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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他父亲在开封行宫,招待结拜兄长李义孙。
父亲和李义孙的事情,李昉出征时,已经听父亲说过了,所以,官军进入关中后,顺利接应李义孙及其家人,并送其一家去开封。
却没想到,李义孙幼子的奶娘,是刺客。
刺客于筵席上行刺,差点就得手。
父亲在亲笔信中简要说了事情经过,并让他放心,说不过这次刺杀是有惊无险。
但李昉明白,父亲轻描淡写的后面,是生死一瞬间。
他一直在提防刺客,却没想到,刺客直奔父亲而去,并且是以让人未曾提防的身份,突然发难。
也亏得刺客未能得手,否则
李昉不敢想象若刺客得手,父亲遇刺身亡后,会是什么局面。
毫无疑问,他必须立刻赶回开封,至于前线战事就只能交给长史,交给参谋部。
他即便及时赶回去,继位,接下来,要如何稳住局势?
那些臣服于父亲的人,未必信服他这个“孺子”,尤其前朝萧梁旧臣,这些人当年既然能够抛弃萧氏,之后抛弃李氏,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件事皇帝若遇刺身亡的后果,不能深思,因为越想就越让他后背发凉。
所以,李昉庆幸之余颇为恼怒:等拿下长安城,幕后主使,决不轻饶!!
他心中下了决心,怒火蹭蹭蹭窜起来,但很快恢复理智。
先打赢再说。
李昉再次看起那“鸟瞰图”,李昉的思绪,飞到了渭北大营。
他是挂名主帅,具体军务,由长史主持,必要时,才会对参谋部做出指示,而具体作战,也是参谋部来指挥。
所以,他不会出现在前线,不需要现场指挥。
那么,在兵力有限的情况下,兵马集结在渭北大营,灞桥东的大营必然成为空壳。
这么安排,就是为了避开灞水上游白鹿原附近的蓄水堰坝。
参谋们认为,不值得为了那个堰坝投入过多的精力和兵力,不需要浪费时间,跟着周军的“节奏”打仗。
己方不如直接在灞水入渭水河口的上游、长安北侧,对长安发动进攻。
如此一来,驻扎白鹿原的周军,就只能作壁上观,周国等同于损失至少三分之一的兵力。
而己方灞桥大营,虽然是个空壳,但靠着火炮组成的防御阵地,完全可以挡住周军的猛攻。
所以,他可以在灞桥大营待着,等决战的结果。
这种等待,让李昉坐立不安,他虽然对官军的实力有信心,但负隅顽抗的周军,或许会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决战会打成什么样子,他心里没底。
己方分兵,在渭水北岸扎营,周军必然有所防备,事实也是如此:周军在渭水南岸打下许多木桩,又挖掘壕沟,各类防御工事一应俱全。
官军得先过渭水,突破“木桩阵”,才能初步在南岸安稳脚跟。
但周军不可能等着楚军从容过河,必然全力扑来,恶战在所难免,打起来后,战事会顺利么?
李昉想着想着,坐不住了,起身在帐内来回走动。
他真想亲临战场,亲眼看战局发展,而不是在另一个地方坐等,等着人来通传战报。
“轰”,西北方向有雷声传来,李昉立刻走出大帐,循声望去。
现在头顶上是蓝天白云,不可能是天上打雷,所以这声音必然是炮声。
李昉再次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正。
炮声来自渭北大营方向。
决战,开始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决战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中,渭水南岸硝烟弥漫,周军布置多日的河岸防线,消失在浓烟和火光里。
大量楚军兵卒接着烟雾掩护,从北岸冲入渭水之中。
他们以血肉之躯为木桩,开始搭建一道道过河便桥。
这里的渭水河段,水位不深,所以挑选过身高的兵卒们站在河中,至少能把头露出水面。
先有人过河,拉起一条条横跨河面的缆绳,其他人用一边胳膊夹着缆绳,确保自己不被河水冲歪,再用肩膀扛着长木,搭起便桥的骨架。
随后,工兵拖着预制的一卷卷“折叠桥面”,沿着这些“骨架”向前走,将桥面“展开”。
便桥刚搭好,就有兵卒登桥。
脚步声中,一支支楚军纵队踏着便桥过河,而南岸地界,周军骑兵正从远处向这边赶来。
步兵们很快踏上南岸滩涂,滩涂上木桩遍地,远处地面又有壕沟纵横,沟中遍布粪便和竹签。
种种困难,却挡不住楚兵们的前进步伐,他们快速穿越木桩阵,扛着长梯架在壕沟上,搭起一座座壕桥。
因为训练有素,楚军的推进速度很快,跨越障碍的人越来越多。
这些“先登”冲进残破的周军营垒,“清理”现场及障碍,为后续军队过河开个好头。
