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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济和微微眯了眯眼。
他下牢之后,秦成业其实找过他一次。彼此一辈子的生死交情,哪怕他差点害死了秦成业,秦成来也只有他可以托付。
“老子的家小若是有失,你设法报信过来,老子宰了王笑”
如今王笑既没有食言,董济和便也不再提这一茬,道:“如此说来,那,老夫这里还有半层。”
“哦?”夏向维颇为讶异,“愿闻其详。”
“如果山海都没能镇住局面,老夫便会告知守军,关宁铁骑跑去挖了老奴的坟,建奴不会再招降锦州。若要降,只能满城皆屠,必死无疑。”
夏向维脸色刷得一下变得煞白。
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这一件事没办好,差点要带来多大的祸端。
董济和叹道:“但若用此法,虽能逼迫将士一时奋勇,往后却会让他们与秦家离心离德。轻易不得用,因此只能算半层。”
夏向维却明白过来。
要去毁福陵这件事,必是秦成业告诉董济和的。那么
战场险,人心亦险。
王笑与秦成业两人,是一人掏一下,分别把身家性命都掏出来,才一点一点取得对方的信任。
这种信任建立得极难,但稍有差池,便可能要土崩瓦解
“我真的不能再犯错了。”夏向维后怕不已,暗暗心道。
下一刻,锦州城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我们关宁铁骑已毁了福陵!挖出了老奴”
整个锦州城似乎都沸腾起来。
董济和一愣,喃喃道:“他们竟是真做成了?”
城头上,秦山海注目东望。
比起周围人的欣喜若狂,他心中更多的是感慨
秦山海这辈子与努尔哈赤交手无数次,既有仇恨,却也深知对方是如何英雄了得的人物。
但光阴之残酷便在于此,任你盖世豪杰、威震寰宇,一生彪炳威名,终不过是或落得身负残疾、或死后被挫骨扬灰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沈阳城外,棋盘山下。
秦山湖捧着一颗硕大的骷髅头看来看去,不时“嘿嘿”笑上两声。
“四叔又在和努尔哈赤谈恋爱了?”王笑一边忙,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调侃道。
秦山湖也不恼,哈哈大笑,在上面拍了拍,又问道:“这真是老奴?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
秦成业脸色有些疲惫,正盘腿坐在地上,此时便睁开眼,指着头骨上方一处小小的凹陷,淡淡道:“错不了,当年老子一箭射在老奴的头盔上,算是给他留了个记号。”
一句话,众将惊叹不已!
“爹,你竟如此威猛?!”
王笑翻了个白眼终于知道为什么秦玄策这么爱吹牛了,原来是遗传
那边秦山渠提着两个头颅下了马,握着上面的辫子把头颅转得呼呼作响,然后“啪”的一声丢在一个人头堆成的小山包上面。
“哈哈。”
王笑摇了摇头,道:“你尊重人家一点啊。”
“敌人有什么好尊重的?”
“死者为大,还是尊重一点吧。”
秦山渠铜眼一瞪,问道:“怎么尊重?”
却见王笑双手捧了一个头,往那颅山上一放。
“像我这样,用两只手。”
“侯爷可真讲究。”秦山渠咕哝了一声。
也就是王笑是个侯爵,不然他其实想说的是:“你可真事儿。”
王笑又从马背袋里掏出一个头颅,捧着堆过去。
尊重归尊重,他还是实话实说道:“这可真丑!”
之前他倒也和清军打过几仗,但一则人家戴着头盔,二则他也没功夫细看。今天搬了好几个脑袋仔细端详,便发现留这个发饰休想好看起来。
却见那些人不对,那些脑袋上的辫子,并不是王笑原本想像中的阴阳牛尾辫,而是金钱鼠尾辫。四周头发剃光,只在头顶中间留金钱般大小的一小撮,垂下来形如鼠尾。
“一个个头型也不好,非得这么弄。”王笑撇了撇嘴,心道:“大姨要是看到了,得有多幻灭啊。”
他看着士卒们将头颅小山堆好,便开始不停吩咐起来。
“秦玄策你他娘的,让他们把鸡骨头、牛羊骨头都洒在地上吃不下?吃不下也得给老子吃!”
“五叔,你带两千人,从左边往前走,走到蒲河边再退回来。退的时候不要转身,我要你们倒退着回来!”
“耿正白,你带两千人走右边。记住,倒退着回来!”
“再走两遍”
秦玄策打了个饱嗝,忿忿将手里的鸡肉丢在地上:“你嗝把山上的人叫下来吃啊,三千人吃三万人的量嗝我们怎么吃得下?!”
