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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笑声中,苏浅安的眸光暗了一暗,面色也低落下来。
仙黎时刻关注着他,自然发现了异样,在旁问道:“苏大哥,你怎么了?”
夏初和萧慕白也走了过去,苏浅安声音低沉的开口:“想到了小赵将军也常说,等仗打完了,要赶回京中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的迎娶霍小姐过门呢……”
这话让追逐打闹的秉文和许温澜也停了手,气氛瞬时就压抑了下来。
如今,仗是打完了,可赵兴文他……
许温澜伸手揽住秉文的肩膀,这事对秉文的冲击很大,他一直呆在京中,日日来这茗湘苑,夜夜见着秉文买醉,天天被他拉着喝酒,自然知道他心中有多难受。
夏初一直以来绝口不敢提,也不愿想的事,被突然之间揭开,只觉得眼前一阵黑翳涌了上来,双脚虚浮被萧慕白适时扶了一把。
这件事,他一直压在心底,犹如一箱污水被强自安放的四平八稳,不碰不搅,经由时间的沉淀逐渐恢复清澈。
可稍有动弹,那清水瞬间化为泥浆,轻易就变得浑浊不堪。
“霍小姐如今,可有好些?”夏初张口的语调很是压抑。
他曾收到过秉文的书信,听闻霍文淑坚持要作为赵家的儿媳为赵兴文入殓安葬。
霍天修拦不住,顾世柔也劝不了。
当初皇上亲赐的婚约虽然被萧梓穆给撤了去,可她仍然不管不顾在赵兴文入殓的当日,一身丧服坚持自己未亡人的身份为他下葬。
如今,虽然从未有过大婚,可京中却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第八百二十五章 满足
霍文淑坚持戴孝服丧,甚至入住于赵府,宿在了赵兴文之前的屋子里每日早晚安灵。
事到如今,无论霍天修愿不愿意,赵家承不承认。
在长安百姓的眼中,霍文淑,已经是赵兴文的未亡人了。
夏初听着许温澜口中叙述的霍文淑现状,只觉得眼睛一热,那里面有东西要夺眶而出。
萧慕白伸手将他揽在怀中,轻声安抚:“明日一早,我们去赵府一趟。”
“嗯。”夏初轻轻应了一声,双手趴在他的肩上,显得乖巧又柔弱。
许温澜眼见着气氛萎靡,故作轻松对着夏初调侃:“还好我眼下知道了你是个女子,若是之前看到了这副画面,怕是要将我给直接吓走。”
萧慕白也知道他的用意,难得没有挤兑他,看了一眼苏浅安和秉文,对着夏初道:“逝者已矣,他也不希望你们为了他哀思过度。”
秉文这段时间经由许温澜、师忠飞和殷广波的开导,承受能力远比之前要好上许多。
虽然被苏浅安这么一提,触及了心中的痛楚,可这痛楚他前段时间日日经历,不像夏初刻意尘封,经不得拨弄。
眼下,听闻许温澜和萧慕白都开了口,也张嘴对着夏初岔开话题:“墨王殿下说的是,忠飞得知你要在茗湘苑用膳,这顿饭忙活了许久,咱们赶紧去吧。”
夏初看着他们关切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也不想拂了他们的好意,勉力浮了抹笑意点了点头。
花厅里早已备上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师忠飞打了照面就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着实将他们一路走来的阴霾驱散了不少。
“晚点殷广波要是回来看见了少爷,可不得将他激动坏了。”师忠飞笑呵呵的张口说道。
他们四子当中,还只有殷广波直到今日,都还没有见过夏初,每每和他们说及此事,面上满是憾色。
夏初顺着师忠飞的话问了问秉文,如今另外三人在朝中如何。
殷广波虽然被萧梓穆给留在了京中,却并没有提拔上去,他不知皇上何时会醒,怕任职不妥,让皇上觉得他越俎代庖。
是以,殷广波只是兼任了翰林院编撰一职,若论品阶,反而是降了下去。
虽是如此,可是明眼人都知道,他这境遇是暂时的,谁也不敢当真只拿他当个编撰小觑。
说起朝堂反倒气氛轻松了起来,丽妃的这一场宫变,虽然劳民伤财,边疆动…乱,却也间接将萧国的百官都给梳理了一遍,那些不忠之臣被尽数带离。
如今的早朝,虽然时有剑拔弩张,却也都是良性的政见不同据理力争,再没了往日里的那些虚与委蛇和落井下石。
萧慕白耳中聆听着许温澜的分析,眸光却落在了夏初时不时端杯饮酒的脸上,见他没有借酒浇愁的意思,才心下略宽。
夏初对于朝堂之事不感兴趣,用了些膳食提了壶酒,拉了仙黎去一旁窃窃私语。
夏初眸光看向坐在秉文身旁的苏浅安,对着仙黎问道:“确认了吗?”
