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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握住裴柔的手臂,想要将她拉上来,可她方才拉住裴柔手臂,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往下拖。
一瞬间,她和裴柔一齐坠下了山涧。
重重摔在冷硬冰面上时,长宁听到了清脆的骨裂声,她试着动了动手脚,脚腕处传来撕裂一般的疼。
更令她心惊的,是这周围的温度。
她仿若被埋在了冰雪堆里,刺骨的寒气自地面冒出,争先恐后钻入她的身体里。
仿若有无数把冰刀在她体内刮擦,连疼痛都带着寒意。
而四周是一片昏暗,她辨不清这是在哪,想要去储物袋里取照明法器,却发觉储物袋无法开启,而她体内的灵气也像是被封住,逐渐停滞。
周围设置了特殊阵法。
长宁终于意识过来,这是一场专门针对她的阴谋。
在阵法压制下,她没了庇体的灵气,暴露在这样的寒冷中,只觉得手脚僵冷,几乎要冻成冰雕。
好冷……
长宁哆嗦着,连意识都有些模糊。
恍惚间,她听到上方有呼喊声响起,声调有些熟悉:“柔儿,你在这里吗?”
是裴照。
长宁心头燃起些希望,嘴唇颤了颤,张开口,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在……”
娇娇柔柔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裴柔带着哭腔,呜咽着回应,“师兄,快来救我,这
一阵窸窸窣窣声响,裴照的声音再次响起,“柔儿,我来了,你在哪?”
黑暗中,长宁只能凭着声响辨出,裴照就在前方,她挣扎着,努力想要发出些声响,让裴照发现她。
可在黑暗里,裴柔呜咽的哭声是那样清晰响亮,足以盖过任何的挣扎动静。
裴照温声哄她,声音遥遥传来,有些虚幻,“只有你一个人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长宁师姐让我来这里的……是她把我推了下来……”
裴照声音震惊,“你说是阿宁推了你?”
“我也没有想到,长宁师姐会做出这样的事……柔儿知道她不喜欢我,却没想到她会这样狠心……”
裴柔抽噎着,“若不是师兄赶来,也许我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长宁她人呢?”
“我也不知道,她将我推下来后,就走了……”
裴柔声音怯怯的,“也许长宁师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小心推了我,是我自己没站稳……”
“这怎么可能不是故意的!”
裴照声调含怒,“你放心,等回去后,师尊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
后来他们再说了什么,长宁没有在听。
在裴照毫不犹豫便为她定了罪的那一瞬,她便觉心头一窒,连呼吸都要停滞。
不是这样的,她没有推裴柔,她明明……明明是想救她。
可裴照,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竟半点也不信她。
甚至,她明明也在这山窟里,他却全然没有察觉到……
长宁放弃了发出动静,她睁大着眼,望着那片黑暗,眼里刚涌出的泪,在瞬刻冻做了冰粒。
她睁着刺痛的眼,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想要哭,却仿若泪腺都被冻住,淌不出一滴泪。
不要哭。
她问自己,有什么好哭的呢?
不是早就该对他们失望了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在裴照出现的那一瞬,她仍忍不住抱有期待,期待他会是来救她的……
窸窸窣窣的声响彻底消失,周遭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他们离开了。
长宁倒在冷硬的冰面上里,冻得牙关打颤。
周遭的寒冷,分明不是自然能有的,更像是特意打造的寒窟,提前设下阵法,待她这只撞上来的猎物。
却不是瞬刻要了她的命,而是钝刀子磨肉一般,一点点抹去她的生机。
裴柔先前的那些算计,她还可以理解为是看不惯她,想要争宠,可眼下这诡异阵法,却摆明了她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
可长宁却没有气力再想更多了。
她很冷,也很疼。
死一般的沉寂下,无尽的黑暗几乎要把人逼疯,恍惚间,长宁忍不住想,她是会先冻死,还是会先疯掉呢?
大概……会冻死吧。
灵气被禁锢,储物袋被封锁,身上的法器都无法使用……除开体质更强韧些,此时的她与普通人并无区别。
她大概会死在这里。
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
她并不怕死。
可阿辞还在宗门里等她。
若是她死在这里,阿辞怎么办?
