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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克虏伯”、“忠勇伯”威力巨大的缘故,宇文孝伯只留了少部分将士在墙头战棚里值守,提防楚军以兵器攻城之际,又派出步兵偷偷蚁附攀城。
其他大部分将士,则躲在关墙后、关城内的各类藏兵洞、掩体里,养精蓄锐,等着与破关楚兵展开白刃战。
走着走着,宇文孝伯闻到了一股炙肉味,而气味的来源很多,仔细一看,许多藏兵洞口处,兵卒们点起火,炙羊肉。
羊是什么羊?犒军时发的羊。
宇文孝伯为了鼓舞士气,今日特地发羊,让将士们加餐。
吃饱肚子,才好厮杀。
他走过一处藏兵洞口,聚集在火堆边炙羊肉的兵卒,见主将来了,下意识的站起来,手里拿着羊肉串,有些不知所措。
敌军即将攻城,他们却在炙羊肉,这种行为若是在平日,那是要倒大霉的。
“注意火候,烧焦了,就不好吃了。”宇文孝伯笑道,一脸轻松,继续向前走。
兵卒们见状放了心,随后想起来,今时不同往日,是主将允许他们在战前吃饱喝足。
于是纷纷坐下,继续炙羊肉,并且听老兵继续说往事。
老兵一脸沧桑,盘腿坐在洞内草席上,吃着别人帮炙好的羊肉串,说着当年的故事。
那是将近四十年前,奸臣(西魏对高欢的称呼)兴兵来犯,分三路大军进攻关中。
三路是哪三路?
奸臣自领数万大军,从晋阳出发,抵达河东蒲坂,架起数道浮桥,准备渡河。
另一路,是有当世项羽之称的高敖曹,率军从沔北走武关道,攻上洛,逼近长安。
第三路
“轰!!!”
雷鸣声起,此起彼伏,宛若晴天霹雳,打断了老兵的话。
随后,众人只觉地面在震动,洞壁也在震动。
很明显,敌军发动进攻,关墙承受了攻击,位于关墙墙体内的藏兵洞,自然就“哆嗦”了。
洞内,顶部有些许沙土落下,弄得洞里的人们灰头土脸。
几名年轻兵卒手里的羊肉串落地,顾不得那么多,往洞内退了几步——虽然他们本身就在洞内(靠近洞口)。
雷鸣声不断,许多人的心有些颤抖,仿佛那一声声闷响,是无形的铁锤砸中自己的心,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第三路,是奸臣的妹夫窦泰,此人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极得奸臣信任。”
老兵继续说,仿佛正在发生的“地动山摇”和自己没关系。
“他从蒲坂分兵南下,于风陵渡过河,抵达潼关东,一是夺潼关,策应奸臣于蒲坂过河,二是要朝廷之兵,使得官军无法集中兵力,阻止奸臣过河。”
“当时,关中大饥,人心浮动,丞相(宇文泰当年为西魏丞相)手中兵马寥寥,既无法分兵阻挡,也无法在集中兵力后,面对单路敌军有优势。”
“但丞相判断,奸臣三路大军,主攻是窦泰,其余两路不过是佯攻,于是当机立断,集中兵力向往潼关来。”
“官军精锐走小道绕过潼关,于关东郊的小关附近,打了窦泰一个措手不及。”
“窦泰兵败身亡,奸臣得知消息,吓得连夜拔营撤退,而那当世项羽虽然拿下上洛,得知主力已退,独立难支,也就退了。”
雷声阵阵,绵延不绝,洞内墙壁微微颤抖,人心悸动。
但是,兵卒们听老兵诉说着当年故事,得知当初官军面临的局面,比起现在还要凶险,忐忑不安的心,稍微稳了些。
要知道,当年,朝廷的实力比起东贼(西魏对东魏的称呼),相差十分悬殊,奸臣一次次大举来犯,哪一次不是局势危急?
可朝廷硬是一次次以弱胜强,一次次挺了过来。
所以,这一次,官军也会挺过去的!
我们一定会赢的!
