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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喜听了,记了一会,将那些话记下,又问道:“第二件事呢?”
“再找一个小皇帝身边的太监,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他。”
“为……为什么?”
“没人帮你,你如何求情?”
“可是……”
“你把这些事告诉谁,谁就要死,他不敢不听你的。”
“奴才认识一个皇上身边的人,叫桂富……他可以吗?”
“可以。”王笑缓缓道:“切记,太后必定不信你真的疯了,一定会逼供你,你就算死也不能出卖小皇帝和桂富,否则他们不会再保你。明白吗?”
“明白。”
王笑闭上眼,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你不明白啊……
福临长在帝王之家,就算是年岁小,就算是有善心,他的善心也不是给你们这些奴才的……
第二天,桂喜便在王笑面前被一点一点勒死。
他瞪着王笑,很想问一句:“为什么皇上还没来救我?”
“为什么……你告诉我的啊……不要出卖皇上,他会来救我……为什么还不来?”
但他已说不出话来。
王笑站在那,看着桂喜,脸上的表情似有些悲悯,又似乎有些冷漠。
“因为,我是骗你的……对不起。”
王笑在心里长长叹息了一声,闭上眼,开始等福临来找自己。
又过了一夜,次日,布木布泰在宫中宴请蔡家家眷,下旨将蔡家子女赐婚。
正是那时候,一个小宫阉打扮的小男孩拉开屏风,缓缓走进王笑所在的屋子。
“福临?”王笑偏了偏头,笑了笑,笑容和蔼可亲。
福临辫子上还沾着些草末,样子有些狼狈,眼神里却俱是怒意。
“居然敢叫朕的名字,你是谁?”
“我是你王叔叔。”
福临大怒,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额娘怎么可以这样!”
“我知道你要来。”王笑语气很平淡,缓缓道:“雍和苑是你刚出生时住的宫殿,这间屋子是给你奶娘住的。桂喜说,你小时候养过一条狗,后来不见了,宫墙那边却还有个狗洞,想必你是自己钻进来的?”
福临没有回答他,却是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匕首。
王笑轻轻一笑,又道:“你额娘和我搞在一起,这种丑事,你不敢告诉别人,所以打算自己来解决?但你打不过我,带人了吗?”
福临眼中俱是寒意,道:“朕要先阉了你,再把你弄死!”
“唔,看来桂富还没告诉你我的身份啊。”王笑浑不在意,笑道:“你王叔叔我啊,叫王笑。知道你爹,不对,你皇阿玛是怎么死……”
“啊!”
福临大喊一声,扬起匕首便扑过去。
他是爱新觉罗和博尔济吉特的孩子,从小练习弓马,年纪虽小,在宫里一个人也可以打好几个侍卫……
“嘭”的一声响,王笑毫不留情一拳挥在福临脸上,手上的铁链迅速将他勒起来。
“当”的一声轻响,匕首掉在地上。
王笑似乎觉得有些好笑,问道:“谁给你的自信?觉得自己很能打?”
福临有些不可置信。
自己确实一人可以打好几个侍卫……
他喊张开嘴还想喊,王笑却是拿起一条布塞在他嘴里。
接着,王笑一手紧紧制住福临,一手解了他的衣服将他紧紧捆了起来。
福临大恨,怒得整张脸都涨红起来。
王笑又抽下一层床单,拿着匕首一边割,一边包扎,捆得极是认真……
好不容易将福临包成一个大粽子,他随便一丢将匕首丢进另一边的桌下。
“阉了我?你额娘晚上还要用呢。”
如此漫不经心自嘲了一句,他在福临头上一拍,一脚将他踢进床底……
床底下很黑,福临很想要挣扎,但不知王笑从哪学来的捆人手法,将他捆得半点不能挣扎,竟是想抬头撞地都不能。
“呜……”
布条塞在嘴里塞得很深,外面又被一层一层裹着,却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良久,他便听到额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又过了一会,福临一愣,忽然觉得天塌地陷……
~~
布木布泰说的不错,王笑并不能短短时间内说服两个太监劫走福临,也不能让蔡家祯反水。
他不可能预料到所有人的反应。
但他知道每个人的野心与猜忌,便能将这一潭水搅浑。将所有事串联起来,编出一个让布木布泰相信的谎言。
他知道福临会偷偷来找自己;知道桂富会偷偷跑出宫;知道多尔衮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剩下的,也只有赌一把。
他也算错了很多事,比如低估了布木布泰,总之,并没有达到预想中最好的局面。
此时才跑出宫中不到百步,身后的利箭便倏然射过来。
王笑转头看去,只见追兵已纵马追来,顷刻便要到眼前。
塔尔玛忽然摔倒在地,秦山河护着怀中的两个孩子,背上中了一箭……
“快跑……”
第628章 采桑子
此时这种情况让秦山河极是左右为难。
护家小还是护王笑?他需要做出一个选择。
他将两个孩子往王笑怀里一塞,大喝了一声,便提刀向后面追来的侍卫迎上去。
气势之盛,似要凭一人阻挡百余人。
绝境之中,他选择了以一种不可能的方式去挡。
“走啊!”