仙黎点了点头:“很像,可以说就是。虽然时隔多年,可那七星连珠的疤痕,还有珠翠原本印有的叶子脉络纹路也依稀可辩,不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只是他和苏浅乐……”
夏初知道关于苏浅安书信里所言的身世,秉文一定早就告诉了仙黎。
是以,他开门见山的说道:“他与苏浅乐并无血缘关系,当年是被苏家收养。慕白已经传信给了娄洪方,根据当年他们居住的老宅,试图挖出当年苏浅安被收养时,身上佩戴的一块铜牌。”
夏初顿了一顿后接着道:“若是慕白推断的不错,那块铜牌就是苏浅安入军时的身份编号,由此也可以证明,他原本的身份。”
仙黎眸中亮了一亮,她起初看着秉文的来信,心中虽有期冀却也怕是巧合,但信中所绘的图案实在太像了,她泯灭了多年的希望一旦被点燃,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想要过来亲自看上一眼的心。
今日里亲眼所见,对于她的冲击是巨大的。
当那道疤痕清晰的出现在她眼前,幼年过往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里。
那些回忆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薄,反而因为那些幼年的快乐,才成为了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
是以,她脑海里的印象格外清晰,清晰到看见了那道疤,瞬间就回想起了小时候从高处摔下,哥哥黎衍垫在下面,髻上的七星连珠簪头,印在了他左边胸膛上的那副画面。
当下眼泪便是无法自控的泪流不止,才让往回走的许温澜看见,误以为是苏浅安欺负了她。
夏初见她眸中的光稍纵即逝,瞬间就暗淡了下去,将手中的酒壶递给她开口问道:“怎么?你不想认他吗?”
仙黎接过酒壶饮了一大口,才停了下来:“我想一想吧,更何况那枚铜牌如今能不能找到,也尚不可知。”
“好。”夏初轻不可察的叹了一声,实则那枚铜牌能不能找到并不重要。
想来仙黎一则不敢对他揭开这些年来自己的经历,二则也是顾虑苏浅安眼下的身份。
如今苏浅安跟着赵老将军,这次平乱又立了功,正是年少成名之时,若是眼下揭开了真实身份,又该如何自处。
夏初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抿出一丝笑意对着她安抚:“你无需顾虑太多,若你心中认他是哥哥,自当知道如何面对。”
仙黎对着他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你对他的照拂之恩。”
夏初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太见外了不是,无论是秉文还是浅安,你都不用对我如此客气。”
仙黎没想到他会骤然提到秉文,目光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
烛火摇曳,映得花厅内一片晕黄暖意,也映得秉文的睫毛投下一团扇影。
他唇畔带笑,时不时和苏浅安低语几句。
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在她的眼前谈笑风生把酒言欢。
仙黎的心中,涌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
重生之腹黑墨王妃
第八百二十六章 回侯府
夏初本还想要等着殷广波回来和他见上一面,奈何入了亥时还没有见他回来。
想着明天还要早起去赵府,只好对着秉文和师忠飞告辞。
夏初本想带着仙黎回府,给她多些和苏浅安相处的机会。
仙黎却担心突然的亲近,反而会给苏浅安造成一些不适,夏初也就没再坚持,反正日子还长,慢慢来……
四月近末的初夏时分,满城花开。
他和萧慕白并辔而行,踏着满地落花去往侯府的路上。
离京之时,长安才刚刚收复,还有着明显战后的颓败和萧索。
经过了两个月的修养生息,这座国都又恢复了人流繁盛,百业千行,丛楼结绮,群院缀锦的昌盛之貌。
夜色已经深了,月光的银辉洒在长安的街巷之上。
青石铺设的大街小巷,有些店铺关了门,有些店铺门口点起数盏灯火,灯光照着他们前进的方向,明明暗暗,曲曲折折。
“我还以为你今夜会醉着回去。”萧慕白知道他素来贪杯,本以为他心情不好的情况下,难免还会多饮几杯。
没曾想,眼下回去的时候,他还能如此清醒。
“明日还要早起去趟赵府,不好带着一身酒气。”夏初的语调有些低落。
满街的灯却照不亮他低垂的面容,只投下淡淡的阴影,蒙在他的侧脸之上。
“明日一早我去侯府接你。”萧慕白说话间,信马由缰的藏鸿与炽翼擦了身,马上的他们也擦肩而过。
夏初看见他们的衣角与发丝随风交荡,又分了开去,心中伤感着赵兴文与霍文淑如今的阴阳两隔,慌忙抬头看向萧慕白。
见他神情温柔的弯出了一抹浅笑,顿觉失落的心有所安抚,对着他信口问道:“许温澜今日里,将你拉到一旁说了什么?”
萧慕白眸中多了一抹促狭的神色:“他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希望我能说服许大人,好让他去做西域的帝夫。”
说起许温澜,萧慕白素来清冷的脸上,多了一丝人情味:“我还以为这小子终日流连花丛,日后定是妻妾成群,当初怎么也想不到,他还有甘愿入赘的一天。”
夏初也跟着他一并展颜:“他甘愿最好,也省的我将他五花大绑,扔进花轿给抬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