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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泽志正在迅速地做调整。
王笑与杜泽志之间隔着上万人,他并不能听到对方是如何指挥的。
但此时,王笑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手。
从发现杜泽志通敌开始,摆在王笑面前的做法有很多,但每一个做法都有利弊。
直接打着督抚的旗号到三屯营,可能会被杜泽志先下手为强;想办法杀掉杜泽志一人,则无法根除通敌弊政;筛查其他通敌兵将又耗时日久总而言之,王笑自认为是经过深思熟虑,才选择了目前这个最短时间内成效最大的做法。
但他没有意识到,之所以做出这个选择,有一个因素是:他已经变得好战。
几场小胜下来,刚刚尝到了杀戮与胜利的快意感觉,如今正是他对战争最有兴趣之时。
北戴河畔的那一战,全歼一千建奴,这给了王笑巨大的信心,在他潜意识里满万不可敌的女真不过如此,那糜烂的蓟镇兵将该有多不堪?
但事实上,蓟镇兵事的糜烂不在于没有精锐能战的兵士,而是这些精锐并非朝廷的兵,乃是一人一家之私兵。
楚朝边关将领喜欢养家丁,以此拥兵自重。这些家丁战力其实不俗,只是每逢大战那自然是要保全自己的实力,岂有以自家兵马为朝廷效死的道理?
杜泽志便是这其中的佼佼者。他驻守边关多年,大小历经上百战,最后能坐到副兵总之位,并非庸才。
他把持蓟镇多年,以朝廷粮饷私养家丁。这十余年来,建奴每次入塞劫掠,他又以追击建奴之名、行抢掠之实,所获财宝无数。接着,用这些带血的银粮,将自己的家丁养得甲胄精良、忠心耿耿。
正因如此,赵浩成压不住他、朝庭不敢动他、连建奴也要拉拢他。
换一个角度来谈,杜泽志苦心经营,费十余年之功,终于在这乱世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手握重兵,只等来年择良主而事之,以后王侯富贵不在话下
今夜,踌躇满志的杜泽志忽然被王笑这样在背后捅了一下,一开始还是有点慌的。
同时他还感到巨大的愤怒居然有人敢动自己?
他发现自己低估了王笑。
但很快,多年的战阵经验让杜泽志冷静下来,沉着应对、指挥若定。
“跳梁小丑,也敢与我一战?那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实力。”
黑暗中,几轮冲锋之后,张永年指挥着骑兵拉开距离,接着一轮射击,又再次狠狠地撞向了前方家丁的阵列。
意料之中的冲撞没有发生。
骑兵的队列中忽然响起了惨叫,以及马匹的悲鸣。
马嘶声中,前排的骑兵摔下马来。
张永年眯着眼看去,登时大吃一惊,心中暗道:“好快的列阵速度。”
只见隐隐的月光下,一支支长矛如林,猛然向这边刺过来!
张永年连忙吩咐骑兵再次迂回开来。
下一刻,前方的阵列中火光点点,前排的长矛兵蹲下身子
“是火绳?”
“快,散开!”
“砰砰”
一阵枪鸣,人仰马翻。
“杀!”
“杀”
月亮从云层中移出来,再次洒落一地的清辉。
接着,有家丁点起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篝火。战场突然间又亮了起来。
张永年眯了眯眼,目光看去,却见一列列家丁很是凶猛地向这边扑来,试图隔绝开自己的阵列,限制骑兵的移动。
“向后撤!拉开距离!”
忽然,一柄长矛激射而来,破空之声极是凄厉。
张永年侧身避开,便听有咆哮声在远处响起。
“兀那鸟厮,可敢与老子一战?!”
张永年隔着人群远远看去,只见一个身量极高极壮的大汉正手提两个金锤,大跑着向这冲过来。
“战你娘。”张永年啐了一口。
还隔着老远不说,他还要指挥兵马,实在懒得搭理这糙汉。
下一刻,只见那金锤大汉纵身一跃,一路踩着别的家丁的背,也不知踩倒了多少人,飞快地冲到最前面。
接着,他大锤落下,狠狠砸在一个骑兵身上
杀人夺马,一气呵成。那大汉纵马狂奔,向张永年直扑而来。
一路上皆有骑兵要去拦他,后排队伍的移动速便因此缓了一缓。
张永年大怒,喝道:“别理他!向后撤,快!拉开距离”
他自己则是掉调马头,迎向这金锤大汉,手中长刀横握,蓄着力。
等那金锤大汉冲至面前,张永年一刀斩落。
一声巨响,那金锤大汉硬接了这一刀,座下骏马长嘶,前蹄都跪了下去。
那大汉摔在地上,又马上站起来,仰天大笑。
“哈哈哈,有力。再来!”
