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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将军,你觉得我的提议可行吗?”张光第抱拳问道。
裴民一愣,心道你就不懂私下再问我吗,小鬼头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至于这提议,根本就是让老子去送死。
“不……”
话到嘴边,裴民又停了停。
当年,自己还是锦衣卫百户,张永年是巡捕营都司。都司品级虽高,巡捕营却是个冷板凳。自己根本就没把张永年放在眼里。
一转眼,人家的儿子如果要接受荫袭,官职都能比自己高了……
而自己的长子也九岁了,出济南前一天还在因为不让他玩泥巴大哭。
人和人的差距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裴民不由问自己:“裴民,如果重来一次,你敢吗?敢去抄文家,敢去守蓟镇吗?”
如果不用重来,现在事情摆在你面前,你敢吗?
“不……不错。”
裴民收回心思,郑重开口道:“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能想到这个计略,本将其实早已想到了,只是想要考考你们的学业,好在,你们没让我失望……”
桂皮一愣,心道,你想到了吗?兖州的地图都没摆出来啊。
“裴将军要用我的计划吗?”张光第抬起头,显得很期待。
“此事,我明日与花将军议过之后再定……”
说是要商议,当天夜里,裴民却是又打到桂皮,问了一句“若我这次战死,能否请桂大人帮忙安排犬子到讲武堂?”
“哦,裴将军,明年你也得到讲武堂进修一段时间。”
“是吗?!是要提拔本将吗?!”
桂皮心道:“你扎营扎成这个样子,肯定是要被考核的啊,考核不过是要降职的……”
~~
六天之后。
五百骑飞驰而过,远远便看见前面的峄县城头。
只见城墙下无数兵围着,密密麻麻正在攻城。
“国公,峄县到了,南军在攻城!”
“打出我的旗号,冲进去。”王笑径直喝应道,“把那几个探马给我射下来!”
秦小竺有些诧异,心想你这次都不打探清楚,贸然突进去,要是峄县已经快丢了怎么办?要是敌军围上来怎么办?
或者,要是峄县不开城门怎么办?
她再一想,关明不过是个手下败将,难怪王笑看不起他……
南军的探马派出的并不远,也就不到十里,随着王笑的亲卫把几名探名射落,别的探马连忙掉头就跑。
王笑带人冲了过去。
“报!山东的援军到了……”
等探马高声大喊着,王笑部已然撞进他们阵中。
“砰砰砰……”
五百亲兵都是装佩着燧发火铳,气势逼人。
南军一时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但想必这样凶猛地撞上来,必是来得不少。
他们就像是以为主人不在家打算偷点东西却被人撞见的贼,竟心虚又惶恐,一时惊慌失措。
“虢国公回援了!”
待看开王笑的大旗,峄县城头守军士气大振,竟是打开城门出来接应。
南军更慌,纷纷散开,放任王笑大摇大摆地进了峄县……
~~
峄县城东,有山名曰“仙坛山”。
南军兵马大营正驻在仙坛山上,徐州副总兵宋行柏望着北面的战事皱起眉头,喃喃道:“真就来了五百人吗?错失良机了啊。”
宋行柏这句话声音很轻,但他身后的柳岚山还是听到了。
柳岚山随手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衣袍,心中冷笑不已。
错失良机?现在若是王笑领着五百人再次出城,你敢包围上去吗?
柳岚山这般想着,找了个借口离开战台,回到自己帐里,对帐中一名老仆道:“走吧,回台儿庄。”
“公子不继续助宋副总兵攻下峄县吗?”
“孬兵劣将也能打仗?也就是平日里做威做福厉害。宋行柏三万大军,才看到王笑大旗就已胆寒。五百人就冲散了他们的阵型,呵,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柳岚山在桌案边盘膝坐下,看着老仆把那方金星满塘雕饰的上好歙砚收起来,又叹了口气,道:“王笑这么快就赶到了,宋行柏能打下峄县才怪。我们回台儿庄去吧,尽快占回台儿庄,这次北渡黄河才不算白来。”
“可惜,公子本已取了台儿庄,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守也守不住。依老仆看,这徐州一镇兵马,还不如公子一人。”
说到这个,柳岚山气极反笑,随口又念了句诗以表达对衮衮诸公的不满。
“老子犹堪绝大漠,诸君何至泣新亭!早知如此,我不如投笔从戎,亲自取赫赫功勋,以免受这些无能之辈拖累。”
“公子往后必可为紫衣大员,督领天下兵马。”
柳岚山闭上眼,良久才平息怒气,放缓语气道:“今日,我远远见到王笑了,此人给我的印象该如何说呢,就如同当年我读《旧唐书》时……”
老仆收拾好行礼,转头看去,只见柳岚山还在独自沉吟,说着说着又再次生气起来。
“当年读《旧唐书》太宗本纪,你知道我看到最多的句子是什么吗?敌二万众、三万众、十万众,太宗领骁骑数十挑之,破之、复破之、大破之……当时我犹不信,百人何以破十万人?如今方知,如宋行柏这等孬兵,百万人、千万人上了战阵也全是窝囊废……”
第842章 柳岚山(求月票求订阅)
峄县。
王笑神色冷峻地坐在那听着花爷禀报,显然有些不悦。
花爷于是越说越忐忑。
“裴将军说要领兵去收复台儿庄,也提了一条可用之计。其实末将本打算自己领兵去的,但裴将军又说峄县防务他不熟悉,末将只好让他去。如今已去了六天。南军拦截了峄县到台儿庄的道路,末将……探不到那边的消息……”
王笑问道:“讲武堂的学子呢?”
