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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阿布奈是皇太极养子,马喀塔既是他义姐、也是他嫂子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察哈尔是由这位固伦温庄长公主摄政。
阿布奈暂时还只是名义上的察哈尔亲王而已。
对于阿布奈、马喀塔这一对夫妻而言,今年实在是一个很敏感的时候。
阿布奈渐渐长大,想要接掌察哈尔的权力;大清被楚朝赶出关内,迅速走向衰败;马喀塔的生母哲哲太后被丢在京城;乾朝立国,召蒙古诸部朝贺。
结果才到京城,乾朝又要向楚朝投降了。
马喀塔希望庄妃庄妃也好、圣母皇太后也好、大乾皇帝陛下也好,她希望对方能照料好自己的额娘哲哲,然后她其实已经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了。
阿布奈的野心却很清晰,他想为林丹汗洗刷耻辱,成为新一任的蒙古大汗。
范承谟洞悉了阿布奈的心思,认为这个察哈尔亲王是个还没长大的小狼,但已经可以咬人了。
他还偷偷找阿布奈聊了一次。
“王笑是不可能帮助王爷你复国的”
“你胡说什么?!”阿布奈变了脸色,道:“我没有想要复国”
范承谟道:“王爷不必紧张,这里已不是大清的天下了,没有人敢追究王爷的志向。”
阿布奈这才放松下来。
范承谟又道:“只有我们大乾陛下才会支持王爷你复国称汗,因为她也是大元后裔,又是长公主的亲人。”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范承谟笑而不语。
直到阿布奈向长生天起誓,绝不把两人的对话外泄,范承谟才道:“请王爷随时准备号召万余蒙古骑兵”
此时在天坛相见,两人远远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在范承谟眼里,阿布奈这只蒙古的小狼,虽然凶狠,但头脑简单、最好摆布
绕过圜丘祭天台,又穿过一道大门,范承谟见到了郎保富。
这是一只女真的狼,已准备好了爪牙。
二十个杀手,或扮成亲卫,或扮成杂役,已散在圜丘周围。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太阳一点一点升高,越来越多的人汇聚到天坛。
大乾朝的官员将兵、京城的士绅、蒙古的使节、楚朝的官员将兵
天坛内,数万人齐聚;天坛外,数不清的百姓翘首而望。
楚朝在失去京城的三年以后,终于又要重新定鼎燕京,今日这场典礼也许象征着一个盛世的开启。
对于蒙古使节而言,跟这场典礼相比,当年皇太极接受漠南蒙古投降的大会就像是乡间赶集。
对于范程、索尼、刚林等大臣而言,则感到焦头烂额。
人太多了,场面太乱了,已渐渐超过了他们的掌控。
王笑从山东又调来了一批官员,把典礼操办得越发隆重。
范程等人有心反对,却又不敢,担心得不行。
还有万余蒙古人在京城,万一出了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终于,到了辰时三刻。
“晋王已经快到了,马上就进城了。”
“陛下也出宫了”
“快!准备迎接晋王与陛下”
“”
范承谟按着剑,站在圜丘祭天台北面的成贞门附近守卫,忽然见到北面出现了混乱。
他往那边走去,渐渐听到回音壁附近传来争吵声。
“不行!绝计不行!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人说着汉话,像是一个北楚官员。
接着有人用蒙古语与他争辩起来。
有通译说道:“在我们草原上,这是很正常的习俗。晋王娶了孟古青郡主,成为一家人”
“住口!这太荒唐了!”
说话的楚官显得极为生气,喊着喊着,之乎者也的话就不停冒出来。
“华夏有人伦纲常!尔等尔等弟收兄妻,子征父妾,父子君臣夫妇长幼之伦,渎乱甚矣!渎乱甚矣!”
“礼仪者御世之大防,如尔等所为,岂可训于天下后世哉?!”
那回音壁围墙的弧度十分规则,墙面光滑整齐,无论说话声音多小,都可以使远处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越来越多人听到动静,向这边赶来。
而回音壁里争吵的人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吵得越来越厉害
那通译大概水平不行,不能把那北楚官员的意思向蒙古人传达,叽叽噜噜一通之后,那蒙古人也有些生气。
“!!”
“晋王不肯娶孟古青格格就是瞧不起卓礼克图亲王,没有诚意,科尔沁是不会归附楚朝的”
“我告诉你,姑侄共侍一夫绝不可能!此华夏区别于胡虏之大防!此事不议清楚,今日受降典礼就此作罢!”
“!!”
“科尔沁不肯归附,那就打啊!”
