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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洞宾又道:“我拟于纯阳宫开宴,遍邀同道前来相聚。”
成为玉清内相,当然要宣之于众,一来相当于广而告之,为今后办理事务做铺垫,二来也是扩大影响力,广收诸天信众。
对于这样的盛事,弟子们自是摩拳擦掌,纷纷表示要敬孝心。身为长辈,吕洞宾、李玄他们当然不会亲自操持,定了几条大原则大方向,便任弟子们各展所能了。
吕洞宾感叹:“此番胜出,多亏了大伙儿相衬,嵒在这里多谢了。”说罢,深施一礼。
李玄有些惭愧:“还是洞宾自家努力。”
吕洞宾道:“不是嵒自谦,若非大伙儿相助拿下百莽天,此刻真不知鹿死谁手。”
李玄、张果、钟离权、普济真人、何仙姑、蓝采和、曹国舅等都面面相觑,过了片刻,蓝采和问:“百莽天?拿下了?”
一番对证之后,吕洞宾才搞清楚,原来自始至终,李玄他们都没能将人送到下界支援顾佐,只是在他胜出后,才派了王钦和凤姑两名弟子去巫江查看战局,其实都做好了让他们去收尸的准备了。
吕洞宾怔怔良久,忽道:“我当即刻下界,前往巫江。”
他要下界,其余七仙当然也要作陪,众仙都大感好奇,到底百莽天是怎么赢到手上的,又或者是有别的机缘?
八仙带着一干弟子,数十位仙人浩浩荡荡下界,直飞巫江。
到得巫江时,前方忽见极乐童子等峨眉青城的合道天仙,正盘旋在西川原上骂阵,下方是座庞大的军营。
见八仙到来,极乐童子上前相会,蓝采和出面问:“李静虚,你们这是做甚?”
极乐童子没搭理他,只是向吕洞宾拱手道:“见过孚佑帝君。”
神尼芬陀在旁接话:“我们在做什么?怎么不问问你们要做什么?此番争斗,我们已然认输,孚佑帝君也接了玉清内相,还想怎样?真就不依不饶了?”
蓝采和皱眉道:“师太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绕弯子,我们听不懂。”
神尼芬陀冷笑道:“这还有什么听不懂的?你们明明赢了,两边罢手就是了,却还让这姓顾的冲击我峨眉天和青城天,行大肆劫掠之举,这还是天兵该做的事么?”
后面的灵安客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你们确定是顾怀仙所为?顾怀仙还活着?”
齐金蝉大哭:“这厮掳了我母亲为质,于军前百般羞辱,不信你们看!”
顺着齐金蝉指点的方向,众人看见大营上方那朵战云,以及战云上一排被押着的峨眉青城高修,当然还有他们每一个人脖子上架着的砍刀。
蓝采和道:“既然双方相争,些许折损不可避免,你们峨眉青城争不起么?你们先于此处等候,待我们见了顾佐再说。”
神尼芬陀道:“那好,我们便在这里等着你们,看你们如何交待!”
普济仙人忽道:“不给你个交待,你又能如何?”
神尼芬陀顿时被噎得无法回答。八仙现在占据绝对上风,真要不理不睬,甚至护短,峨眉青城还真没办法。
极乐童子向后摆手,制止了争论,向吕洞宾道:“帝君如今执掌玉虚枢机,总要讲理,我等便在此处等着,看看这天地间还有没有道义可讲。”
普济仙人怼了一句:“你们占上风的时候,何曾谈过道义?如今打不过人家,就要别人讲道义?哈哈,当真可笑……”
李玄道:“好了,多说无益,先听顾佐怎么说。”
八仙及弟子昂然而过,留下愤怒不甘的峨眉青城诸仙。
来到军营前,灵安客上前喊话:“顾怀仙——顾怀仙——速速出迎,八仙驾临!王师兄——凤姑——”
还在喊时,颠倒八门阵、天都阵、三元极真阵、两仪剑光阵、赤炼云火阵等诸般大阵次第关闭,王钦、凤姑在前,金蟹将军、李十二、三娘子、洛君在后,又有孔安国、管仲、文种、田骈、许飞娘、薛蟒,以及伤势刚刚恢复的聂小倩、燕赤霞、夏雪风雷、宁采臣等合道众仙,簇拥着顾佐至辕门迎驾。
见是如此阵势,灵安客回头向普济仙人低声道:“难怪能胜。”
普济仙人点了点头,向王钦道:“王师侄,还不给我们引见此间道友?”
王钦连忙引见一番,普济仙人又指着上方战云中的待斩人质道:“怀仙,先撤下来吧,我们既然来了,断不让你吃亏。”
顾佐惭愧道:“峨眉青城各位前辈天仙下凡,多方胁迫,晚辈也是为了自保,见笑了。”
一边让顾佑把人放下来,一边将八仙迎入中军大帐。这是天庭炼制的营寨,中军大帐可收可放,一个口诀过去,大帐扩展开来,那么多合道仙人进去后,依旧宽敞,不见拥挤。
请八仙于上首坐了,顾佐等人在下座相陪,普济仙人先问及战况,顾佐简要答了一遍,重点当然是如何如何的不容易,战死了多少多少人,其中有多么危难、多么艰险,差一点就没能坚持到最后云云。
当然,魔礼海忽然出现一事他也如实禀告,八仙相互对视,都很是动容,李玄道:“魔家四将擅自下界,为人撑腰,已是违了天条,更别说还敢无故杀戮,致两位公主受伤,此事我必向玉帝讨个公道,怀仙放心就是。”
顾佐拜谢:“多谢药王真君主持公道,唉,谁能想到峨眉青城居然勾连了南天门魔家四将,若非齐天大圣杀到,晚辈怕是已经入了地府幽冥,该普济仙人当管了。”
普济仙人微微一笑:“若是入我幽冥地府,你又担心什么?”
