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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她……”米姣有些欲言又止。
“她什么她,你倒是如实交代。”萧慕白冷言斥了一句。
米姣被他斥的往后靠了靠,眼睛都吓得闭了起来,只余睫毛不停的颤动。
她素来见过的乔公子,对着王后都是谦逊有礼。
哪曾见过这般,冷峻凌厉的模样。
“奴婢也不知道啊,公主只说她想独自出去走走。吩咐我替她坐在这里,万一来人就说准备就寝替她挡回去。”米姣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去哪儿都没问,就让她走了?”萧慕白有些不满。
“奴婢也拦不住啊……”米姣扁了扁嘴,有些委屈。
“何时走的,可有交代什么时候回来。”萧慕白看她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语气温了一分。
“走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应该快回来了把。”米姣见他语气好了些,便也出言安抚了他一句。
“她夜夜如此?”萧慕白满脸的不悦。
“那倒没有,今夜是第一次。这不,就碰到您寻过来了。”米姣瞟了萧慕白一眼,心中颇为好奇,乔公子为何会深夜造访公主寝殿。
萧慕白见她满脸的疑惑,也懒得在搭理她,只是示意她起身,回床上继续完成使命。
米姣也不敢多言,颤巍巍的起身,继续侧坐在床榻之上。
而萧慕白则是去了一旁的偏厅,寻了张玫瑰椅落了坐,压着满身的怒气,等着夏初回来。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萧慕白便听见门外有了悉索的动静。
接着,便见着一身黑衣的劲装少年推门而入。
少年一眼便看见了桌上的食盒,一边向屏风后走着,一边问道:“米姣,晚上母后又派人来送宵夜了嘛?”
待他走到屏风后面,便见着米姣皱巴着一张脸,朝他身后噜了噜嘴。
他这才惊觉身后有人,探手在腰间已经摸出一根针来,正准备反手扎过去,便听见耳畔传来萧梓穆熟悉的声音:“去哪儿野回来了。”
夏初闻言,心下一松,将手里的针插了回去。
“你先出去守着吧。”夏初对着米姣温声吩咐。
米姣如获大赦,慌慌忙忙的起身行礼退了下去。
夏初回头冷着张脸,蹙眉对着萧慕白嗔道:“你怎么这个时辰跑进宫里来了?”
萧慕白本以为夏初会哄哄他,最起码也该咧张笑颜吧。
结果见他却是冷着张脸,未曾交代自己为何深夜出殿,反倒先质问起他来。
“临时有事入宫商议,顺便给你带了封信。”萧慕白冷着张脸,一双凤目寒光隐现。
夏初听闻有信,便伸出手来。
萧慕白刚想斥他,便听见夏初小声嘀咕了句:“早知道等着你进宫就好了,平白去乔府扑了个空。”
萧慕白微启薄唇里,即将脱口而出的怒言,瞬间便消失殆尽,愣了片刻后才道:“你出宫是寻我去了?”
“不然呢?”夏初挑眉反问,伸在萧梓穆面前的手,又对着他招了招。
萧慕白连日来的不满,叠加着今夜刚刚盛起的怒火一息全消。
他伸完了萧梓穆的信后扶额头疼,萧梓穆见状不由出声询问了一句:“怎么了?”
近日来,京中也没出什么大事。
边定和渡鸦虽然在墨王军营日日打闹,倒也没有其他的事情。
是以,他不由纳闷,何事让夏初展信后面露愁色。
夏初看了萧慕白一眼,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他走到外面的桌边坐下,倒了杯凉茶饮了下去。
郑中光的身份,夏初自然是一早便知的。
他之所以让萧梓穆一定要去趟古皖的原因,一则就是因为知晓郑中光的身份。
让萧梓穆在此事尚可挽回之前,悄悄的去填了郑中光贪污的那些坑。
当然,也是因为他不好意思直白的告诉萧梓穆,喂,你有一位表哥正在古皖贪污。
是以,夏初想着,不如让萧梓穆自己去发现,自己解决,而夏初便装着不知道此事便好。
至于古皖闹饥荒的事情,她一早就已经为他做好了打算。
只是千算万算,到底是没有算到,萧梓穆会在郑中光儿子的满月宴上突然发难。
现在,闹得众所周知七殿下去了古皖。
夏初倒不是担心郑中光的事情不好处理,虽然上辈子他犯了大错,被判了斩首示众,顺带还连累了满门,让鞠家,莲妃和萧梓穆都受到了牵连。
但是眼下这时间,不过是贪了些银两,萧梓穆去的早,尚可挽救。
夏初愁的是,他让萧梓穆去古皖的第二个目的。
如今被这么大张旗鼓的一闹,古皖的那些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找的到了啊。
夏初去侧厅寻了笔墨,一边研墨一边思量,额上突然吃痛,抬眼便看见萧慕白刚刚赏了他一个暴栗。
