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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裕王一双眼睛瞪得极大,脸上浮现了不信之色。
码头镇的人和他培养的那些人,共计三千人。派了一千人假扮成禁军去侯府,明面是搜查钦犯,实则是去把那温氏给抓起来。裕用温氏与她腹中的孩子的命来祭奠他那短命的女儿。
余下的两千人,一部分则去王公大臣的府邸,请大臣们进宫,若是大臣们不肯,便直接来硬的。
再有余下五百人,就在安懿宫外候着。
裕王拔出剑想要反抗,可他仅仅一个人,怎可能对付得了禁军。
宫廷闹剧来得快去得也快,太后都没有反应过来,她那想造反的儿子就这么轻易的败了。
校尉走到太后跟前,拱手道:“回禀太后娘娘,皇上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今日便能到金都。而与裕王勾结的官员正在确认,所以请太后娘娘稍安勿躁,各位娘子姑娘也暂且别出宫,等事情解决了,下官会把诸位平安送回。”
方才惊慌失措的女眷依旧是茫然的,而原本从容淡定的女眷却反是慌了。
永宁侯府外边的人是码头镇和裕王精心培养的,是精锐。
永宁侯府府兵三百,若真的硬碰硬的,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但就在他们要硬闯进永宁侯府的时候,街道有齐齐铁靴声音传来。他们还当是裕王派来的支援,裕把整个侯府拿下。
毕竟如今这会城门已经关了,而裕王也控制了皇宫,太后公主,还有贵胄女眷都在其中,故而不会有人敢轻举妄动。
但铁甲军打扮的人逐渐多起来了,反把他们团团围住之后,他们就意识到不对了。
马蹄声从远而近,他们看到了原本在猎场沈寒霁,还有那七驸马!
他们怎么会在金都之中!?
为首的肖镇长慌了。
穿着一身薄甲的沈寒霁与靳琛骑马而来,身后也还跟着一支铁骑军。
沈寒霁背脊挺直的骑在马背上,勒住了缰绳,居高临下的望着肖镇长,面上挂着温润至极的笑意,语速轻缓的问:“投降,还是抵死反抗?”
肖镇长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他问:“你怎么会在金都之中?!”
沈寒霁笑意依旧,怡然从容道:“还得多谢肖镇长和裕王辛辛苦苦挖的那密道,所以才能让我与一众将士悄无声息地进了城。”
那墓地早就已经有人盯着了。待裕王的人都进了密道后,不管是城内,还是城外,都会里应外合,把看守的人解决了。
肖镇长在这一瞬间知道了不仅是他,便是裕王,他们所有的动作,或许一直都在这沈寒霁,在这大启皇帝的掌控之中。
或者他的身份,还有东疆的目的,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输了,也彻底败了。
沈寒霁所带来的铁甲军人数不知比他们多了多少,他们现在拼死也不见得有一线生机。
肖镇长先行把手上的兵器放了下来,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码头镇的人也依次的把手中的兵器放到了地上。
而裕王的人则依旧握着兵器,似乎要决一死战。
沈寒霁薄唇微勾,慢声道:“这会,估计裕王也已经被擒了,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拼命。”
裕王培养的那些人都是从小被灌输了偏执的思想,根本听不进沈寒霁的话,握着兵器便往外突围。
沈寒霁举起了手,瞬间往下一沉,铁甲军便立刻与之交手。
沈寒霁冷眼看着厮杀,直到一刻过后,以实力碾压了的解决了裕王那些人马后,才安排人把所有敌人都给押起来。
沈寒霁翻身下马 ,让侯府的人把门开了,只与父亲简单说了几句话,然后便神色匆匆,疾步往云霁苑而去。
温盈听到前边来人说沈寒霁带着人回来解危了,她也就松了一口气。随而从厅中走出了院子,走到了月门处顿足,往巷首望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盈看到了一个银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子的另一头。
温盈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笑意。
——是他回来了。
。
第103章 一百零三
裕王造反筹谋许久; 可到头来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且许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这场造反便似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这日; 有许多的官员被押到了大理寺听审。但这一出戏,倒是把那些与裕王勾结的官员清理得干干净净。
官员处理后; 便有了许多的空缺。沈寒霁因功而调出大理寺,升为御史中丞,温霆则升为大理寺司直。
而靳琛早先在年宴上立功,后又表现极佳,且皇帝极为欣赏这个女婿; 便升为了大理寺正。
便是没有皇帝女婿这个身份; 以靳琛的能力; 升官也是早晚的事情。
威胁到温盈最大的隐患解决了,沈寒霁晚上回来的那晚; 睡了个安稳觉。
便是后边几日; 都极少再被梦魇惊吓而醒。
一早,温盈睁开双眸的时候; 竟发现他还在睡。这是他们同床共枕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比他醒得早。
温盈没有吵醒他; 只静静的看着他睡时的俊颜。
他们成婚快四年了,也是最近这一年来,温盈才有了他们二人是夫妻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自这一段时日以来他们的患难与共,风雨同舟。
温盈醒了一会; 沈寒霁也醒了。
许是极少有睡得这么沉的时候; 故而醒来之后有两息的惺忪; 身体先意识快一息地把温盈搂得更严实一些。
沈寒霁视线透出帐幔; 看了眼纱窗,隐约可见些许幽暗的青色。看这天色,约莫才寅时左右,或者还没到寅时。
他收回目光,侧脸在温盈的发间亲昵的蹭了蹭,低声问:“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沈寒霁这刚刚起床的嗓音,温盈爱听。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哑,听着这声音,感觉耳朵都酥了。
温盈温声回:“白日睡多了,现在也就睡不着了,天色还早,夫君便多睡一会吧。”
“我也睡够了,不用再睡了”
从昨日到现在,沈寒霁睡了竟约有三个半时辰,期间也没有醒来。
想了想,又道:“今日金大夫会到府中给你看看,但我今日还得去审裕王,不能陪你了。而我昨日写了些问题,你替我给金大夫。”
温盈应了一声“好”,可随即又狐疑的问:“裕王造反,罪证确凿,为何还要审问?”