顾佐大喜,起身施礼:“那就有劳普济仙人看顾了!”
普济仙人问:“怀仙,极乐童子他们说你不讲道义,洗劫峨眉青城,有无此事?”
第一百七十五章 谈判
听普济仙人提及洗劫青城峨眉一事,顾佐早有准备:“大战正酣,我军反败为胜,所谓宜将剩勇追穷寇,当然要组织反击。反击之下,追着逃敌进入峨眉青城,这是有的。不追,难道等敌军重整旗鼓,再来决战么?没有这个道理!说什么洗劫,过了,绝不至于!”
“原来如此。”普济仙人点了点头,道:“战事如此,没什么可说的。战果如何?”
顾佐回道:“我们这边,我和内子均受了重伤,兰若天四位道友同样如此,聂道友的姥姥当场战死,和我们并肩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唐石道友、打入敌军内部的梅鹿子道友也失了音讯,至今生死不知,可谓损失惨重啊。”
“峨眉青城那边呢?”蓝采和追问。
顾佐道:“我方能统计到的是,阵斩了辛辰子、严人英、周轻云,重伤了天灵子,其余皆不知情。”
蓝采和问:“齐漱溟、朱梅呢?外面怎么不见他们?”
顾佐摇头:“这就不知了,当时魔礼海突然杀至,出手之际毫无顾忌,不分敌我,大威力法术频出……对了,我大营西侧那个深坑就是魔礼海一枪扎出来的,我军死伤在这一枪之下的将士有数百人之多,大部分都成残肢肉泥,分辨不清。其后齐天大圣到来,和魔礼海大战一场,其道术神通更在魔礼海之上,战场上乱得很,也不知他们是不是死于当时了。”
顾佐带着八仙前往大营西侧,指点道:“这是魔礼海银枪扎出来的,足足十余亩地,能翻捡出来的尸身只占小部分……这是他用碧玉琵琶攻击紫薇左宫夫人之处,当时大地震动、巫江翻涌、狂风肆虐、火焰滔天,诸位请看瑶山,比战前矮了三成,那座贰峰全部塌了……这是巫山神君被魔礼海掌击之后在地上拖出来沟壑,这块血渍便是神君的……这是齐天大圣以金箍棒打出来的圆洞,看上去不起眼,但洞口周围的泥土都被打成金刚岩石了,坚硬无比………这里也是……”
顾佐的介绍几乎还原了当时战场的惨烈,八仙及一干弟子们个个悚然而惊。
张果奇道:“魔礼海修为大进啊……”
李玄叹道:“妖猴当真了得,对道法的控制已经到了精细入微的地步,以前我还有些不服气,如今看来,我远远不及啊……”
在战场上查看多时,众仙复回中军大帐,坐定之后,李玄道:“这一战当真惨烈,也当真是机缘巧合,怀仙不容易,东唐的将士们不容易。下一步怀仙有何打算?”
顾佐道:“晚辈受前辈们举荐而来,下一步该当如何,也听诸位前辈的意思。前辈们要说继续打,那咱们就接着打下去,直到将峨眉青城打得心服口服为止!”
李玄、张果等人都望向吕洞宾,吕洞宾沉吟片刻,开口道:“怀仙有什么难处?”
顾佐道:“一切全凭前辈们安排就是,晚辈这里都好说。”
吕洞宾点了点头:“那就请普济仙人出面,和他们谈一谈。”
普济仙人和顾佐出了军营,来到极乐童子等人面前,齐金蝉大吼着冲向顾佐,被神驼乙休一把拽住,却兀自在那里跳着脚的骂,言语极为难听。
顾佐道:“齐金蝉,你再骂一句,我让人砍妙一夫人一根手指头,记住,一句一根手指头。”
齐金蝉不敢骂了,小脸憋得通红,神尼芬陀忍不住骂道:“果然邪魔外道,定要诛之!”
顾佐回头向军营辕门前的参军顾佑喊道:“送一根妙一夫人的手指头过来!”
顾佑应道:“是!要哪根?”
顾佐骂道:“这种小事也要问我?”
顾佑忙道:“那就从拇指开始?”
顾佐点头:“不要问我,你看着办。”
齐金蝉大惊:“不是我骂的!”
神尼芬陀大怒:“是我骂的你也砍?”
顾佐没搭理他们,一句话不说。
眼见着顾佑转身进了辕门,齐金蝉大急:“别……顾佐,你不能这样……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求你……”
顾佐瞟着他问:“当真?”
齐金蝉都快哭了:“当真!快下令住手啊!”
神尼芬陀也崩不住了:“姓顾的,有什么都冲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