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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萝大人,我可受不住……”芦荻赶紧搀扶了一把。
“还望你不要上报,他曾经相阻过。”紫萝淡淡扫过一眼飞廉。
芦荻见着一向倨傲的紫萝此刻低眉敛目,心中一软咬了咬牙应承下来,对着她请了一礼,颇为无奈的说道:“请吧……”
晚霞映着月色星光,天空氤氲着烟粉色,犹似雾中蓬莱。
月风挽半倚在一张藤条长椅上,院内绢灯已然亮起,映出欣长清影,点点蓝色,伴一曲笛音哀哀戚戚,如同暗流。
那副情景映在眼中,仿佛一副天琢的画卷。
他的目光融入暮色,满园花树漫进眼底,闪烁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悲凉。
杞柳守在院外,心已经沉到了深渊。
他跟随了王爷这么久,这是第三次听见王爷吹笛。
第一次是月风挽十五岁那年血染明月宫,第二次是月风挽和夏初在侯府院墙处恩断义绝。
这是第三次……
他不知道,这次又会发生些什么。
紫萝迈向明月宫的步伐,在听到这幽幽暗暗的笛音之后也稍显顿挫,她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摆,方才持续迈开了步伐。
“王爷,紫萝来了。”杞柳万般不愿,也只好入内开口打断了他的笛音。
月风挽放下了手中的笛子,却并未开口。
杞柳却从他抬起的手中,一挥一招间领悟了他的意思,退了出去让紫萝入内。
“参见王爷。”紫萝恭敬的行了参拜之礼。
“来的挺快,看来压根也没打算走。”月风挽隐有一丝嗤笑,没有回头看她,也没有让她起身,似乎只是兀自感慨了一句。
月光隐现,天边出现了隐约的墨蓝色。
紫萝伏地的身子却忍不住稍稍抬头,一双黑色的乌皮靴踩在了初生的芽尖上。
她顺着靴子往上看,他袭了一身绣着祥云的天蓝锦衣,剪裁适宜,格外修身挺拔。
即便是怒火在他的眸底隐隐跃动,在她眼中也是灼灼莹亮:“王爷在这里,属下能去到哪里。”
月风挽对于她本就已经格外开恩,昨夜她企图爬上自己的床榻,放在往日里按照宫规处置,是要黥面后扔去狎房。
飞廉虽然开口求情,可若不是他有心饶恕,又岂会轻易的只是禁足在仙雨宫内。
紫萝也算是他一手养大,就是因为当年跟着他的时候紫萝还年幼,他尚且才能从月华失的手中,将她完好的留了下来。
这些年,他虽亲近了不少女子,却从不染指身旁服侍的下属。
尤其是紫萝,更加不可能碰她一丝一毫。
月风挽那张本就俊美无匹的面容上,显出微微的苍白,就因为他将紫萝从榻上扔了出去,紫萝便怂恿蓝羽樱去杀苏浅乐吗?
他眸中的盛怒之色渐退,转化成了一种触目可及的嫌弃。
然而,紫萝能够直面他的愤怒,却无法承受他这满目的避之不及。
“属下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主,王爷你可以骂我、罚我、杀我,请不要讨厌我……”紫萝向前跪走了两步,试图匍匐在他脚下。
月风挽却后退了两步,语气里是比往常还要冷漠百倍的疏离:“自以为是的下属,本王最是不能容忍。”
紫萝默然垂眸,凄凉一笑,端正的跪拜三伏:“属下领命谢恩,愿王爷一如既往,贵体安康。”
第七百五十八章 处置
月风挽看着紫萝毅然决然的叩首拜别,面上显出从容的赴死之色,没有惊慌失措,没有悔不当初。
她面色沉静,欣然领命。
“只是因为本王将你,扔了出去?”月风挽自己问出来都觉得荒诞无稽。
“不,因为属下希望看到王爷能够恢复从前的模样。”
“本王一直如此。”
“王爷,您有多久没有让人伺候了。”紫萝低下头去,双肩微微颤栗:“在这样下去,您还能撑多久呢?”
月风挽的目光骤然一厉:“你知道了什么?”
紫萝即便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脊背上传来的阵阵凉意,可她心中并无惧意,唯有丝丝心疼泛滥成灾:“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王爷似乎都在与她决裂喝醉的那一夜,都说了呢……”
一根银丝瞬间缠绕在紫萝的脖颈,顷刻间现出一条血痕。
紫萝仍是不挣不扎,却坚持说着:“属下只希望王爷……能活着。”
脖颈间的细丝忽然卸了力道,可顺着那条血痕,紫萝白皙的脖颈处却一路向下蔓延着红色的细痕如蛛网一般。
月风挽嗓音中带着疮痍之感:“你真觉得,本王以前……是真的活着吗?”
紫萝知道那银丝上附了剧毒,却任由着那毒素在身体里肆意蔓延,她眸中带着的哀色不是因为自己,她只是心疼他的王爷。
“是,即便没有感情,可仍是活着。以前只要相貌娇美便可得您垂怜,何时开始,你不愿再如往常一般?”
