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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左明静提出来,他也可以答应她,他要的是她欠何家一份人情。
他知道,这个孙媳妇与左家、秦家,甚至公主殿下都处得极好,甚至与王笑之间也有一些耐人琢磨的东西
如此一来,万一事败,只要她肯求情,至少能保全何家
这只是一个小退路,何良远依然感到不安心,于是决定再去试探钱承运的口风。
论明哲保身,这朝堂里他唯一佩服的也就只有钱承运了。
“何大人出使朝鲜立下大功,我出使了瑞朝一趟,却未能与唐中元缔结盟约,是我无能啊。”
两人稍做寒暄之后,钱承运这般叹喟了一句。
但他神色之间毫无懊恼之态,反而显得十分从容。
何良远谦逊了几句,问道:“听说钱大人最近在想办法把令郎从福建接回来?”
“是啊,年纪大了,就盼着这儿孙绕堂。”
何良远要能信这话才叫怪了,心说无非是这老狐狸看明白了往后天下格局。把押在两头的赌注都移到一头不要脸。
“多亏有靖安王擎天挽柱,保住了江山社稷。”何良远应道:“往后天下太平,儿孙绕堂享清福的日子不远喽。”
本以为钱承运会应一句“百废待兴,还须何大人费心,享清福怕是难”之类的话,便可把话题一点一点引到想谈的问题上。
钱承运却不搭他这一茬,绕来绕去谈了许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何良远就明白钱承运是故意的。
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对了,我与南朝的福建左布政使交情匪浅,泉州同知亦是我门生,或可去几封书信,请他们在令郎回归之事上出一份力?”何良远道。
钱承运眼睛一抬,脸上露出些笑意来。
“那就有劳何大人了。”他推了推案前的笔墨。
何良远也笑了笑,当场就写下书信,盖上私章。
钱承运招了心腹下属,把信递了,让屏退左右,让人守好门窗,嘱咐勿要让人进来。
何良远知道,这是承了自己的情,愿意交几句真心话了。
他捻着胡须,缓缓说道:“钱大人的儿子流落南方,父子分离,让人感慨啊,好在很快就能团圆了”
钱承运心说我儿子是去福建当官的,有什么好感慨。
他笑了笑,挑明了问道:“何大人是想说靖安王的公子流落北方之事?”
何良远眼皮一跳,心中惊疑不定。
老狐狸果然什么都知道!
两人对视了一会。
“此事钱大人怎么看?”
“那我就多嘴说一句,只敢说一句啊。”
何良远心里暗骂了一声,苦笑道:“好。”
“前次我出使西安与瑞朝议盟,没能做成。”钱承运面露遗憾,道:“但往后,我亦愿出使建虏,使其归顺”
这天夜里,何良远回到家中依旧沉思不已。
钱承运什么意思呢?
那说辞意思分明和姚华是一样的。
钱承运作为王笑的心腹,甚至不要脸地把女儿都送到王笑身边,最是能洞察其心思。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王笑对那个主张是不抵触的。
再者,他连王笑与清朝太后有私生子这样的隐秘之事都知道,没可能不知道陛下被建虏俘虏了,偏却绝口不提,这是一点想解救陛下的意思都没有。
而建虏两个月内就灭了瑞朝,朝中并无可以调拔去关中的兵马,王笑偷偷离开济南,最多也只能调动在河南的万余兵力,正是如此,才使陛下被捉。
王笑也是知道,只有与那位清朝太后合作是最好的办法。
由此观之,他确实有称帝之心、有与清朝太后联手之意,只是需要有人提出此事。
“他是故意离开济南,给姚华机会筹备钱承运也是这么认为的,等着抢姚华一半的功劳?”
何良远想到这里,总算是下了决心,连夜又去见了姚华。
等步入姚华的书房,却见他正对着案上的一块玉佩和一封信发呆。
“何大人来得正好,看看这封信吧。”
这信,又是布木布泰写给淳宁的。
内容是说王笑在关中被多尔衮俘虏了,布木布泰正在派人尽力营救。
但,布木布泰又说了,她若救出王笑,只怕这层关系就再也隐藏不住了,她孤儿寡母的,不知该往何处安生?
何良远看完之后,瞥了姚华一眼,心道这老家伙这次是真拼。
“若说靖安王能被捉,我是不信的。”
“有这玉佩为证。”
“那我也不信。”
“何大人认为公主殿下信不信?”
何良远捻须沉吟了一会,道:“信不信不重要了,只要我们把这封信交在公主殿下面前,那就是在表明,局势对公主殿下很不利了。
它想说的并非是靖安王有没有被捉,而是另个几层意思。
第一,陛下确实已落入建虏之手;第二,朝中重臣皆已有接纳布木布泰之意;第三,靖安王正在回避这个问题,故意纵容布木布泰逼迫殿下
这样的情况下,公主殿下不管是从哪个角度考虑,只能表态,让出一个位置给布木布泰”
姚华又问道:“这位置要如何让?”