沈寒霁轻柔地抚着温盈圆润的肩头,轻笑道:“到底还要走过过场,顺道把刑罚给定了。”
沈寒霁还未从大理寺调走,如今审问裕王倒也还是在司其职。
“那刑罚如何?”温盈问。
沈寒霁只是走个过场的,那么真正拿着生杀大权的还是皇帝。
沈寒霁回了她:“裕王若是造反,或许皇上会念几分情,流放蛮荒之地,但他不仅筹谋了十几年,还与东疆勾结了。皇上的意思是死罪。”
温盈沉默了一息,倒是没有半分的同情,毕竟裕王也是死有余辜了。
“那裕王妃和裕小王爷又怎么处理?”
“裕王妃与裕小王爷不归我管,但……”沈寒霁揣摩了几息之后,才道:“裕王妃估计一辈子都出不了金月庵了,而裕小王爷会被流放。金都有裕王妃牵制着,倒也不怕他有什么想法。且皇上对他这个侄子还是了解的,不是能成大事的人。”
温盈闻言,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皇上为何会放过裕小王爷,我以为会斩草除根。”
沈寒霁淡淡地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帝王心,最难揣测,便是现在还留他一命,谁又能知道他能活多久?”
帝王心确实是最难揣测的东西,估计沈寒霁都猜不透,所以温盈也没有继续问这事。
除却对裕王的处理,因这次牵连甚广,有官员被判死刑,有判流放千里的。
而对其家眷,倒也从轻发落了,没收家产后,家眷或为庶民,或为奴为婢,更或是流放。
二人在床榻上厮磨了许久,待天色亮了,沈寒霁才起来。
温盈正要喊人进来伺候的时候,沈寒霁制止了她,温声道:“我约莫辰时三刻才出门,还有时间来给你更衣。”
说着,不待温盈拒绝,便转身拿起了架子上的衣服。
温盈也就没有拒绝他,笑道:“那我倒要好好的享受享受御史中丞给我更衣。”
且还是未来的宰相呢。
便是这辈子生出了许多的变故,但温盈坚信以沈寒霁的能力,便是再多的变故,最后他依旧能位极人臣。
沈寒霁动作轻柔地给温盈穿戴衣裙。
如今,温盈低下头都看不见自己的脚尖了,故而鞋袜都难穿,所以平日都是婢女来帮忙。
今日却是沈寒霁来帮忙。
沈寒霁给温盈穿着鞋袜的时候,温盈问:“先前夫君不在的时候,五弟妹每日都过来陪我,这是不是与夫君有关?”
沈寒霁给她穿好了袜子,随而穿鞋,淡然的回:“五弟妹与人相处直爽,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她能每日过来陪你说说话,想必你的心情也能好一整日。”
沈寒霁确实没有聊错,与何樱相处半个时辰,都能让她心情好上大半日。
“不过,夫君是怎么与五弟妹说的,才能让她几乎每日都过来?”
给温盈穿上了一双鞋,站了起来,带着温润的笑意为她解答:“我与五弟妹说你极喜欢她,我又怕我不在你闷得慌,如此她定然会日日过来。”
沈寒霁当真是把沈五郎夫妇二人的性子给拿捏得死死的。
*
沈寒霁用了早膳,准备出门时嘱咐了下人好生照顾娘子,如此才出了门。
裕王被关押在大理寺中的单独一个牢房,被严加看管。
沈寒霁到牢中的时候,裕王的双手双脚都被墙壁牵出的铁链锁着,他盘坐在地上,神色有些恍然。
沈寒霁到了牢房外边,他都没有发现,直到牢房门打开的声音才吸引了他的注意。
看到沈寒霁进了牢房,裕王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沈寒霁一如既往的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