月风挽被她突如其来的反问,面容上掠过一丝波动。
什么时候不愿的?
好像是从萧国再次见到她之后吧,从那以后,他再步入风月场所,看着怡香楼的莺莺燕燕,竟是生出了厌恶之感。
他一度以为自己流连了太多花丛,而生了厌弃之心。
直到那夜他在房中等着夏初翻墙前来,见到她靠了过来,问他对付丽妃准备的如何之时,他状似无意的将手罩在她的头顶,轻柔的替她理了理发髻,方才旋即兀自失笑,确定了自己并不是对女子心生厌弃。
他只是……不愿在碰其她的女人罢了。
“王爷,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吧,自你从梁国与她订下婚约,回到西域之后所宠幸过的女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像她。”紫萝的手臂上也开始蔓延出了红痕,她看着月风挽神色怔然,想着毒发之前总要把该说的话说完。
“这本也没什么,只要你愿意,属下都倾力为你去找寻。可是自打萧国之后,你便是再也不愿意了。”紫萝的呼吸加重了两分。
她用力按住自己的胸口,眼眶瞬间转成通红:“王爷,你自己酒醉后无意说出的秘密让我知道,再不合欢你会……”
月风挽突然明白了她昨夜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榻上,一双潋滟的桃花目微微眯起,声音中带着强烈的不满:“这就是你给本王下药,还爬上本王床的原因?”
昨夜的飞廉,只知道紫萝爬上了月风挽的床,若是他知道了紫萝胆敢给月风挽下春…药,怕是也不会任由她那般回了明月宫。
可惜这种事,月风挽不会说,紫萝更加不会说。
昨夜月风挽将母蛊交给苏浅乐后回到明月宫,就发现了淡紫香雾弥漫在走廊之内,当即令了飞廉止步留在外面,起初他还以为,是夏初想要落跑,前来给他下药以防万全。
他体力的合欢蛊比这厉害百倍,对这雕虫小技根本不以为意。
月风挽径直推开房门,屋内的一方精致乌木小几上多出了一尊香炉,淡紫色烟气从炉中飘出,而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床上只着了轻纱的紫萝。
月风挽用着被褥将她包裹之后,拦腰抱起直接扔出了窗外。
他当时怒急攻心又很是心寒,只以为紫萝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眼下方知,她居然早已知道了从未有人知道的秘密。
“属下本来想给初姑娘下药,也好成全王爷想要得到她的心思。可是我试了好几次,发现根本无处下手,她总能轻易避开或化解,我又怕误伤了公主殿下,最后没有办法才用在了王爷身上。”
‘啪’的一声脆响,紫萝白皙的面上显出五指掌印。
月风挽拿起一块帕子擦了擦抽她巴掌的右手,随手扔在了她的脸上:“既然你知道了秘密,就更该知道,本王这一生,最讨厌下春…药的人,你真是死不足惜!”
那条右下绣着一弯新月的丝帕,轻扬柔软的罩在她的面上,紫萝伸手将它取下紧紧握在手中:“属下任凭剥皮剔骨,只愿王爷能一如既往,哪怕是冷情冷性的活着,属下也希望您活着就好。”
“那便剥皮剔骨,如你所愿。”月风挽无波的面容上现出一抹厌弃之色,声音毫无任何感情,也没有丝毫犹疑。
芦荻听令入内,对于他的惩处不敢质疑,面上却难免露出不忍之色。
紫萝满身红痕却恭敬十足的行了叩拜大礼,方才起身随着芦荻向殿外走去,经过门口之时,她稍稍顿足,回眸抿出一抹淡淡笑意,看向月风挽的目光里满是温柔,声音里带了一丝祈求:“属下不想……太快见到王爷呢。”
她说完便是信步迈了出去,尾随在她身后的芦荻不知她这话里的意思,还频频回头想从月风挽的面上看出一二。
月风挽垂下的双眸掩盖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他知道紫萝的意思,希望以死来荐他,继续苟延残喘在这人世,别急着下去见她,是吗?
月风挽看着手中碧绿长笛,这笛子还是紫萝当年从月华失那里,偷出来的母亲遗物。
他拈转摩挲,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她满身血污从怀中掏出长笛,满心欢喜递给他的模样。
那年他十二岁,她才八岁。
八岁的小女孩儿,藏着一根有她三分之一长的笛子,被打的皮开肉绽却没让那笛子破损分毫。
一阵凉意袭来,院内水风骤起,月风挽捏了捏眉心,开口唤了句:“杞柳。”
“王爷有何吩咐。”杞柳入内行礼,心中忐忑,生怕他问起飞廉下落。
却只听他怅然吩咐:“追上芦荻,让他将紫萝暂时押去水牢。”
第七百五十九章 挑唆杀人
芦荻押着紫萝去刑房的这一路本就走的十分缓慢,心情亦十分沉重。
他们这几个人都是打小就跟着月风挽一起长起来的随侍,自然关系要比别人更加亲厚。
更何况,飞廉对紫萝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要是他知道了紫萝是这么个结局,往后余生,还不知道会颓成哪般模样。
“紫萝大人,你可还有什么遗愿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