兵卒们自己给自己鼓劲,吃着炙羊肉,听着外面的动静,感受着地面和墙面的微微颤抖,心中不再害怕,反倒有些期盼。
期盼着一会敌军攻进来,他们就利用地形,和对方短兵相接。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忽然间,洞口方向火光闪烁,有不少火焰在洞外地面绽放。
火光照亮了兵卒们的脸,他们看着外面的动静,有些懵:不是有关墙挡着么?怎么会
“他们或许有类似投石机的玩意,能把易燃之物抛过关墙。”老兵开口,依旧一脸淡定,“赶紧把门关上,莫要惊慌。”
老兵就是主心骨,兵卒们回过神,赶紧动手关门。
门是什么门?磨盘大小的石块,就放在洞口。
抽去“绊脚”,将磨盘状石块“滚”到洞口挡住,又在其上垒几颗大石头,“门”就关好了。
外面即便烧起来,也烧不进来。
而藏兵洞另一头有通风口,所以他们躲在洞里,不怕憋死、熏死。
很快,“门”关上,兵卒们心定不少,洞内虽然有些拥挤,却让他们觉得很安全。
就等“雷声停下”,和攻入关城的敌兵厮杀。
不知不觉,太阳西沉,夕阳余晖将大地染成黄色。
潼关及关城,在持续了将近大半天的炮击下,已经燃起熊熊大火,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盆,火光将昏黄的天空映亮。
潼关外,楚军炮兵阵地,一门门臼炮“忠勇伯”不停发出怒吼,仿佛怒火绵延不绝,离“息怒”遥遥无期。
阵地旁,堆积着大量灰烬,那是纸质弹药筒的“遗骸”,被炮兵们清理出炮膛,倾倒在周围。
旁边,围观“炮击”围观了大半天的几个年轻楚军军官,掏出堵耳朵的布团,打着哈欠,对身后乌央乌央一大群看热闹的兵卒说:
“散了,散了,都散了,赶紧回营,吃完夕食,早些休息,明早可是要入城收尸的。”
“记住,明早先别吃朝食,不然吃多少,就得吐多少。”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上膛上膛
黄河东岸,蒲坂,大量楚军战船离开码头,向西而去。
西岸,沿岸浅水区,如林的木桩绵延数十里,举目望去,看不到头。
横渡黄河的一艘楚军战船里,兰午坐在桅杆下,默默看着眼前甲板上的甲士,又看着西岸那些用于阻拦船只登岸的“木桩阵”。
听着岸上越来越响、越来越多的号角声,他忽然想起了家乡。
他家所在的村子,在安陆南郊、涢水畔,岸边有芦苇荡,远远看去,就如同眼前这些密密麻麻的木桩。
入夜,劳作一日的人们陆续入睡,此时,若是村外有人过来,村里外沿的一些守户之犬就会叫起来。
一犬吠人,百犬吠声,村里其他狗虽然没看见陌生人,但只要有狗开始叫,它们就会跟着一起叫,吵得不行。
现在,西岸的“狗群”叫起来,确实很烦人。
兰午正在走神,耳边传来军士们的吼声:“打起精神来!!一会下了水,机灵些,赶紧往岸上游!”
“虽说是冲滩,可人家在岸边钉了木桩阵,所以别指着船能靠岸,一会离岸差不多了,立刻跳船,游过去!!”
“身上别带那么多累赘,能上岸是最重要的,但也别拉下兵器,没兵器你上岸就是送死!!”
“全都打起精神来,现在是玩命,不是文化课学写字!!”
吼声把兰午的思绪拉回现实,听着军士们声嘶力竭的吼叫,看着前方“开路”的快船。
快船的移动速度很快,先一步出发,所以这些快船即将抵达西岸那“木桩阵”。
却见船上划棹的棹手纷纷跳入水中。
片刻后,撞入“木桩阵”的快船消失在雷鸣、火光和浓烟之中。
爆炸清障的效果如何?看是看不出来的,不过兰午知道爆炸清障战术在实验时的效果:勉勉强强。
事到如今,无论这些清障船是否能够成功清障,后续船只都要“冲滩”。
甲板下,响起激烈的鼓点声,划船的棹手们喊着号子,奋力划船,让船只开始冲刺。
兰午很快就感觉到自己所在的船快起来,距离前方烟雾弥漫的西岸越来越近。
左右火光大作,那是同行冲滩的船只燃放“一窝蜂”,对岸上那些木栅后聚集的周兵进行攻击。
然而船只摇摆不定,本来准头就不怎么样的“一窝蜂”,发射出去的“火蜂”真就是到处乱窜,毫无准头额可言。
不过大量“一窝蜂”发射的动静很大,呼啸声此起彼伏,仿佛有人不断吹响冲锋的号角,鼓舞着己方士气。
陆续有船冲到岸边浅水区“木桩阵”处,船上甲士呼喊着,跳下水,直接向岸边游去。
兰午只觉脚下一震,见是自己所在的船撞到了木桩,停下。
船首忽然消失,却是兼做跳板的船首横板向前放下,许多先登甲士呼喊着向前跑,经过横板,跳下水,往岸上游。
“一窝蜂”的呼啸声中,岸上有无数箭矢迎面飞来,钉在船板上,发出“剁、剁、剁”的声音。
兰午脑袋中了一箭,不过因为戴着兜鍪,并无大碍。
他和同伴翻过船帮,进入船舷外挂着的小船上,松开缆绳,拿起短棹奋力划船,向前而去。
船很窄,所以勉强穿过水中木桩阵,顺利抵达岸边,而岸上此刻火光大作,雷声此起彼伏。
那是己方先登和赶来拦截的周兵交锋,先登们不断投掷出火油弹、轰天雷,试图击退数倍于己的敌人。
然而周兵数量很多,来得也快,因为其戎服为黑色,所以如同一波波黑潮,不断拍向登岸的楚军。
一直在西岸驻防的周军,已经尽可能的集结兵力,日夜提防,不让东岸蒲坂的楚军有强度黄河的可能,现在,自然是倾巢而出。
他们凭着数量优势,以及悍不畏死的冲锋,突破火与光的障碍,撞入楚军先登之中。
血腥的白刃战爆发,数里长的黄河滩涂一片混乱。
就在这一片血腥之中,一张张迎风飘扬的白旗分外显眼。
兰午所在小队,打出的旗帜就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