇。两代帝王将女真人安置在高句丽故地,又建三大军镇互为犄角,确实是当时最稳当的方案。但,保不了百年。”
“在这种情况下,楚朝历任辽将都是扶持女真、对抗蒙古。而控制女真的办法便是分化瓦解,尽量阻止他们统一。”
“以前但凡有部落想要统一女真诸部,被征伐的部落便会向楚朝求援。但楚人贱视女真,称其为东夷,任意欺凌,百般盘剥。慢慢的,女真也有统一之心。那么,当复仇的怨恨积蓄,反抗来临,一个腐朽没落的朝廷、一个晚期的官僚社会,阻止不了他们崛起。”
王笑说着,低声自语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时间长河的浪花会变,却难因人的意志而改变河道。”
秦小竺偏了偏头,有些不解,道:“那就杀他娘的呗。”
第410章 永平府
王笑拍了拍手中的稿子,笑道:“郑元化这份北略,谈的便是他所见的女真人崛起背后之因果,我如今才大概明白这件事的根由,并不仅是谁更打的问题。没有好的制度,没有深入了解。凭一腔孤勇,治不了辽事。”
“袁崇焕也好,李建如也罢,这些人的出现,有偶然,却也有必然。”
“李督师是被冤杀的。”秦小竺斩钉截铁道,想了想又问道:“袁崇焕又是谁?”
王笑摆摆手:“是我听过的一个故事,勉强算是与李建如差不多的人吧。但其人境遇怕是不好避免。”
“为什么?”
王笑道:“中原王朝据长城而守,草原民族铁骑纵横。大势已变之后,凭一道关锦宁防线能僵持二十年,我不得不说楚朝这些名臣良将非无能之人。但,守能守几时?山海关是入塞最便捷的路,却不是唯一的路。万里长城,处处皆是口子。”
“女真先攻漠南、收服蒙古,借道入塞、直逼京师,这是神来之笔,却也是势在必行。这件事,输在满朝武在二十年前就不重视这个问题,输在他们对蒙古、女真的局势判断失策,更输在腐朽与没落。百年的因,一时的果,最后只能让李建如来背。呵,京师百姓万万人一拥而上,生啖其肉”
“世人爱谈英雄,爱谈明君、贤臣。却不知女真的问题在几百年前就开始了,在他们一句一字东夷的骂声里,更在他们懵懵懂懂的权力观念中;也还不知女真的问题只有他们自己能解决,须由他们保持理智,不乱怪罪、又不逆来受顺何其难也。”
他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忍不住道:“郑元化厉害啊,二十年前便提出那样的分析。可惜,就算是我当年也不会支持他扶持林丹可汗,那家伙翻脸不认人。”
王笑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忽然沉吟道:“现在回头看,好像郑元化这个提议是对的,但当时做了,好像又未必真的会好该死。”
“小竺,你知道吗?你我所处的时代,是注定困厄的时代,人类历史发展至此,须经历巨大阵痛,然后破茁成蝶,突飞猛进。但这也是强权与铁蹄最后的鼎盛之时,要扛过去才行。”
秦小竺愣了愣,并没有听清王笑在说什么。
她被他很认真的唤了一声名字,便有些走神起来,于是只好抿了抿嘴,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
“我还在想,总之先治标,再治本吧。”王笑喃喃道:“我需要站到一个伟人的肩膀上才行”
话说到这里,张永年已策马到车边,道:“侯爷,前面是卢龙县。”
“秦皇岛嘛。”王笑心中自语了一句。
他便翻出地图,标记了一下。
永平府,卢龙县。
永平府是边关重镇,作为京师的东大门,有京东第一大府之称。是地处于辽东镇与蓟镇之间、东拒女真的军事要冲。
王笑手里的炭笔划完,便道:“让何伯雍来见我。”
过了一会,何伯雍过来,王笑便问道:“何大人对永平府了解多少?”
何伯雍很是书呆气地拱了拱手,答道:“永平府,元时永平路,太祖二年改府,直隶京师。领州一、县五。辖卢龙、抚宁、昌黎、迁安、乐亭五县和滦州,东西广三百里、南北袤二百五十里。”
王笑点点头,他虽看何伯雍不顺眼,却不得不说这老小子背书的能力不错。
何伯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