周军骑兵渐渐变多,过河、穿越障碍的楚兵也越来越多,随后,队中鼓手根据军令,按照带队尉官的要求,有节奏的敲打起腰鼓。
密集如雨点的鼓声中,穿越壕沟的一个个楚军纵队,开始变换队形,背靠壕沟,由纵队变成横队。
这样的队形变换,他们操练了无数次,所以即便河边泥沙柔软,走在上面容易摔倒,但纵队还是变成了横队。
以红旗飘扬的中军为基准点,一个个横队连在一起(相互间有缝隙),构成宽度超过数里的大型横阵。
横阵缓缓前进,腾出身后空间,以便后续跨越壕沟的友军有足够的空地可以列阵。
不一会,第二道大横阵快速成型,同样背靠壕沟。
于是,楚军渡河后的第一道前沿屏障成型。
这道屏障,是无数人构成的人墙,与远处巍峨的长安城墙形成鲜明对比。
与此同时,集结完毕的周军骑兵,已经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其后,长矛如林,那是大量步兵在集结,开始列阵。
然而渭水河边鼓声不停,列阵完毕的楚兵依旧踩着鼓点声,整齐划一的列队向前走,迎向敌骑。
缓缓地行进之中,队列不乱,每个小队的兵卒,以标准姿势端着手中燧发火铳,眼睛看着前方,但眼角余光者时不时看向本队旗帜。
小队旗手,则看着中队旗帜。
中队旗手,看着中军旗帜。
庞大的横阵,保持着大致的直线,逼近周军。
和周军军阵的长矛如林不同,楚军军阵的长矛阵十分单薄,仅有最前面一道。
周军军阵响起号角声,骑兵出击,分成多股扑向这不以长矛列阵的对手。
周军将士看得清楚:楚军军阵并无骑兵护卫,因为过河的骑兵还未成规模,甚至无法从容跨越那几道长长的壕沟。
所以,这些过河的楚军步兵,处于“半渡”的状态,没有后援。
想要靠前面那薄薄一道长矛防线,抵御己方骑兵冲击,简直是妄想!
双方距离快速缩短,一股股周军骑兵仿佛嚎叫着的群狼,分头扑向前方数量庞大却“柔弱无力”的羊群。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尖锐的哨声在楚军阵中响起,随后,前沿沿绽放出大量璀璨的火光,雷鸣声同时起,此起彼伏。
金属弹丸构成的风暴,呼啸着撞向冲锋的周军骑兵,无数血花瞬间在骑兵群里绽放。
第一排火铳兵射击完毕,下蹲,将手中上了刺刀的火铳斜着对前,人和火铳变成一个个拒马。
第二排火铳兵持枪瞄准前方,听得命令,扣动扳机。
射击完毕,同样下蹲,以火铳铳托抵着地面,刺刀斜着向上。
随后是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第六排。
楚军步阵前沿,顿起大量浓烟,如同厚厚的烟墙,冲锋的大量周骑,消失在烟墙之中。
人仰马翻之际,却有少数漏网之鱼突破烟墙,撞入楚军阵中。
人、马加起来数百斤,带着势不可挡的冲力,折断抵在马胸的长矛,连人带马,砸入人墙之中。
密集的人墙里,没有单个兵卒左右躲闪的余地,运气不佳者,被当面“飞”来的人和马撞个正着。
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倒在尘土、血泊之中。
左右同袍,却仿佛木头人,没有看见同伴的惨状,队伍里被砸出的“缺口”,左右兵卒自动“合拢”。
其他人木然的蹲着或喊着,等着军官的指令。
东南风中,浓浓的硝烟夹杂着血腥味,缓缓略过楚军军阵,飘向渭水,飘向渭水北岸。
浓烟渐渐散去,阵前的一片狼藉渐渐显露出来:
大量战马和人倒在地上,模样奇形怪状,但都是鲜血淋漓,看上去惨不忍睹。
凶猛的骑兵,冲击没有长矛护卫的步阵,却被无形的“火矛”刺穿。
哪怕人都身着重甲,但箭射不透的重甲在这“火矛”面前,如同纸糊一般。
“起立,装填弹药!起立,装填弹药!!”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尉官们下达着命令,火铳兵们仿佛受了刺激一般,条件反射般的站起来,开始按照标准流程,给火铳装弹。
队伍之中,初次经历实战的黄鳔有些紧张,手微微颤抖。
因为身上穿着“龟甲”,不好弯腰,却不影响他的动作。
装弹的流程,他再熟悉不过,因为和同伴练了一年,几乎是天天都在练。
练队列变换,练装弹,练保养火铳,每个入伍的新兵,被选作火铳兵后,每月平均射击三百次,模拟射击一千次,人都快练得麻木了。
所以,即便他汗出如浆,手在发抖,呼气有些艰难,但装填弹药的动作,几乎是深入骨髓,即便不用想,身体都知道该怎么做。
他可以忘记自己家乡在哪里,却不会忘记装弹动作。
很快,弹药装填完毕,阵前硝烟也已经散去。
鼓点声再起,楚军步阵缓缓前进。
前进途中,变阵:变成一道道厚度为三排的横阵,保持着距离,向前行进。
黄鳔下意识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