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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共乘,应该是贴贴抱抱乘一把剑,可她一路上分明就是被长宁拎着飞,算哪门子的共乘!
就在此时,后方的巷子传来细微脚步声,两人皆有所察,反过头去。
只见那昏暗巷内,缓步走出一双人。
说是一双人有些勉强,因为其中一人是被另一人当物件一般拎着,小半个身子都在地上磨擦。
江知夏愣了下,忍不住戳戳长宁,小声嘀咕:“阿宁姐姐,你看这像不像你刚才拎我的样子……”
长宁没有回答。
江知夏也不在意,继续嘀咕:“不过那白衣男子生得还蛮俊俏的,怎么就这般不知道怜香惜玉……”
而那走来的人,在看清她们二人面容后,亦是停在了原地。
“阿宁……”
第42章 【42】
响起的声音微微沙哑; 在安静的小巷中分外明晰。
在有了那段记忆后,再见江衡,长宁心里依旧没有半点波动。
哪怕他真的曾经是她的未婚夫……那又如何呢?
长宁不记得他们是如何定下的婚约; 后来又是如何了; 可她问自己; 若是可以选; 她会愿意和江衡在一起吗?
不会。
定然不会。
甚至于……回想起记忆中慕辞沉郁蹙眉的模样; 她对江衡; 除了厌恶外,还有着杀意……
长宁将剑握紧了些; 尽量不去看江衡,想; 他最好不要再妄图招惹她。
否则; 她的剑一定不会留情。
见那白衣男子目光深深地望着长宁,一旁江知夏愣了愣; 反应过来:“阿宁姐姐,你们认识?”
长宁垂着眸; 神情冷漠:“不认识。”
听得这般干脆的回答; 江衡心头一刺,却还是勉强露出笑容:“明明前几日才见过,长宁姑娘这就将我抛之脑后了吗?”
前些日子才见过……望着江衡温润面容和玉冠白衣,又见他出现在这瘴境中; 江知夏愣了下; 意识过来:“这……不会就是那临城少主吧?”
望着被江衡拖在手里的女子; 江知夏心道; 传言果然不可全信。
那传说中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江衡; 在背地无人时; 竟是这样的作派。
对一个昏迷的女子,竟这般粗暴……
感觉到江知夏探究的目光,江衡笑容愈发勉强。
他原本想到了有人处,再好生搀着裴柔,可不想就在这黑灯瞎火的巷口,竟撞上了从天而降的长宁二人。
此等缘分,简直是孽缘。
更令江衡更难受的,是长宁那冷淡漠然的神情,好似他只是一丛路边偶然遇见的野草,根本不值得关注……
不,比野草还不如。
至少长宁在看到野草时,不会流露出厌恶,甚至怕脏了眼一般,迅速挪开目光。
这一举动,无异于无形的羞辱。
一股无名的恶意自心底升起,江衡指尖轻颤,手腕悄然用力,抻着裴柔的身子直起,使她的脸展露在了昏黄的月光下。
与其做一个令她厌恶的陌生人,不如……成为那个令她恨之入骨的人。
恨与爱是最接近的情绪。
得不到她的爱,就让她先恨着他好了……
总好过这样的无视。
江衡压抑着心底的疯狂,抬眸想要看长宁的反应,可对上的却是她漠然的侧脸。
她根本没看他,更别说看他手上的裴柔了。
彻彻底底的漠视。
一时间,江衡几乎连僵硬的笑容都维持不住。
可他不相信,长宁不记得他了,难道连夺走她一切的裴柔都忘了吗?
他咨询过声名赫赫的医师,了解到失忆往往是因为心里不愿面对过去,是一种自我封闭,只要受到与过去记忆有关的剧烈刺激,就有几率恢复记忆。
这正是他一定要带上裴柔的原因。
眼下并不算好时机,却也不算坏。
瘴源之中,在瘴雾影响下,人的情绪本就要比在外浓烈,也更容易做出一些冲动之举。
所以,他一定要让长宁在这里彻底恢复记忆……
而就在此时,锣鼓喧天,划破平静,极诡异的乐声由远而近,传入每个人耳中。
“灵月阁出行,速来朝拜……”
听得这一声音,几人皆是一愣,就连江衡亦是怔住,扭曲表情僵在了面上。
灵月阁……怎么会出现在这瘴境中?
还是这般大的阵势。
一碰上正事,江知夏便很是严肃:“灵月阁果然和瘴源有关。”
“那这个瘴源的关键,会不会就在于要将灵月阁摧毁?”
