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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国几乎什么都被卿位家族把持,已经有两三代的国君努力着想要改变现状。
上一代的晋景公成功地布局让赵氏主宗玩儿蛋,比较可惜的是晋景公的寿命不允许,又让赵氏主宗得到复立,造成未尽全功的局面不提,对卿位家族的威慑几近于打了水漂。
打击卿位家族是晋国国君和公族的既定目标,他们已经知道那些卿位家族对公族有很强的防范。
国君想奶公族会被卿位家族阻止,他们思考着是不是能扶持一些中小贵族,并且实际上已经开始在做了。
两年前征召保护国君的程滑,就是国君和公族扶持的对象之一。
“召阴武前来。”国君对胥童吩咐完,看向祁奚,问道:“寡人屡屡示意阴武往宫城就职,为何不见回应?”
祁奚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道:“阴氏新晋,阴武自该留于封地。再则,不独君上看重阴武,几位‘卿’亦是如此,争不过温季罢了。”
国君点了点头,说道:“郤氏如今犹烈火一般,几位‘卿’避之不及,不敢与之相争。”
而这时,吕武已经过来。
他先对国君行礼,又对祁奚致意,看向国君,恭声问道:“君上有何差遣?”
国君一脸不悦,说道:“寡人可差遣你?”
吕武纳闷国君摆脸色是什么个意思。
“君上为君,臣为臣,岂有抗命之理?”他自己都不信这话。
国君说道:“如此,寡人让你杀了三郤呢?”
这一下吕武惊了!
祁奚也是一阵阵的身躯摇晃,脸上露出了惶恐的表情。
“三郤屡屡欺凌寡人,岂是为臣之道?”国君看着一脸目瞪口呆的吕武,不爽地问:“如何,不敢罢?”
吕武反应过来,问道:“君上可保阴氏?”
潜台词就是:尼玛,你都自身难保,别来拉我下水了。
国君和祁奚却是听出了另外的意思,认为吕武不是不能杀三郤,只是害怕三郤的反扑,并且也怕其余的“卿”针对老吕家。
“阴武,你且忘却君上方才所言。”祁奚额头已经满是冷汗。
他觉得国君是不是疯了!
想杀三郤的又不是一个两个,谁还大咧咧地说出来。
再则,那话从国君嘴巴里说出去,固然能够逼迫吕武站队,也能试探吕武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可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哪会干出这事啊!
吕武不知道国君和祁奚的内心戏是什么,又说道:“我家与郤氏并无冲突,实力亦不足与郤氏抗衡。君上若要臣杀三郤,介时绝无人相助于我。”
国君倒是有些懵了。
他搞不懂吕武是不是真的会听命去杀三郤,怎么讲起了一旦实施的后果呢?
尽管他会做出一些不靠谱的事情,该懂的人情世故以及为君之道却是懂的。
祁奚看到国君一脸的感兴趣,很无语地瞪了一眼吕武,赶紧对国君说道:“君上,因为仅为‘中大夫’,新得‘阴’不过三岁,‘吕’不得两岁。”
草!(一种植物)
两个家伙是不是脑子都缺根筋啊?
要谈这种事情,找个密室再谈好不好。
你们脑子坏了。
俺脑子可没坏。
别把俺拖下水啊!
“寡人手中唯有‘霍’可封赏。”国君没搭理祁奚,一脸笑意地问吕武,道:“你若再立功,想要‘霍’?”
别闹!
就算是真的脑子缺根筋,还是知道不能光让马儿跑,不给吃草的。(真·一种植物)
吕武还真的想要获得“霍”地,但他并不觉得国君敢给,其余的“卿”也不会让国君给成。
“若无事,臣告退。”吕武没给国君再讲点什么的机会,麻利地转身就走,身穿重甲还能利索地爬上战车,两轱辘转动着远离。
祁奚看着远去的吕武,一脑子的浆糊。
“阴武……乃是新晋之人。”国君收敛起了笑意,对祁奚说道:“此类人若有利可占,必不深思熟虑。”
祁奚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而国君那么想也没错。
一个家族刚奋斗起来,不但缺乏足够的财帛和资源、人口作为底蕴,必然也没有接受过正儿八经的贵族教育,很难看清楚某件事情里面的内涵。
“听闻阴武与程滑相识于微末?”国君一脸若有所思,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程滑乃是忠厚之人,可命其多多与阴武走动。”
另一边。
吕武阴着这一张脸回到自己的指挥地点,刚坐下还没将事情想清楚,外面通报郤至过来了。
“阴武,你家之兵……”郤至进来,看到吕武一脸阴沉,话说到一半停下来,改口说道:“出了何事?”
吕武让帐内的人都出去,并且任何人不得靠近十步之内。
郤至见吕武这么干,脸色不由变得非常严肃。
他坐着安静几十个呼吸,问道:“君上寻你,谈及何事?”