夏初心中正烦躁着,脱口嗔道:“你干嘛呀。”
萧慕白见他炸了毛,便接过他研墨的砚台,一边研着一边温声说着:“我见你愁眉不展想要问问可有需要帮忙的,见你半天没理我不是。”
夏初白了他一眼,拣了件不打紧的事回了一句:“梓穆的表哥贪污了银两。”
萧慕白闻言将砚台一丢,冷哼了一声。
“唤的倒是亲热。”
第一百八十二章 阴差阳错
砚台溅起零星的墨渍,没入了夏初的衣袖上。
还好他本来就穿着黑色的劲装,被溅了之后倒也看不出来。
“他好歹也是你弟弟,是我的恩人。”夏初见萧慕白刚刚温和的脸又冷了下去,只好出言温声说道。
“不过就是郑中光收了些礼金礼物,这点事也犯得着让你愁容满面?”萧慕白神色不屑一顾,语气倒是有所缓和。
“郑中光的事你也知道?”夏初不由惊了一下。
“郑中光如今是古皖府尹,可是最初他的芜州知府由谁举荐你可知道?”萧慕白看着夏初闻之色变的俏脸,隐隐有些得意,便卖弄了一番。
“不是鞠家吗?”夏初记得上辈子郑家被抄了满门,鞠家因为当年的举荐受了连累,因此还波及到了莲妃和萧梓穆。
“都以为是鞠大人,其实当日鞠梅姗走后,莲妃确实找了鞠大人进宫,商议给郑中光谋个差事。
可是,当下便被鞠大人给拒了。
那时候天色渐晚,莲妃身在后宫也不好再招其他人入宫,便想着明日在找旁人送到了郑家鞠梅姗的手中。
鞠梅姗理当认为是莲妃娘娘托人办的,而隔天知道了郑中光离京赴职的莲妃和鞠大人,则是互相认为,是对方办的。”萧慕白缓缓说来。
又拾起茶杯,发现杯中水早就被夏初刚刚一饮而尽。
夏初识相的赶紧给续了杯茶水,眨巴一双秋水剪瞳,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到底是谁举荐的啊?”
难怪上辈子鞠家受到了牵连,也未曾开口否认,原来竟是当作了莲妃娘娘举荐的。
而莲妃娘娘为了开口向皇上求情,又将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说是自己的意思,才牵连了父亲。
淦,真是好一出阴差阳错。
他上辈子还不知道此事有这等隐情,没想到机缘巧合萧慕白偏偏一清二楚。
只是,不知道这幕后之人。
究竟是谁……
是以,他迫不及待的追问萧慕白。
“杜翰飞。”萧慕白很是满意夏初的殷勤,抿了口茶后,缓缓道出了名字。
夏初“嘶”了口凉气,怎么会是他。
难怪在朝堂之上,他会提议让殷广波去古皖,莫不是为了用同一招在拉殷广波下水。
这点,夏初倒是想错了。
当年,杜翰飞举荐郑中光去芜州,是为了把他捧上天。
而现在,举荐殷广波去古皖,是为了将他踩入泥里。
“杜翰飞怎么会知晓此事的?”夏初不解,继续看向萧慕白。
“当时鞠大人怒气冲冲的从瑶华宫出来,正好撞上了从御书房议完事出宫的杜翰飞。
莲妃娘娘找鞠大人这件事又没藏着掖着,是以杜翰飞稍加打探,便知道了始末原由。
他当时便回了宫,拟了任职公文,回了御书房,呈了皇上,这文书便是这样下来了。”萧慕白一口气说完。
见夏初左手托腮,右手习惯性的敲着桌子。
便学着他托起了腮,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夏初正听的聚精会神,忽然见萧慕白停了下来,不满的蹙眉继续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呐?”
“我那日恰好在御书房,本来芜州知府一职悬而未决,杜翰飞告了退后却折返回来有了人选。我心中好奇,便查了查。”萧慕白浅浅一笑。
“那日?你那年才多点大。”夏初感叹萧慕白小小年纪,洞悉敏锐。
“那年十二,今年我已十九,明年便及冠了。”萧慕白停了敲击的右手,认真的凝向了夏初的双眸。
夏初被他一双凤目中泛起的涟漪,凝的心神有些不稳。
她不过是随意感慨了一句他那年才多大,这人说的这般详细干嘛。
“知道了,明年你的及冠礼我会备份大礼的。”夏初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
“阿初,明年你也就及笄了。”萧慕白轻声说着,嗓音低沉,莫名魅惑。
他的一双凤目细细长长,眼梢微微地向鬓角挑去。
双瞳不似以往深不见底般的黑潭,反而恰如燃烧的火海。
目光流盼之时,那漆黑深邃的瞳仁里,不时有一颗颗火星迸发。
那根根睫毛又长又密,又黑又卷。
更加使得那双凤目,一如围着云雾般朦朦胧胧,神秘诱人。
夏初的面颊兀自红了起来,觉得自己的脸也变的滚烫。
不敢再直视萧慕白那一汪春水般的双瞳,他岔开话题道:“杜翰飞当年干嘛帮衬着郑中光一把,还以鞠大人的名义。”
萧慕白见她顾左右而言他,轻笑一声,也不逼她回应。
反正,迟早她都是他的。
迟早而已……
“那自然是为了拉郑中光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