“随……随裴将军去了。”
“是你同意的?”王笑道,“若你没同意,那是他们违抗军令擅自行动,我自去惩治他们。但若是你同意的,要是有万一,则唯你是问。”
花爷低下头,道:“是末将同意的。”
“理由。”
秦小竺在一边坐着,心道自从王笑回德州以来、每每都是夸赞将士,唯独见花爷时是冷着脸。眼下花爷要是说自己拗不过那些学子,只怕就要打上个“难堪大用”的印象了。
却听花爷道:“末将担心裴将军厂卫出身,对战阵之事有所疏忽,故而同意让那些学子去帮他参赞军务。”
“你可知道我费了多少心血培养那些孩子?”
“末将知道,但末将奉命守兖州府,既然他们归末将调派,自当不论其身份,唯才任用,以守土为先,保兖州府寸土不失。”
王笑这才不再继续给花爷施压,挥了挥手道:“坐下说吧,谈谈峄县的防务。”
“是。关明并未亲自来攻打峄县,只派了副总兵宋行柏领三万人来。依末将猜测,应该是裴将军偷袭台儿庄成功了,关明留了大部队围攻台儿庄。”
“另外,裴将军留下的营寨还在城外,末将让人领一千部卒出城驻守,宋行柏一开始摸不清我们有多少兵力,前两天都只是试探,昨日才开始攻城。末将观其军阵,发现其战力并不高。”
王笑道:“这一仗你打算怎么打?”
“末将认为,守住峄县问题不大,只要等到援兵到了,可反攻宋行柏,再直逼台儿庄,救裴将军脱困。”
“没有援兵。”王笑道:“我只领了五百人来,接下来也不会有援兵。”
花爷一愣,脸色渐渐泛白。
自己和裴民约好了,援兵一到,就去解台儿庄之围,但现在没有援兵,岂不相当于自己陷他入死地。
“国公,这……真没有援兵吗?”
王笑淡淡道:“你派裴民去偷袭台儿庄,就没想过这种结果吗?”
“末将……末将……”
“讲武堂学子敢给裴民提议,因为裴民允许他们参赞军机。他们敢带兵偷袭台儿庄,因为他们做好了死在那里的准备。此事我不怪张光第也不怪裴民,因为他们只能提议,你才是最后定夺的人。你是主将,主将就要做全盘考虑,把他们的生死担在肩上。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花爷额头上有冷汗流下来,一咬牙,抱拳道:“末将斗胆,敢请国公镇守峄县,末将请命去救援台儿庄。”
“你要带多少人?”
“峄县不容有失,国公不容有失。末将……带五百人。”
王笑淡淡一笑,问道:“你这样去,与送死何异?”
“末将答应过裴将军会去支援他。若无援兵,末将愿与他一起死。”
王笑摇了摇头,叹道:“意气用事。你还是没准备好当一军主将啊,为守备可以,为参将不行,自己下去想一想吧。”
“那……裴将军他们……”
“我自有安排。”
“是。”
等花爷离开,秦小竺不由问道:“其实我觉得他这次做得不差,你为什么要吓唬他?”
“不敲打一下,他怎么能进步?”王笑道,“能收复台儿庄当然是好,但他水平不够,敢这样分兵,两个地方都可能守不住。这次是我来了,但如果我没赶到呢?有更稳妥的办法,他却做了能力之外的事,估不好自己的能力,在守备的这个位置上不要紧,但担大任就不行了……”
秦小竺撑着腮帮子想了想,道:“我还是看不出区别。”
“区别就是,秦副帅镇天津,我有空到京西绕一圈;秦山河守德州,我有空到沧州绕一圈。花露浓守兖州,我就得紧赶慢赶跑过来。”
“能一样吗?他才领了多少人啊。”
“我不管这些,扛多大担子,就得给我显出多少能力。有委屈也得给我吞下去。”
“那若是你亲自守兖州,你要怎么做?”
“若我亲自守兖州,关明还敢来吗?”王笑微哂。
秦小竺啧啧道:“王笑,我看你现在很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