他会一直找她,满世界地找她,却如何也找不到她……
长宁眼眶刺痛,牙齿深深咬在唇瓣上,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她终于重新燃起了生念。
她不能死在这里。
一定不能。
待宗门人汇合了,裴照发现她不在,应该会找她吧……
在这之前,她一定要撑住,不能昏过去,一定不能。
可是,真的好冷啊……
长宁冻得迷迷糊糊的,脑中一遍遍晃过与阿辞相处的画面。
在她睡不着的时候,他声音轻柔地给她念话本,哄她入睡。
在她难过委屈的时候,他变戏法似的递给她一串糖人。
在她失利受挫的时候,他拉着她站到最高的山顶,对着那漫天云霞喊,“阿宁天下第一厉害——”
……
那些相处点滴如此清晰真切,长宁闭上眼,脑中便浮现他朝自己灿烂一笑,声音温柔:
“阿宁,要天天开心。”
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那些美好,仿若这样就能汲取到撑下去的力量。
……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长宁感觉血管里的血液都要冻僵,她恍恍惚惚的,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阿宁!”
那声音透着焦急,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清晰又模糊。
是阿辞。
脑中得出这一认识,回光返照一般,长宁倏忽睁开眼,眼里有亮光出现,她艰难地挣动手脚,想要发出些声响来。
而不等她动作,身前便覆下人影,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她,熟悉的草木香气落入鼻腔,一瞬间,长宁鼻子一酸,泪落入了喉咙。
“阿宁,我总算找到你了……”
慕辞声音颤得厉害,手一寸一寸触碰到她几乎冻成冰的衣裳,指尖颤抖得厉害。
他毫不犹豫抱住她,将冻僵的她整个拢入怀中,妄图用体温温暖她。
真暖和啊……
长宁意识仍很模糊,她努力睁大眼,想要看清他,可怎么看,都是一片黑暗。
而就在此时,长宁突觉周遭一震,一瞬间,仿若某个机关被拨动,地动山摇,碎石滚落,仿若整个洞窟都要坍塌。
滚石不断跌落,可她被护在怀中,分毫未伤。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慕辞轻微的闷哼声,感察到他身体的细微变化,她意识到,他亦受到了那阵法的影响。
他是在以肉身生生抗下那些砸落的滚石。
这一认识,让长宁心头一紧,可她四肢皆僵,亦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承受这一切。
一瞬间,她泪落如雨,可那些泪却瞬刻冻做了冰,垂挂在眼睫上,苍白又狼狈。
像是感受到她体温仍没有恢复,慕辞犹豫了下,化作了原型。
却不再是小小一团,而是一只身形矫健的成年狐狸。
他用毛绒绒的大尾巴环绕着她,在柔软的绒毛中,源源不断的暖意没入她的体内。
他用尾巴覆着她,小心翼翼伏着她,艰难地在洞窟中行走。
直至那灼热滚烫的暖流没入体内,长宁意识逐渐清晰——阿辞是在将本源灵气输送给她。
这怎么可以……
她挣扎着想要打断,可大尾巴将她卷得严严实实,根本不容她挣动。
他像是还用了什么别的法术,浓浓的倦意升起,要将她拉入沉睡。
朦胧间,他的声音低沉缱绻,带着令人安心的温柔。
“阿宁,好好睡一觉。”
“醒来后,一切都会好的……”
……
长宁再次醒来,是在熟悉的宗内居所。
几乎在睁眼的那一瞬,她便喊出了阿辞的名字。
可当她抬眼望去,床边并没有任何人,呼喊亦没有回应。
不知怎的,一股浓浓的不安涌上心头,她眉心直跳,不顾一身伤痛,挣扎着翻身下床,赤着脚在院子里找了个遍,却都没有找到阿辞。
不可能的。
她陷入昏迷,阿辞不可能不陪在她身边。
除非……是他不能陪。
就在她惶恐不已的时候,裴照出现了,他端着盛药的木盘,看见赤足狼狈站在院中的长宁,愣了愣,旋即眼底闪过些慌乱。
“阿宁,你终于醒了……”
长宁沙哑打断他:“阿辞呢?”
她眼眸有些红,眼神直直地勾着他,宛若两柄尖刀。
裴照眼底慌乱更甚,却强撑着镇定:“你先喝药,别的等会再说……”
“他是不是出事了!”
见裴照沉默不答,长宁一双眼几乎通红,她毫不犹豫,便往外跑。
明明是刚刚醒来,满身是伤,可她却跑那样快,裴照根本来不及拦她,亦因某种不可言道的心虚不敢拦。
可长宁未能跑太远。
玄清仙尊命人拦下了她,将她带至邀月殿,看着她几近疯魔的模样,他沉着面,冷声告诉她:
“不必找了,那妖物死了。”
长宁如遭雷劈,眸中一瞬空洞:“死……了?”
“裴柔因你落入山崖,受了重伤,至今卧病在床,我得给她一个交代。”
“他既是你的妖兽,此番,便算代你受过了。”
“待我受过……”
长宁喃喃重复,每一个她都认识,可这几个字拼在一起,她却只觉茫然。
什么叫代她受过?
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