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号角声惊动了打瞌睡的兵卒们,他们紧张起来,靠在车厢壁上,掀起车窗窗帘向外看。
刺骨的寒风经由窗帘冲入车厢内,让车内的人们打起寒颤,但外面风雪太大,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只知道前军已经进入北岸,看来,敌军要来个“半渡而击”,于是心中满是疑问:
敌人数量多么?骑兵多么?是闻讯赶来,还是早就埋伏在这里?
寒冬时节,在这鬼地方打仗,若打了败仗,不用敌人追杀,自己都会死在冰天雪地里啊
看着外面冻结的河面,以及昏天黑地的风雪,许多兵不由觉得后背发凉,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其他原因。
车队渐渐停下,似乎前方爆发战斗,各车上的兵卒们做好了战斗准备,却未见将领们要求下车、集结、备战,也不知是什么个情况。
过了一会,车队继续前进,离开黄河冰面,缓缓登岸,行驶在被积雪覆盖的道路上。。
一切如常,似乎方才的号角声,是大伙的幻听。
道路一旁,一处土丘避风处,聚集着不少骑兵,骑马行军的主将黄?,看着出击归来的百余骑兵,十分满意。
他看向身边陪同的侯安都,笑道:“岭表豪杰,到了河北,也不输北虏半分!”
侯安都赶紧说:“些许蟊贼,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这位将军是?”黄?问,看着带兵出击的那名年轻将领,脸上满是赞许。
侯安都赶紧让那人自报家门,因为是他安排对方出击的。
“末将萧摩诃。”骑在马上的萧摩诃向黄?行礼,他奉命率百骑出击,很快便将来犯的数百敌骑击退。
黄?很佩服这位侯安都的麾下猛将,由衷赞道:“好身手,此次入河北作战,有你这员猛将助阵,可谓如虎添翼!”
“是,末将愿为马前卒,为大军披荆斩棘!”
“好,拨五百骑兵,由你指挥。”
萧摩诃闻言大喜:“是!末将定要立功,不负节下信任!”
别人都怕去河北,萧摩诃偏偏想去,无他,只有打最难打的仗,啃最难啃的骨头,击败最厉害的敌人,才能立最大的功勋。
他已入而立之年,当“立业”了。
萧摩诃告退,黄?见队伍还未完全过河,不急着走,和随行将领议论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
徐州军在河北,确实是孤军奋战,齐军可以输许多次,但徐州军不行,只要输一次,处境就会急转直下。
当彭均所部兵马击破徐显秀大军、攻入梁州,威胁河南齐军退路(粮道)之后,进退两难的河南齐军,已经如同被关在院子里的狗。
大将军李笠认为,没必要投入过多兵力去对付即将断粮的狗,便分兵一部,趁着黄河冰封,入河北,策应徐州军。
此举风险不小,因为渡河北上的援军本身也会被大量齐军围攻。
稍有不慎,不要说策应徐州军,自己都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
毫无疑问,援军自己也要啃硬骨头,将齐军主力吸引到身边,不让对方从容分兵南下,以便为河南官军争取更多时间。
于是,黄?挂帅,带着诸将去打硬仗,分担徐州军的重担。
这之中,就包括侯安都等来自岭表的将领。
当年,他们随着陈霸先北上,离开岭表家乡,在“中原”征战十余载。
本来步步升迁,日子过得不错,结果,陈霸先病逝了。
陈霸先这一走,岭表诸将就没了主心骨和靠山,不过,当时的辅政相王湘东王,有意拉拢他们。
结果好景不长,出事了。
事情还闹得很大,紧要关头,湘东王病死,为其干脏活的侯安都等将领,处境尴尬。
还好,鄱阳王和彭城公说话算话,没有秋后算账,后来,当了大将军的彭城公,对来自岭表的将士进行了妥善安置。
侯安都等将领,率部下移防两淮,参与北伐。
此次他们随军出击,入河北,虽然在外人看来十分凶险,但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大将军是看得起他们,才让他们扛重任、啃硬骨头,让他们有机会协同徐州军作战,把齐国的河北地区搅得天翻地覆。
被派去增援的援军,处境很危险,稍有不慎,自己都会全军覆没。
可若说大将军派兵渡河北上是借刀杀人,那是胡扯,援军主将黄?可是大将军的妻兄,彭城世子的舅舅,大将军总不能让自己人去送死。
话是这么说,但仗确实不好打,面对兵力占优的齐军,援军将帅可不敢大意,得做好各方面考虑和安排。
“我们去河北,不是去送死的。”黄?大声说着,中气十足:“要尽可能的拖,把更多的齐军,拖在黄河以北!”
“而想要拖住更多的齐军,就得把他们打疼!”