长宁垂着眸,没有答话。
很显然,此番的灵月阁出行,肯定有消除瘴源的重要线索。
可是……她如今只想快些找到阿辞,根本无心瘴源之事。
江知夏总说她心怀大义,可她从来没有应过,因为她自己知晓,她其实是个很淡漠的人。
消除瘴源、消灭瘴物,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为了复活某个人。
而现如今,那个人得以复生,那些曾经重要的事便变得轻如鸿毛……
“阿宁姐姐,我们过去看看吧。”
江知夏见长宁神情低落,猜出她是大概在担心慕辞,想了想,小声道:“阿宁姐姐,若是他也在瘴源中,听到了这灵月阁的响动,肯定是会跟过来的。”
“城中这么大,若是你一寸寸找过去,恐怕得找上数日,况且,你在找他,他应该也在找你,这样就很容易错过……”
长宁沉默了一下,轻轻点头:“你说得对。”
阿辞那般聪明,见到这灵月阁出行,必然会想到借此和她汇合。
两人毫不犹豫,转身便走,干脆利落,半个多的眼神也未分给后边的江衡。
孤冷月光下,望着前边两人径直离去的背影,江衡神情难看至极。
他咬着牙,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我和你们一起……”
路只有这么一条,江衡要跟,也不好拦。
跟在两人侧后方,勉强搀扶着昏死的裴柔,江衡仍未死心。
出了巷子,走在灯火明亮的街道上,江衡望着走在长宁身旁的江知夏,努力露出个常用来应对小姑娘的温柔笑容:“这位江姑娘,能帮我搭把手吗?”
借此机会,江衡顺带“解释”了方才拖拽裴柔的原因:
“我们一群人进入蓉城后,便被分散开了,我和这姑娘被传送到同一处,她似乎是受到了瘴雾迷惑,重伤昏了过去……”
“可她毕竟是女子,我身为男子,搀扶起来多有不便。”
江知夏犹豫了下,答应了:“好。”
毕竟那姑娘挺可怜,受了重伤不说,还被江衡那样拖着走,简直倒霉透顶。
她同为女子,实在有些看不过去。
可就在江知夏侧过手,欲要搭手搀扶女子手臂的一瞬,昏暗光影间,她看清了女子容貌。
江知夏瞪圆了眼,下意识缩回手:“小绿……裴、裴柔?”
她惊得往旁边退了一步,如避瘟神一般离江衡远远的。
见江知夏反应这般激烈,江衡愣住了:“姑娘?”
江知夏半个身子缩在长宁后边,拼命摇头:“不行,这个忙我不能帮。”
开玩笑,扶小绿茶,那是要倒大霉的!
江知夏的预感一直很准。
过去的数次经历,让她对裴柔的毒性有了充分的了解,只要裴柔在的地方,便会发生倒霉事。
而那个倒霉的人,往往就是那些曾对裴柔施以援手的。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可一直对裴柔避而远之,连带着之前多次警示长宁。
带着几分好奇,长宁亦看了过去,可在瞥见那张昏迷的苍白面容后,她脑中某处仿佛被刺了一下,绵绵密密的疼。
“阿宁师姐,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掌门会因此责罚你……”
“姐姐拥有这么多人的爱,为什么不能分一点点给我呢?”
“姐姐,我很喜欢他,你能把他让给我吗?”
“姐姐,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不去死呢?”
……
一连串声音在她脑中回响,声调柔弱,却带着浓郁近实质的恶意。
仿若思绪被灼烧,针刺一般的疼,恍惚间,长宁身形一踉跄。
而就在几乎要跌倒的一瞬,一阵疾风掠过,以轻柔的力道揽住她的腰,将她扶正。
一时间,浓郁的草木香气充斥鼻腔,暖风丝丝缕缕,触及肌肤,仿若亲昵的抚摸。
“阿辞……”
意识到什么,长宁眼眶瞬刻就红了,她挣扎着抬手,朝着虚空探去。
却什么也没有碰到。
可她知道,比任何一刻都确定,慕辞一定就在身边。
只有阿辞,会永远牵挂着她的一举一动,会在任何时候保护她,挡在她身前……
——无论她需不需要。
可为什么,他明明在,却不愿意出来和她见面呢……
见长宁神情变幻,江衡心头窃喜,知道方法是奏效了。
在看到长宁痛苦,将要跌倒之时,他迫不及待地想上前搀扶她,甚至毫不犹豫松开了手上的裴柔。
夹杂着沉闷的倒地声,在听清长宁低唤的那个名字后,江衡神情一变,僵在了原地。
而此时的街道尽头,隐约可见有巨大的车驾朝这一方向驶来。
“一拜祭长生,二拜思无邪……”
诡异的尖细女声由远及近,与此同时,原本空旷的街道,渐有人影显现。摇晃着、以极僵硬的步伐,朝着那驶来的车驾靠近。
在昏黄的光线下,宛若一幅诡谲可怖的百鬼夜行图。
而更可怕的是,这些并不是鬼,而是人,被邪术操控、将要被献祭生命、化作行尸走肉的人。
如何的讲述,都没有亲眼目睹来得震撼,江知夏看呆了去,望着那将要驶来的车驾,心中升出一种不安感。
她素来相信自己的直觉,觉得最好不要和这□□直接对上,便想着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