张永年怒哼一声,没空再理会这莽汉,举头看了一眼战场,拨马便走。
“向东迂回!攻他们侧方”
一边指挥着兵马,张永年转头一看,见那金锤大汉居然拔着腿追在后面,速度竟不比马匹慢多少。
这不要命的蠢夫实在有些烦人,张永年从靴子里拔出火铳,转身便向后砰了一铳。
只见那金锤大汉扑倒在地上,也不知被打中没有
第447章 打不过
王笑与秦小竺策马留在战场后方的一座小山包上,身边大概留了两百个亲卫。
对于王笑而言,将指挥权将给张永年之后,他要做的便是学习打仗,以及在战场上寻找胜机。
刚才黑暗降临,他马上就意识到不好,迅速向几个亲卫下了命令。
“速去卢龙卫,让耿当带兵来援!”
“是”
不多时,月光再次露出来,远处的战场上燃起篝火。
王笑眯着眼望去,目光梭巡着战场,试着找出敌人军阵的变化。
杜泽志的指挥确实得当,迅速地让手下的家丁调整了方向,长矛在前,火铳在后,再后面是一列列持刀的步卒。他的战略意图也很明显,包夹张永年的人马,利用山地限制骑兵的移动,进行肉博
王笑抬起手,指着前方向秦小竺问道:“他们原先拥在中军的骑兵是不是少了一些?”
秦小竺目光看去,点头道:“原本对方中军骑兵应该有两千人,还有一千人哪去了”
她说着,举目四望,忽然拉了王笑一把,喊道:“快走!”
王笑吃了一惊,问道:“向我们来了?我们没打旗号,杜泽志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能猜到,这座山头最利于坐镇观战。”
王笑一边领着人向张永年部靠拢过去,一边环顾四望,只觉周围各个山丘都差不多,若是换自己与杜泽志易地而处,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判断。
他不由在心里骂了一句:“娘希匹,对手比我老道。”
“娘希匹,他们围上来了。”秦小竺忽然骂了一句。
“砰!”
一连串的火枪声响起。
秦小竺纵身一跃,将王笑扑下马来。
两人就地一滚,再抬头看去,四周的亲卫已倒下不少。
山包下的树丛中,有人影攒动。
“下马!打他们!”
两百亲卫连忙拥着王笑躲在石头后面向树林中开铳
王笑如今也算有一些战阵经验,倒也颇为镇定。他猫在石头后面,借着月色向山下树林里望去,等看到有人探出身子才开铳,接着飞快地装弹。
他这边两百亲卫大多装配着燧发火铳,甲胄也是精良,又占着地利,因此面对一千人的围攻却也有条不紊。
但稍让人有些意外的是,杜泽志这一千家丁竟也是精锐,配了火绳枪和弓箭。这种情况下,他们从山下往上抛射弓箭,杀伤力反而要高过火铳。
石头后时不时响起一声声闷哼,一个又一个亲卫缓缓倒了下去。
“砰!”
手中的火铳打了良久之后渐渐有些发烫,王笑飞快地装了弹,又抬起火铳。他脑中忽然想到,这东西也许要炸膛了。
但下一刻,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扣下板机。
“咯哒”一声响,没有反应。
燧火石磨了太多次,已点不起来。
王笑只好将火铳收起来。
忽然,有温热的血洒在他脖子上,他抬头看去,便见身旁的一个亲卫喉间中了一箭,栽倒在他脚边。
“侯爷”
那亲卫嘟囔了一声,再没有气息。
王笑想到不久前自己还给他说过笑话,眼眶不由有些发酸。
他捡起那亲卫的火铳,瞄着山下又打了一枪,习惯性地又往兜里一摸没子弹了。
王笑有些烦燥地四下一看,两百亲卫已去了三成。
秦小竺射完最后一支箭,转头看去,见王笑正蹲在地上,用手将一个死去亲卫的眼睛合起来。
她便伸手拉了王笑一把,让他在石头后面躲好。
“想什么呢?”秦小竺问道。
王笑伸手指向远处。
秦小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边张永年的兵马已被包围了起来。
“我们好像要输了。”王笑道。
秦小竺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依她的脾气,本来是想说:“肯定要输了啊。”
王笑苦笑了一下,缓缓道:“其实我出发之前,二哥传了一封信让我别来蓟辽,让我去山东大哥也是这么说的。”
他又指了指倒上的尸体,道:“如果不是我带着他们过来,他们都可以活下去吧?”
秦小竺偏了偏头,问道:“那你为什么还是来了?”
“头脑一热呗。”
秦小竺一愣,有句心里话便想问一问他
但下一刻,王笑已经站了起来,从地上捡起一把刀,道:“看来,我要施展我的刀法了。”
“就你那两下子。”秦小竺嗤道。
她目光看去,却见眼前这个关内少年眉宇间已有些轩昂之气,不再是往常那般气。
“好啊,我们杀下去!”
说话间,山下的家丁已下了马,向这边围上来。
“杀!”
“保护侯爷”
王笑当然还是没什么武力。
他会的无非是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