第一百四十二章 激战(续)
旷野,行进中的梁军车队,不断遭到齐军骑兵袭扰。
但梁军在外围有哨骑警戒,所以车队有宝贵时间备战,得了预警后,人们便将四轮车各自并在一起,结成车阵。
许多徒步行军的兵卒,将背着的简易拒马和鹿角放下,布设为车阵外围屏障。
来袭的齐军多为小股游骑,面对戒备森严的梁军车阵无计可施,还会遭到梁军骑兵的驱赶。
而梁军到了用餐时间以及夜晚宿营时,都会结成车阵,不露丝毫破绽。
于是,这支梁军在齐军游骑的环窥之下,慢慢向东北方向馆陶进军。
但齐军不会坐视这支援军接近馆陶,因为他们好不容易才把到处袭扰、劫掠的梁军(徐州军)围在馆陶。
为了不让瓮中之鳖有机会逃生,齐军调动大量兵马,拦截还在行军途中的梁国援军。
又一场激战开始,面对蜂拥而至的齐国兵马,北上的梁国援军没有慌乱。
主将黄?命令将士把随车装载的大量铁链拿出来,和兵卒们背负的鹿角、拒马一道,“锁”成坚固的屏障,阻挡齐国骑兵对车阵的冲击。
随后,梁军弓弩手和环绕车阵射箭的齐军弓骑不断对射,将野战变成了守城战。
随行车辆装载着大量箭矢,身着铠甲的弓弩手们不断放箭,使得箭矢遮云蔽日,像暴雨一般洗涤着四周地面。
以骑弓对射的齐军骑兵,因为射程近,又无法结成紧密的队形,所以无法在与梁军步弓的对射中获得优势。
而步行逼近的齐军步弓手,即便有盾牌作为掩护,却在梁军弩手的射击下伤亡惨重。
因为梁军之中,多有岭表兵卒,这些人本来就擅长用弩,又藏身四轮车车厢内,居高临下(相对而言)从容射箭、上弦,射得齐军步弓手无法接近。
加上车阵外围有屏障,齐军骑兵怎么都冲不破,想纵火烧鹿角、拒马,却被梁军投掷出来的燃烧罐烧退。
战斗持续了一大半日,齐军全力进攻却伤亡大增。
正无计可施之际,梁军骑兵忽然从北面集中出击,与此同时,步兵也跟着冲出车阵,一同扑向齐军步骑。
突如其来的反击,使得齐军一下子应对不过来,之前表现出色的梁将萧摩诃,率领骑兵横冲直撞,直接把齐军骑兵击溃。
没了骑兵掩护的步兵,很快也被梁军步兵击溃,黄?在车阵中看得明白,将剩下的骑兵也派了出去,追砍溃兵。
一番掩杀过后,满地狼藉,梁军将士见己方大胜,士气愈发高涨。
黄?仔细询问了几个俘虏,得知这支兵马中,步兵都是征召的州郡兵,也就是凑数的。
而齐军主力,如今正全力围攻馆陶。
。。。。。。
馆陶西南,屯氏河畔,严阵以待的齐军,等来了北上的梁国援军。
这段时间以来,齐军昼夜攻打之下,最近几日,先登已经数次登上馆陶城头,所以,不可能坐视梁国援军突破拦截,和馆陶梁军汇合。
于是分兵到屯氏河畔安营扎寨,以逸待劳,等着梁国援军沿着前往馆陶必经之路,来到屯氏河畔送死。
梁国援军自登上黄河北岸,一路北上,打了无数仗,齐军主将判断,对方携带的粮食想必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必然追求速战。
而他们,也想速战。
梁军长途跋涉,将士疲敝不堪,所以齐军要趁着对方行军半日、没来得及安营扎寨休息一夜,直接用一场大战将其歼灭。
此时已是下午,刚抵达屯氏河附近的梁军,面对准备就绪的齐军步骑,退无可退,连扎营休息的机会都没有。
梁军主将黄?当然知道对方要以逸待劳,也知道己方将士确实疲惫。
更知道屯氏河为对方的“预设战场”,要紧的地形已经被齐军占据。
所以齐军有各种优势,这是一场很难打的硬仗。
但他率军来此,就是为啃硬骨头而来。
己方渡河北上,深入敌境,没有多少粮食从后方持续供应,所以随行携带的粮草消耗不少,虽然累,但必须速战速决。
否则一旦陷入对峙,时间越久,就越危险。
黄?听了哨骑侦查所得敌情,仔细一想,心生一计。
两军距离尚有数里,梁军前出、逼近齐军军阵的前军步骑,竟然以树枝拖地和点燃茅草,不断扬尘并制造烟雾。
这让列阵完毕的齐军将士看得目瞪口呆:
你们是在下风向啊!在阵前扬尘只能迷自己的眼睛,弄出的浓烟,只能呛自己人啊!
腹诽归腹诽,因为梁军前沿烟尘蔽天,使得齐军将士无法判断梁军兵力到底有多少,许多兵卒随后想起了一个谣言:
据说这支北上的梁军,是“李贼”亲自率领的。
李贼是谁?
就是那个占了徐州,祸害淮北,接连击败官军的梁国将军“李贼”。
就是那个偷袭邺城,烧了太庙的梁国将军“李贼”。
你问我太庙是什么?那就是皇帝家的祠堂啊!
李贼作恶无数,但官军却拿对方没办法,还折了不少名将,就连皇帝御驾亲征,都奈何不了李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