“我们想一想,总是有办法的。”何良远道:“南北朝时,周宣帝便立了五位皇后,分别称天元天大天中天左天右皇后。我看这布木布泰想当的便是新皇的天元大皇后”
“老夫担心的事,公主殿下能答应吗?”
“你站在殿下的立场上想一想,快要生孩子了、丈夫在战场上生死未卜、弟弟被敌人捉了而这种时候,只有布木布泰能稳住局势,大臣们也是这个意思,该怎么选呢?”
姚华道:“不会把殿下气死吗?”
“她是皇女,岂能如此轻易就气死?她会下一封诏令的,承认布木布泰的地位,这样一来,布木布泰就必须救出靖安王并除掉多尔衮,否则诏令传开,布木布泰也不好过。”
“这才正是那位娘娘想要的啊,有了这个名义,皆下来一切就顺了。”
“关键是,我们能得到什么?”
姚华道:“这等危急之际,是我等力挽狂澜、分化建虏、收复京师,足以青史留名了。”
他都这个年纪了,要个青史留名足矣。
何良远想要的却更多,好一会儿不说话。
果然,姚华又问道:“对了,听说何大人家中第五子今年生了个女儿?这是那位娘娘派人问的”
何良远笑了笑,叹道:“这位娘娘确有几分手段啊,她也是为我们考虑。给了这样一个理由,我们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要说得到消息,陛下被捉、靖安王被捉,忧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就因为我们得到消息,及时禀报就治我们的罪吧?”
“成则有功,败则无罪?”姚华沉吟着,也是眉头渐展。
何良远又道:“禀报给谁,这也是一门学问。”
“哦?愿闻何大人高见。”
“直接报给公主殿下毕竟不妥,不如请王家老大人拿个主意吧?”
姚华不由一拍膝盖,赞叹了一声
第962章 鱼上钩(求月票求订阅)
北楚建武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山东,东昌府,甄城县。
这里是如今黄河进入山东的第二个县城,在过去的一年多里,北楚组织劳力把河道固定下来,大力治理水利,使得许多人口涌到黄河岸边。
随之而来的是许多的摊贩、行商,因此甄城县反而比黄河水患前更繁荣热闹几分。
这日下了大雨,天气又冷,县城外的官道上行人也少。
苗得福却还在冒着雨押送货物,他曾是河北难民,逃难到山东之后在白家商行当了小伙计。
前次天佑军攻打山东,苗得福冒死为官兵传递消息,受到了朝廷嘉奖,得了一百两银子。
他本有一个资格进讲武堂读书,偏因他立了这个大功,不少白家商行的掌柜请他花天酒地,再有两个胡姬相伴,结结实实放纵了许多天,终于因酒醉错过了入学的考试。
苗得福经此一事,痛定思痛,决心做出一番事业。
好在他身上有银钱,又有了些人脉,于是也做起了生意。
他知道如今朝廷在大力兴复河南,偏偏如今河南战乱,许多本来计划到河南行商的人不敢再去。
他却敢去,因为他见过楚军打仗,心里有十足的信心。
于是苗得福盘下了三车货物,顾了几个脚夫,就往开封行路。
此时雨越下越大,走着走着,脚夫们忽然大叫起来。
“别往那边走,我们得走右边”
苗得福转头看去,却见是因为雨太大看不清路,自己带来的两个胡姬走着走着偏到道路另一边去了,朝廷可是有规定的,官道行路,一律靠右。
他忙用这两个胡姬的家乡话喊她们的名字,他还会说些简单的词句叫她们回来。
下一刻,却前方十几骑快马狂奔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苗得福毫不犹豫冲上去拉他的两个胡姬。
“吁”
这十几个骑士急忙控马避让。
苗得福与其中一骑擦身而过,摔倒在地,半个身子在地上磨过去,脸花了一片,手折成奇异的形状。
“吁”
马匹被突然勒住,高扬前蹄,有东西摔在地上。
十几骑在前面停下,又掉头回来。
一个年轻的声音喝道:“伤了人没有?”
“公子,多那人掉地上了请治罪。”
“没事,捡起来。去看看路人伤了没有。”
苗得福转头看去,见地上有个摔破的木盒子,目光再往前,看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他眯了眯眼,忽然整个人吓了一大跳。
地上那分明是一个人头,本是用石灰裹着的,石灰现在被雨水冲刷更显恐怖。
而且,苗得福发誓,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凶的人,那眼睛圆瞪着,死了还杀气冲天。
“这人死之前肯定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心想道。
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