那边范程、刚林等人焦头烂额地跑来,正听到这几句话,只觉脑袋里嗡地一下,几乎要晕过去
第1009章 真猛士(求月票求订阅)
范程真的是恨死刚林了。
这家伙以前就党附多尔衮,本来就是自己的政敌。
但大家都惜命,为了能投降王笑,只好齐心协力一起共事。
政客嘛,有利则合。
但刚林你也太蠢了吧?!老夫千叮咛万嘱咐让你看好吴克善,千万看好吴克善!为什么还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刚林被范程一瞪,又心慌又委屈。
“范大人,你别这样看我,你消消气,我晋王就要到了,我特意让人把吴克善亲王带到这边没想到这个楚官也太嚣张了”
“郭大人,你误了大事知道不知道!”
范程气呼呼地一跺脚,转进回音壁,只见一名楚官正梗着脖子站在吴克善等一群人对面。
这楚官三十余岁,长了一张让人讨厌的方脸,昂首挺胸像一只好斗的公鸡,一看就是最让人讨厌的那种清流蠢官。
要是不蠢,能跟人家蒙古亲王吵起来?
你们语言都不通啊
“你们说大乾朝乃华夏王朝,稽列圣之洪规、讲中华之定制?但你听听你自己说的,姑侄共嫁?可知半点礼仪?!”
吴克善:“”
通译道:“就是一点小事,你这个你为什么一直说一直说?”
“小事?!你说这是小事?!纲常伦理,你说是小事”
那楚官已经开始撸袖子了
范程一瞬间脸色变得煞白。
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这个楚朝的清流官把礼仪纲常看得有多重。
这些人无理都能搅三分,何况是礼仪之事?激成过举、撼门恸哭之事屡见不鲜。
一旦让他们又开始议礼,大乾朝的正统名份就完了。
他连忙冲上去,想要去拉住那个楚官,息事宁人。
“诸位,请听老夫一言”
也不知道是谁,伸脚绊了范程一下。
“哎哟!”
场面登时又是一片大乱
“父亲!”范承谟连忙抢上,大喝道:“给我拿下他们!”
“你们干什么?要动手?!”
“快!把范大人抚起来”
“谁干的?!”
“罗德元!你太放肆了,还不快向范大人道歉”
“你们想干什么?让晋王娶了蒙古姑侄,使我煌煌华夏礼仪之邦也效那胡风胡俗,颠倒纲常?!”
“我要上奏晋王,一个博尔济吉特氏都不能娶!这所谓的乾朝,不招降也罢!”
“不错,我愿随罗大人一同上奏!”
“都别说了,别说了”
“嚯咕!格尔该亦讷豁埃”
“”
刚林呆呆站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
那句“晋王一个博尔济吉特氏都不会娶”入耳,他已经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这要是让陛下听到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然而再想阻止已经晚了,争论已经越来越激烈
也不知是谁,很快就把天坛里发生的消息传了出来。
连京中百姓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此事。
“听说了吗?陛下的亲生兄长,要把他女儿也一起嫁给晋王”
“不会吧?不是说女帝要下嫁晋王,从此当一家人吗?”
“人家是姑侄共侍一夫”
“这也太乱来了吧?”
“天坛里面闹翻了天,许多楚朝的官老爷反对,又要死谏了呢”
“又要死谏了?这下真感觉楚朝回来了。”
“是啊,有两年没闹这种事了”
“我要是晋王就答应了”
“你能是晋王吗?你看看你那张脸。”
“这事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又不是蛮夷,官老爷们肯定得反对呀”
“那这受降之事可怎么办啊”
“快走吧,别跟着看热闹了,万一真打起来了”
领了大乾朝的赈济是一回事,对伦俗理序的维护又是一回事。
千年来的儒家道德思想浸染,人们下意识就认为晋王拒绝纳人家姑侄,于理于情都是做得没错
舆论似乎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
终于,有人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句。
“晋王到了!晋王到了!”
“我的天!快看那些士兵,好可怕”
“快走”
楚军一入城,京城忽然安静了下来
范承谟已经扶起了范程。
他意识到这会是一个行刺王笑的好机会,于是颇为强势地让人把范程送去治伤。
他则迅速抽身,想要去找到朗保富。
然而,王笑的仪驾已经进了昭亨门
先进门的是精锐的楚军士卒,每个人都一板一眼,举止动作短促有力,进了天坛便往墙边一站,执戟护卫。
仿佛有冲天杀气。
以前说女真人满万不可敌,但就是这一支军队,一次又一次击败了八旗大军,在八旗大军面前创建了另一个满万不可敌的神话
王笑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行入天坛。
他穿着一身戎装,披着大红披风,远远望见都显得威风凛凛。
范承谟下意识停下脚步,感到膝盖有些软,背脊一片冰凉。
他脑子里冒出两个字“虎狼”。
王笑的兵马、王笑这个人,哪怕还没近看,就有虎狼之气。
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