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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很多。
莫名的恐惧一点一点从王笑心底泛上来。
乌云珠眼中带着关切的的神情,王笑却仿佛看到了……自己扼住她的脖子……
“呜呜……先生……你不要杀乌云珠好不好?”
一张恐惧的脸在脑海中盖下一,王笑背上一片冰凉。
受够了这个乱世!
……
乌云珠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小小举动给王笑带来了什么样的心理压力。
她很满意自己给王笑弄出来的造型。
似乎比她自己穿了漂亮的新衣服还要欢快。
“先生,你这么好看,我让人给你裁几件衣服好不好呀?”
如此问了一句,她忽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偏了偏头,明亮的眼眸忽然黯淡了一些。
过了好一会,她才又笑了起来,道:“我们去吃饭吧。”
~~
饭菜是乌云珠叮嘱厨房另外做的。
因想着王笑失血过多又偶尔会咳嗽,她特地让厨房做了有利于他养伤的食谱,几个盘子里都是猪血、猪肝、山药、木耳这样的菜式。
这点事说来简单,也未必见效。但她小小年轻懂得东西并不算多,花了许多功夫打听最后才有了这一桌子菜。
饭后,她又让王笑灌了一碗长白百年老参汤。
伤当然也不会马上好起来,但想必还是能慢慢起效的……
今天鄂硕没有回府,乌云珠也不去请安,吃过饭两个人便坐在桌前习字。
乌云珠写着写着,忽然扁着嘴说道:“你能不能不走?”
这一下很是突然,像是小姑娘心里想着想着终于压不住了爆发出来。
王笑手上的毛笔停了一下。
他确实没想到这小女孩还能猜到这一层。
“别人家的包衣都是主子的财产,一辈子都是跟着主子的!”乌云珠又道。
王笑如果真的只有十六岁,大概会因为这种句话感到不悦。
但他两世为人,小孩子的气话和真心话还是能分辨的。
乌云珠虽然小小年纪,却一向有些知书达礼的作派,此时终于露出任性的一面来。
王笑没有回答,想了想,重新拿了一张纸,提笔写起来。
他毛笔字写得并不好,这次却难得有些端正。
乌云珠眼中泫然欲泣,目光看去,却见纸上写的是一首小词——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
榆关在抚宁卫以东,紧邻北戴河。
对于王笑而言,这首词太能表达他目前的心境了。
过抚宁卫、出山海关,身向榆关那畔行。
跋山涉水,尽是军旅征程……
~~
乌云珠忽然哭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了。
聒碎乡心梦不成……
比起故园而言,自己不过是个他才刚刚认识的黄毛小丫头。
~~
“呜呜呜……呜呜……”
小女孩忽然趴在桌上,头埋在两条手臂之间,哭个不停。
王笑很有些无语。
在他看来,小屁孩全都是一个样,刚认识就能推心置腹,隔个一年半载再见就能不识得你是谁。
“别哭了,你好歹也是个当主子的……”
第602章 董鄂氏
在遥远的波旁王朝,深夜。
八岁的路易十四已经能意识到女子身体的妙曼之处,正盯着女侍从的胸脯看个不停。
他自然还不能真的做什么,只能舀了一大蜂蜜塞进嘴里,接着又捉起一大把糖果。
“我的国王陛下,该去歇息了……”
“你还知道我是国王,不许管我!”路易十四说着,狠狠地咬碎嘴里的糖果,伸手又捉了一大把……
~~
与此同时,盛京城正是天光初亮。
年纪比路易十四年轻大了一倍的王笑已经开始保养,正捧着一碗长白老参汤灌下去。
王笑虽然没想要活得很久,但也想尽快调理好身体……
温热的参汤落肚,他隐约感觉这两天下来状态好了不少。
乌云珠又早早来坐在他榻前,她昨夜哭了很久,此时眼睛还有些肿,脸上的神情却已又带着笑意。
“明天我们就要送先帝爷出城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呢。先生多给我讲几个故事好不好?”
