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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牵一发、动全身(续)
傍晚,残阳如血,台城外城墙东侧,土山,无数梁军士兵如潮般冲上来,与据守土山的叛军白刃战。
土山东面平地,如潮般的叛军向梁军营垒发动冲锋,和守垒的梁军士兵展开白刃战。
激战已持续两日两夜,攻山守山,攻垒防垒,双方围绕土山和营垒,展开血腥的争夺战。
梁军一旦拿下土山,就和台城外城墙靠上,再破外墙,就能攻入东宫,而东宫,和台城近在咫尺。
所以,梁军竭尽全力对土山发动进攻,而叛军也竭尽全力守住土山,并派出骁勇之士出击,夹攻梁军营垒,要断其后路。
箭矢如雨,喊声震天,一片混战中,梁军营垒和土山之间,东冶营士兵奋力搭建着高台,许多士兵身上多处中箭、负伤,却坚持作业。
身着铠甲的张铤,冒着箭矢,现场指挥东冶营抢建高台,而一座座升起的高台,很快就有弓手登顶。
然后被敌军攒射,射成刺猬,坠地而亡,接着又有人上去,不断向周围的叛军士兵放箭,不停的对射中,双方损失都急速上升。
叛军知道土山不能丢,于是调来大量兵力助战,甚至裹挟着许多百姓,驱赶着上战场。
杀红眼的梁军士兵,已经顾不得那么多,眼前这些冲击己方营垒的人,在他们看来就是敌人,该放箭就放箭。
战场上,哭喊声,嚎叫声不绝于耳。
营垒中,现场督战的荆州军大都督王僧辩铁青着脸,面对前来求援的将领,只有两个字:“顶住!”
眼见着营垒南北两侧有如潮的敌兵涌来,而己方将士已经从清晨杀到现在,手头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调动,王僧辩想到了撤退。
但事到如今,撤是不可能撤的,少数人可以跑,但大多数人跑不了,只要他一撤,全军溃败必成现实。
想到这里,王僧辩看向营垒南面,那边,鄱阳王世子萧嗣也在指挥部下奋战。
仗打到这份上,就只能咬着牙撑下去,或许,对方会先顶不住。
看看残阳,看看土山,王僧辩想到那日湘东王世子“飞”上天空,向台城飞去的一幕幕,心中咒骂着李笠,咒骂这个可恶的小子不得好死。
王僧辩知道大王因为厌恶王妃的缘故,已经十分讨厌世子,但至少现在世子不可以出事,否则没法向湘东王交代。
湘东王一向疏远武人、亲近文人,其为人、性格,王僧辩再清楚不过,所以,世子要是出了事,他们这些将领,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然而世子已经入了台城,后悔也没用,王僧辩虽然随后便到鄱阳王世子营中发难,但面对笑眯眯的萧嗣,他最后也只能妥协。
不顾停战旨意,与萧嗣合兵,奋力向前进攻,向台城接近,以期早日解围。
不这么做不行,因为王僧辩认为那会飞天的玩意入了台城,皇帝和皇太子就有了活路,事后算起帐来,谁也吃不住,所以,己方不能再袖手旁观。
现在,必须拿下土山,随后的仗就好打。
可敌军太多,如同无穷无尽,看来是倾尽全力阻挡他们接近台城。
长子王顗一身血污跑过来,铠甲上插着几支箭,面带焦虑的说:“父亲!北边快顶不住了,将士们死伤惨重,活着的,也快脱力了!”
“你们,跟大郎君过去!”王僧辩让身边护卫跟着王顗去堵口,王顗带着人还没走出去几步,却听见北面传来呼喊声。
动静越来越大,又有欢呼声起,却是敌军在欢呼,欢呼攻入营垒。
王顗的脸色变得苍白,看向父亲,王僧辩双目圆瞪:“去,把他们赶出去,否则你就死在那里!”
“是!”
王顗一脸决绝,带着人往北面赶,而北面传来的欢呼声,让许多梁军士兵心惊胆战。
他们打了两昼夜,虽然中间有休息,但已经又累又困,一旦败了,逃都没力气逃。
王顗见战况紧急,赶紧带着人往北面冲,远远看见营垒破口处,有如潮的敌兵涌入。
对方人多,己方人少,看来要马革裹尸了。
王顗不怕死,带着左右收拢溃兵,就地组织防御,却听见东面号角声大作,转头一看,夕阳余晖下,己方营垒通道间,许多旗帜飘扬,向这边过来。
他看得清楚:那是邵陵王的旗号,是邵陵王派兵增援了!
“援军来了!邵陵王派援军来了!!”