“吃太饱不好打仗。”
王笑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
他如今终于能看懂一点,于是道:“差不多了。”
秦成业道:“向东往抚顺方向还有三处寨子,向北往铁岭有四处,粮草丁口都多。”
“我们都不去。”王笑道:“秦总戎猜猜我想打哪里。你若猜到,我便得换一个计划。”
秦成业冷哼一声,道:“老子能猜到,建奴未必能猜到。”
“以防万一嘛。”
秦成业也不客气,径直道:“向北,洗劫铁岭,再直扑科尔沁。”
王笑眉毛一挑:“这真是极好的建议。建奴知道我们攻不下沈阳。我们再在沈阳流窜他们心底也不会更急。攻科尔沁则不同,这是关系到他们满蒙一家的国策”
秦山湖也是点点头,道:“不错,科尔沁没有坚城,我们趁机劫掠他们的牛羊、杀光他们的牧民,建奴不救不行,在大草原上没有五倍之众,他们围不住我们。”
秦成业缓缓道:“四面都有追兵,要想突围必有一战。西北面如今不过八千真奴,我们能杀过去,但动作要快。”
“我们不去科尔沁。”王笑神秘一笑,道:“秦总戎既然没猜到,便依我的计划吧。”
秦成业:“”
“我们回去。”王笑缓缓道:“再一次血洗福陵。”
“但身后有追兵,虽只有一万建奴,在这附近一旦被缠上,我们休想脱身。”
“所以,建奴也必定也以为我们会迫不及待突围。”王笑指着那人头堆,道:“搭这个,我可不是为了好玩。”
诸将议罢,山下的七千兵马也不转身,背对着棋盘山,沿着原路又退了回去。三万兵马汇合,牵着马小心翼翼在山谷中俯下身子。
四野静谧,雪地上,一大排脚印与马蹄印向前延伸到了那座头颅山,然后一分为二
第506章 再回来
瓜尔佳图赖领着一万人追至棋盘山。
图赖时年四十六岁,依然还是一幅爆脾气。他原本隶属镶黄旗,后因功抬旗入正黄旗。
图赖的父亲是费英东。费英东是苏完部的首领索尔果之子,追随努尔哈赤戎马倥偬三十余年,冲锋陷阵,屡立战功,是后金开国五大臣之一。
当年费英东领兵攻叶赫城,努尔哈赤见楚军抵抗顽强,连下两道命令撤退,费英东却死战不退,没等努尔哈赤下第三道命令,他已拿下叶赫城。其人之勇可见一斑。
图赖打起仗跟他父亲差不多,大凌河一战时还被皇太极叱责过贪功冒进,没想到他跃马突阵,大破楚军监军道四万人
他经历大凌河、松山等各场战役,随清军多次入塞伐楚,皆立下大功,封为一等雄勇公。
去年冬天图赖伤了腿,今次入塞便没能参与,没想到在盛京呆着呆着,竟让楚军掘了太祖皇帝的墓
此时他从棋盘山上看去,只见前方山下似乎堆着一堆东西。
图赖领兵赶上去一看,赫然看到那是一堆血淋淋的头颅,堆得如小山一般高。
污血从上面淌下来,与地上的雪凝结在一起。
皇陵上空的烟雾,一张张惨死旗丁的面容,似都是楚军在狠狠地奚落着自己!
图赖怒辫冲冠!
“爷要剁碎了这些尼堪!你们,分两路追上去!”
他喝罢,抬起一脚忿然踹在颅山之上,圆滚滚的头颅落在脚边,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看去,满地狼藉。
楚军在这里休整,将带上的人头丢了。为什么要丢了?这些可是他们的战功
“报!追至河边,失去楚军踪迹”
“报!前方失去楚军踪迹”
图赖一愣。
为什么丢掉这些人头?
因为他们要涉河,载不了太多东西那是从上游上岸,还是从下游上岸?
“多颇罗,你领五千人往上游追!其他人,跟爷走!”
若俯瞰而看,能看到四面八方有数万清军围着棋盘山以北这片地方包夹而来。
而在图赖的大军身后,棋盘山上一个个人和一匹匹马站起身。
他们悄无声息地离开清军的包围圈,跨上战马,抬起刀,向着福陵再次扑了过去!
福陵背倚天柱山,前临浑河,自南而北地势渐高。
是夜,天柱山上,几个夜不收如惊鸟一般从林中掠过。
“报秦帅,报侯爷。探清楚了,福陵留有两千兵马守卫,属正黄旗近卫营,皆配长枪、弓箭,无马匹、火铳。另还有工匠四千余人,正连夜修整安置。四处追兵已往北去,但南面犹有建奴活动行迹,似还在各处墩堡调兵”
王笑点点头,向一干将领道:“他们不会想到我们还会回来听好,今夜这一战,难的不是击溃这两千人,而是要快,更要一个活口都不能放走。我们要抢出一天时间。”
“那四千工匠呢?”
“我说了,一个活口都不能放走!”王笑低喝一声,眼神中已有厉色。
“是!”
“白老虎,一旦发动攻势,你领人把天柱山围起来。但凡有人跑下山,立该斩杀。记住,不许开铳!”
“是”
“拿下这些人,我带你们去沈阳。”
“好,抢了大玉儿!”秦山渠挥了挥拳头,压着声音低呼道。
他心头的兴奋却是压也压不住
伊尔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