王笑闻言苦笑了一下,从枕头下摸了一个小木雕递给她。
“这是什么?好丑哦。”
“芭比娃娃。”
“八臂娃娃?明明没有八臂。”
“你可以给它换衣服,像这样……”
“哇,这样更丑了。”
“也就有只有那么一点丑。”
“明明就很丑。”乌云珠小声嘟囔道,眼睛却是亮了起来,道:“我可以给它做很多很多漂亮的小衣服。”
“那你真是棒棒的。”
王笑随口敷衍了一句便站起身来。他既然已经被乌云珠看出来了,也懒得在她面前装,拿了一把小匕首就开始刮胡茬。
乌云珠自然也听得出来他在敷衍自己,她不觉得恼,反而觉得新奇,因为她还从来没见过人与人之间这样随意懒散的相处方式。
她便坐到王笑榻上,学着她阿玛平常的样子一瘫,哈哈笑起来。
“我当然很棒。”
过了一会,她又觉得自己不适合这样,还是起身站到王笑身前。又抬手拿指头碰了碰他溢血的上唇,问道:“疼不疼啊。”
“有一点疼。”王笑随口应了一句。
他在战场受过各种各样的伤,当时都去想疼不疼。但此时既然有人问了,刮个胡子倒也可以觉得疼……
~~
乌云珠打定主意要让王笑说很多很多故事,但没想到今天她自己却很是忙。
早间开始便有宗室嬷嬷过来与她交待明天送殡的礼仪行程。
乌云珠的额娘名叫爱新觉罗·吉兰。吉兰才该生完孩子还见不得风,便派了个心腹女侍带着乌云珠与那嬷嬷商量。
“我家格格是替福晋去,不该是在官眷的队伍里,该在宗室格格的队伍里……”
王笑侍立在乌云珠身后,听着这些,心里便想到自己和乌云珠其实还是有血海深仇的。
——吉兰的祖父尼堪正是在驰援兴京的路上被自己截杀而死……唔,没想到尼堪看着还在壮年,曾外孙女都这么大了。
他才想到这里,却听那嬷嬷道:“董鄂氏又不是福晋亲生,乃鄂硕原配所生,代替福晋去……有些不妥。”
那侍女面露讪然,赔笑道:“我家小格格是过在福晋膝下,与亲生无异。”
说到这里,她压低声音道:“只是走一遭应个名的事,反正族谱上也是不录的,还请嬷嬷通融。”
那嬷嬷知道吉兰是不想丢了这个送殡的资格,事先早已打点过皇后,她便打算通融一二。于是拿出名单开始录乌云珠身份,好确定她的站位。
……
努尔哈赤嫡长子诸英,诸英第三子尼堪,尼甚次子穆尔祜,穆尔祜长女吉兰,吉兰嫁董鄂·鄂硕,‘生’乌云珠。
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那宗室嬷嬷却是嘴里喃喃个不停,又拿出好几本册子在那翻,也不知在算什么。
正在几人都昏昏欲睡之时,却忽听她道了一声:“不对。”
“不对!穆尔祜去年已被削爵、黜宗室籍。”
吉兰的心腹女侍脸色又是一变,赔笑道:“这……话虽如此说,都是同族血脉,福晋是真想去送这最后一程……”
“不行,你家福晋好有心思,今日如果不是老身亲自来,差点被你们哄骗过去。”
“嬷嬷也是知道的,这除了宗籍又再录回去的也不少……此事再请嬷嬷再通融一二。”
那女侍早有准备,说话间手里悄悄递了块银饼过去。
那嬷嬷脸一板,手一摆,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道:“别来,我不吃这套。”
她说着,又拿出一本册子,沾了沾口水翻起来,接着一板一眼地道:“董鄂氏……明日到宫门外哭灵……”
那侍女脸色一片慌张,连忙又道:“嬷嬷稍待,奴婢去请我家福晋出来。”
“不必了,新产妇见不得风。老身还要去别家,董鄂氏,你记得哭灵的时辰,耽误了可是要议罪的……”
~~
王笑极有些无语。
褚英的子嗣作为大清宗室,在普通百姓眼里是了不起的贵胄,但在皇太极眼里显然是让人讨厌的存在了。
穆尔祜获罪的原因只有两个字——怨望。
‘怨望’二字虽简单,往小了说无非你总是抱怨,往大了说就是你心怀谋逆之意。
反正说来说去,褚英一脉几乎每个人都获过这个罪。穆尔祜运气不好,丢了一个辅国公的爵位,还被黜宗室籍。
这次皇太极死了,吉兰还是很开心的,她想着新皇登基之后她阿玛便有机会复入宗室。
她想去给皇太极送殡也不是为了哀悼自己这个亲戚。实在是想找机会表现一下,让这件事先有个风头,也表示她还是宗室之女。虽只是走一遭,这往后过日子可是千差万别。
偏偏她正是临盆之际,跑去送殡会冲撞了皇太极。
吉兰又不愿错过这个机会,便想出让乌云珠替自己去的办法。
事情还没定下来,鄂硕家的奴才们已开准备起来,个个引以为荣。
“我们家小格格到时是要去给先皇送殡的……”
一群婢女的议论传到秦玄策耳里,又被王笑打听出来,王笑就来了。
现在到好,来了一看,却是鄂硕的婆娘自己在那一厢情愿。
——呵,这点事办的……
~~
董鄂府后院正房。
刚出生的娃在奶妈子怀里抱着,放声大哭。
吉兰刚生的头胎,身子极是虚弱,头上放着条毛巾躲在那,听着心腹禀报完,她不由叹了口气。
“人这命啊,翁库玛珐当年要是……”
‘翁库玛珐’是曾祖父,指的便是褚英了——褚英当年要是懂点事,后来这皇位轮不到皇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