王笑手里抱着两个娃,一个两岁大,一个三个月多大,都是张大了嘴哇哇哭个不停。
地上塔尔玛挣扎着爬了起来,看了看两个孩子,又看了看秦山河,亦是放声大哭
箭矢袭来,周围鲜血四溅。
二十个秦家旧部一个一个倒下去。
他们本已投降,为了秦山河,再次将自己送进了死地。
这短短的一瞬间,王笑忽然感觉到巨大的绝望。
自己害死了那么多人,又把从容赴死的秦山河从牢里逼出来。结果走到这种境地,把人家剩下的一点部属带着、把人家老婆孩子带着,跑到这里任人屠宰?
布木布泰远远望着王笑,恨不能将他的血肉一口一口咬下来。
她要看看当秦山河一家被按在案板上、当屠刀扬起,王笑能不能意识到自己错了。
“你居然敢这样对本宫,你居然妄想从本宫身边逃开”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但眼下,她要看到王笑的痛苦,她不打算再原谅他除非,他跪在自己脚下,把心掏出来哀求。
下一刻,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布木布泰皱了皱眉,目光望去,只见二十余骑远远飞奔而来,个个脸上蒙着布、让人看不清面容。
“吁”
骏马长嘶,蒙面大汉中有人大喝道:“快上马!”
声音是用汉语喊的,很是醇正。
那边秦山河正执刀与一群侍卫战成一团,一人陷在重围当中杀得虎虎生威,虽浑身是血、伤痕累累,却如貔虎野兽般酣战不休。
自从他投降以来,这还是时隔多年后第一次拼命全力杀敌,一身技艺泼洒而出,杀得那群侍卫尽皆胆寒。
那二十余骑蒙脸大汉见了,策马上前便去帮秦山河。
当先一人手执一根长戟,武艺虽不如秦山河,却是杀意凛然,冲锋起来悍不畏死,一股血勇之气杀得侍卫们士气又是一滞
布木布泰远远望了一小会,便已猜到来的人是谁,脸上怒意更盛。
原本王笑徒步而逃,不可能逃得过追捕,如今来了马匹,形势便陡然翻转过来。
布木布泰又向身后的皇宫回望了一眼,知道若不尽快带皇帝去弹压,局面便要控制不住。
于是,她转身向宫墙上走去,从一名侍卫手上拿过一张弓。
此时王笑一行人已跑了一百余步,宫墙上的普通侍卫再难射中他们。但她布木布泰是合撒儿的子孙,合撒儿以“神箭”著称,科尔沁在蒙古语中的便是“造弓箭者”,她虽是女子,箭术却极是不凡。
张弓。
布木布泰眯着眼,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着王笑。
顺着箭矢望去,视线中,一个蒙面骑士正在拉王笑,那骑士身形纤瘦,似乎是个女子。
王笑怀里抱着两个孩子,没有躬身,整张背都露在外面
王笑翻上马背,怀里的两个孩子还在哇哇大哭。
他四下看了一眼,只见那边秦山河夫妇与余下的秦家旧部也已上了马。
“走!”
王笑身前的控马的女子回过头,虽蒙着面,脸中却显出欢喜来。
“侯爷”
蔡念真轻唤了一声,声音微带着些颤抖。
她没想到,自己终于还是拥有了王笑
那一天,让人讨厌的伊哈娜又给她下了帖子,她本是不想去的,但一个降臣之女如何敢得罪盛京城的格格?
只是当时蔡悟真病了一场,蔡念真等大夫替兄长看过病才出门,赶到伊哈娜府中的时候便晚了不少。轿子才落下,她便看到乌云珠出来。
“小格格这么早便走”
话到一半,蔡念真看向乌云珠身后那人,身子一颤,整个人便愣在那里,她张了张嘴,差点便将王笑的名字喊出来。
“蔡姐姐,这是布尔玳送我的先生李京花”
乌云珠的话语回荡开,蔡念真仿佛没听到一般。
“小格格,我和蔡家小姐说几句话可以吗?”王笑俯身向乌云珠问道。
“好啊。”
王笑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万福礼,又道:“蔡小姐这边。”
两人走了几步,蔡念真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红着眼低声道:“侯爷是想说今日我便当作没见过你,我知道的。”
王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似有些信不过她。
蔡念真自知在锦州做的那些事惹得王笑不快,便又道:“之前是我自作多情,总之总之我不会出卖侯爷便是”
她说着,眼中又有泪流下来。
王笑似乎有些犹豫,想了想,最后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