王顗高声呼喊起来,其他人纷纷跟着喊起来,欢呼声如潮响起,而在紧要关头赶来的邵陵王兵马,随后投入作战。
营垒北面出现的破口,慢慢扩大,涌进来的敌兵也越来也多,但是,梁军有了增援,士气大振。
邵陵王之子、永安侯萧确,身先士卒,带着精锐部曲,撞入敌军之中。
萧确骁勇善战,自随军勤王以来,每战必先,虽然屡战屡败,却又屡败屡战,此时连同王顗所部残兵一起,奋力“堵口”。
突入营垒的叛军渐渐招架不住,硬生生被梁军赶出去,战况回到胶着状态,双方都已经精疲力竭。
又有号角声起,却是梁军的新一批援军抵达,沿着营垒通道往这边过来。
汹涌而来的兵马数量很多,打着“柳”字旗号,却是大都督柳仲礼派其弟柳敬礼率军增援,投入作战。
身为勤王联军主帅的柳仲礼,这几个月来一直避战,如今派兵协助鄱阳王世子以及荆州军作战。
其他一些观望的将领,也陆续下了决心,带着所部兵马前来助战。
援军一拨接着一拨,梁军将士士气暴涨,而已经苦苦支撑许久的叛军各部,见状军心大乱。
溃败在不同地方开始出现,然后蔓延开来,士兵们无法和士气高涨的梁军再打下去,恐惧压过了勇气,掉头就跑的人越来越多。
胜负已分,带着侍卫参战的鄱阳王世子萧嗣,见己方即将乘胜追击,激动不已,想到李笠“牵一发、动全身”的计谋果然成功,更是差点欢呼雀跃。
这种疯狂的计谋都能想出来并且成功实施,你真是个人才啊!
另一方,台城外城城头,现场督战的侯景,听着梁军如潮的“必胜”欢呼,铁青着脸。
明明已经快要赢了,怎么梁军一直避战的其他将领会来增援?
梁军各部一旦合力,他们就没了胜算。
但是,怎么会这样?
梁军各部互不统属,虽然有名义上的大都督主帅柳仲礼,但柳仲礼消极避战,各部各自为战,无法形成合力,所以不足为虑。
以至于他围了台城几个月,这帮勤王军连秦淮河、青溪都越不过。
结果现在
到底怎么回事?
侯景看着眼前渐渐失守的土山,不发一言,不过,他还没有输,机会还有!
想到这里,侯景转身,看着西面台城。
胜败,今夜可见分晓!
第三十章 富贵
夜,台城,西华门,守将、临贺王萧见理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在城楼里睡着了,外面,吹着夜风的士兵们,听着楼里传出的鼾声,极度不满。
心中咒骂着:我们在这里忍饥挨饿,你在里面大吃大喝,吃剩的拿去喂狗也不给我们留点!
要是叛军入城,是你们这帮姓萧的倒霉,又不是我们!
士兵们愤愤不平,却敢怒不敢言,临贺王萧见理性格残暴,左右稍有不如意就会挨打,遑论他们这些底层士兵。
眼见着台城被围已经有数月,勤王兵马迟迟未能解围,台城里缺粮,疾病横行,许多士兵都饿得两眼发昏,又目睹同伴病死,已经渐渐绝望了。
现在头上还有人骑着,作威作福,大伙给萧家卖命,却连萧家子孙的狗都不如,简直是
正愤愤间,有人登城,往这边走来,随行数十人,看样子是夜巡将领来查岗,士兵们赶紧抖起精神,等候检查。
却见来人是助防沈子睦,及其手下。
沈子睦居然带来不少饭菜,犒劳大伙。
饥肠辘辘的士兵们十分高兴,纷纷聚过来,一边道谢一边狼吞虎咽吃起饭菜,虽然这些饭菜很简单,但对于士兵们而言,就是山珍海味。
“大伙都饿了,多吃些,如此才有力气,大王呢?”
沈子睦问,好像自己没有听见楼里传来的明显鼾声,士兵们回答:“大王在里面休息,已经睡着了。”
“既如此,那我在此等候。”
一个士兵看看城楼,又看看沈子睦:“将军,城头风大,夜风吹多了会着凉,还请将军到楼里候着吧。”
“嗨,诸位在此为国效命,我躲到楼里避风,不好。”
沈子睦这么一说,士兵们面色复杂,看看手中碗里盛着的饭菜,又听听楼里传来的鼾声,想想方才大伙忍饥挨饿,楼里某人却喝酒吃菜,心中愤愤。
沈子睦见自己三言两语就让众人面露不平之色,于是心中有了数。
看着城楼,心中冷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你这样对我,那么,别怪我自谋富贵。
沈子睦示意手下悄悄分散开来,站在箭垛边,避免士兵们靠近箭垛、往城外看,自己则有些紧张,不住摩挲着佩刀刀把。
曾经,他是临贺王萧正德的心腹,多有任用,参与各种谋划,不过临贺王去世后,世子萧见理成了临贺王,他就靠边站了。
不仅如此,他的手下也跟着靠边站,故临贺王当年给他们偷偷配的环锁铠,悉数被萧见理收回。
待遇急转直下,沈子睦虽然恼怒,却无可奈何,他跟着萧正德的时候,鞍前马后跑腿,得罪了不少人,若脱离了临贺王府的庇护,会被仇家整死。
所以沈子睦只能忍,忍着忍着,就不需要忍了。
因为现在,他有了一个更好地选择。
“啪”的一声,箭垛附近传来的动静,让正聚在一起吃饭的士兵们回头张望,发现箭垛处站着放哨的人很平静,便继续吃饭。
吃着吃着,发现不对,再看过去,却见有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