以他对国君的了解,说不定是要勒索吕武。
而这事,国君绝对干得出来。
“温子。”吕武已经将利弊权衡完毕,低沉着声线,说道:“君上命我杀你。”
郤至霍地站起来,盯着吕武看了很久,突兀地爆发出一串长笑。
第213章:聪明到没朋友
郤至笑得眼眶都湿润了,身躯更是一阵阵地乱颤。
他抬手指向吕武,话讲得断断续续,道:“君……上,果真……命、命你杀老夫?”
草!(一种植物)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笑就笑,咋地笑得梨花带雨。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被强迫干了啥,完事后舒爽中带着不甘、愤怒啥的情绪。
吕武只是静静与郤至对视。
国君与郤氏不对付。
栾氏已经和郤氏刚了起来。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分出胜负?
郤至抹了一把双眼,擦拭笑出来的眼油还是眼泪,很是怒发须张地吼:“想杀老夫者,多也!”
敢情是个明白人,知道郤氏得罪的家族太多了。
吕武保持着安静。
“唯有你对老夫直言。”郤至一脸欣慰地看着吕武,问道:“说罢,你想要何物?”
吕武沉默了一小会,说道:“武如今在温子麾下,岂能做出犯上之事。告知温子,亦非有所求。”
哪天要是不替侬干活了,也就没有保护侬的义务。
晓得伐?
“有功必赏!”郤至盯着吕武,眼睛形成对视,说道:“闻你长久求购匠人,老夫赠你三百。”
吕武嘴唇动了动,没有拒绝。
他就是觉得郤至不大气,怎么才三百匠人。
却听郤至又往下继续说道:“老夫在‘随’常驻两‘师’,你若兵力有缺,亦可调遣。”
匠人的话,吕武可以笑纳,军队的调动权利就免了。
另外,没见郤至给出什么令箭或信物,哪怕不是随口一说,真要调动还不知道会多整出多少幺蛾子。
郤至没留多久,离开前又是对吕武温言好语了一番,才算离去。
其实,吕武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多提醒郤至一些什么。
比如,栾书绝对不好对付,阴招是一个接着一个。
关键是郤至和郤犨或许靠谱,当家作主的郤锜却一点都不靠谱。
郤氏有今天这种局面,超过七成是郤锜搞出来。
剩下两成的锅,要扣在郤氏那帮族人身上。
郤至和郤犨也要各占半成。
但凡郤氏没搞得天怒人怨,吕武倒是有那个心思亲近亲近。
毕竟,郤氏的硬实力是真的很雄厚啊!
现在,别看郤氏是一条大船,却是随时都会被击沉,吕武毛病了才跟郤氏绑在一块。
他之所以将国君要自己杀三郤的事讲出来,怕的是国君那边搞什么骚操作,真的不是为了对郤至表忠心。
而国君搞骚操作的可能性达到九成九!
围猎的活动到临近傍晚前结束。
国君和其余列国的君主,包括晋国所有的“卿”以及列国执政,一块被宋君子成邀请进城进行款待。
吕武正在自己的营帐看书,外面的凌汇报,说是胥童求见。
已经是夜晚。
现在不是什么急事,没人会在夜幕降临之后进行拜访。
胥童进入帐内,行礼说道:“阴子,连夜拜访实属无奈。”
吕武只是看着胥童,没出声搭理。
“阴子,童与温季有所误会,方才众君宴席再被呼斥……”胥童讲了不少,表达希望吕武帮他跟郤至转圜一下的意愿。
“我与足下仅为泛泛之交,为何相助于你?”吕武的态度十足冷淡。
胥童露出错愕的表情,说道:“你我皆为君上之臣……”
吕武截断,说道:“虽为臣,却不相同。我为国征战方有今日,有所得皆为应得。”
你特么一个靠嘴巴搬弄是非的家伙。
说不定还卖屁股。
跟俺是一个量级?
瞧不起谁呢!
胥童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在下言语有所冒犯,却是衷心之言。”吕武摇着头,继续往下说道:“我等贵族若不在战场为国立功,其它皆为旁门左道。”
胥童低叹了一声,说道:“此为坦言。”
“若你此行乃是试探于我,不必再言其它。”吕武比谁都不爽,说道:“转告君上,此非为君者应做之事。”
胥童行礼,而后转身离开。
这一下倒是让吕武确认了一件事情。
国君多少还是有些脑子,知道派宠臣过来试探一番。
吕武讲那些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表露自己想要的是让家族发展起来,谁特么想要指示自己干点什么,多少动动脑子给点好处,别以为一句话就能差遣得动。
接下来的数天,局面显得比较风平浪静。
宋君子成连续在宫城招待几位国君与执政,自然少不了晋国的那些“卿”,宴会连续举行了半个月才算完事。
少了这些高层的闹腾,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