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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阑心里微动。似乎昨夜闻姚破碎的眼神就在眼前。他叹气,撑起上半身,如瀑黑发散落在胸口与枕上。他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不怪你。”
…
云诚公主还有一两日才到。这些天,大臣们严阵以待,想着面对各种燕国可能提出的条件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闻姚带领成分组开始抢时间。后面几日,他都没回来睡,钟阑派专人去照顾他,但听说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某个早晨,消息传来:云诚公主入京了。于此同时,闻姚也终于从工作中抽身,回到皇宫。
钟阑看着他憔悴却警惕不安的眼神,心里叹了气。闻姚果然还在防备纠结,所以当云诚公主前来,他寸步不离。
钟阑接见了燕国使臣。云诚公主戴着到脚腕的幕篱,不情不愿地站在使臣旁。
“你们说,朕付的聘礼,需要按照你们列的清单来?”
使臣浅笑:“这是燕国君的意思,还请南辛好好考虑。”
钟阑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是要考虑。这也在燕国的预料内,使臣们并未多说,被带下去休息了。
燕国大军抵在南辛家门口,然后逼迫南辛用聘礼换一个公主,其实是让他们被迫换一段平安。燕国征伐迅速,军费惊人,恐怕是国库见底将南辛当作羊羔了。
只可惜了云诚公主。钟阑的视线落在那一道幕篱上,神情悲悯。
待人散去,闻姚问:“陛下打算如何否了这门亲事?”
“他既然给了一张单子,那便有了讨价还价的空间。左右都能谈判很长时间。只要让他们边境出点小意外,在边境驻军的代价要高于所谓聘礼,他们拖不起,便会将人唤回去。”
闻姚心领神会。
忽地,外面传来通报:“陛下,这云诚公主拒绝住在空宫里,说这联姻并未谈妥,她还不是陛下的人,而是使臣,需要与使团同住。”
钟阑似乎能想象到使团难堪又无奈的表情,笑了声。
“随着她吧。”
闻姚心里一动,眼睛慢慢瞥向钟阑。
这几日,一切计划都顺利进行。每日使团都会与钟阑扯皮良久、不欢而散。而边境方面,南辛把控了各路粮草渠道,让燕国被迫花大价钱绕远路补给。
燕国不是不清楚南辛的目的,只是消息传来,云诚公主不论怎样提要求,钟阑都会答应,态度惊人包容。包容得令人不可思议。众人只能猜测:公主天仙容貌,得了钟阑的心。
闻姚也重新投身成分组工作,只是与钟阑共进晚餐时总有些心不在焉。
“今日我疲乏了,就先回去了。”
吴庸替他打着灯,一路沿宫道而行。
“陛下太温和了,包容得让天下人不敢相信,宁愿相信他是爱上了公主,也不觉得他是在隐忍图谋。”
闻姚话里有话,吴庸沉声,倒也接上:“陛下一直都是这个脾气。”
“他为了拖时间能让人误会自己于云诚公主有意。那先前……”闻姚的脚步停了下来。
钟阑若是要对一个人好,总像是没有理由的。只是这次闻姚隐约在云诚公主的事情上发现钟阑那颗隐藏在平和之下、筹谋严密的心思。
“殿下勿扰,您与陛下是长久的情谊,与这次不同。”
闻姚的眼睛半闭。他这些天总努力想让自己在钟阑心里有特殊之处。然而,一闭上眼睛,满眼都是那年在落辰斋,钟阑拨开他头发后莫名其妙表现出的善意。
过分、令人不可思议的善意。
与此时多么相似。
闻姚每每回想,总是不明白。自己与他并无交集,光是凭容貌,值得钟阑冒险吗?
既然他的容忍总是有所求,那他当时求的又是什么?
钟阑是一位优秀的演员,让人沉迷。那现在他对自己还是别有用心、有所图谋吗?
图谋,那从一开始,自己带给他的价值。
与某人相似而已。
本以为这些日子钟阑的反应已经能让他确信,自己能占他心里的一角。此时,他却又不确定起来。
43、军师
“你们不要跟着本宫!本宫自己有腿; 还需要你们抬着走吗?”
大使们一头冷汗,灰头土脸地见马匹扬起喧天尘土,一路扬长而去。
“大人; 这是在南辛的地界上。要是公主惹出什么事情来; 可就麻烦了。”其中一位拿袖子擦擦自己的冷汗,“公主不会把辛国君的包容当真了吧?”
团长良久才平复下来,哼了一声:“随她去吧,反正她最后也是辛国君的人; 辛国君会不会被她激怒; 都与我等无关。我等还有正事要做。”
几位使臣相视; 心里都有了数。
他们这次来是带着任务的。
燕国视南辛为眼中钉肉中刺; 与摄政王闻姚已有几次交锋,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南辛国君。
钟阑在他们眼中是一个神秘且古怪的人。早年以昏庸荒诞闻名,近来却常有传闻,说他是在扮猪吃老虎,可每当天下人翘首等待他脱下面具、展露自己隐藏许久的野心时; 他却又缩回了自己的伪装之中。
燕国很少有派出使团来辛国、南穹的机会,他们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多多搜集情报; 弄清南辛国君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大人,聘礼谈判时辛国君平平无奇,根本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这该如何入手?”
团长胸有成竹地勾起嘴角:“除了南辛国君,还有他身边人。”
“身边人?听闻他身边有个叫李全的老太监。不过他对南辛君寸步不离; 很难寻到时机。况且他也是老狐狸了,很难套话。”
团长摇摇头; 神秘地眯起眼睛:“听闻南辛君后宫里有人。南辛君先前险些为了此女拒绝联姻。”
手下大惊:“他不是一直空着后宫吗?”
“所以这就成了关键。那人在南辛君的心尖上,肯定知道很多东西。一个小姑娘嘴巴能有多严实?”团长势在必得地笑了,“若他们不答应我们拜访; 我们就等某天押着公主,说是陪公主来拜访未来的主母,必定能见上那女子一面。”
手下立刻顿悟:“大人圣明!”
傍晚时分,使团长借着与鸿胪寺日常打交道的机会提出“想要替公主见见后宫独宠的娘娘”。
鸿胪寺的官员脸色立刻变得极为奇特:“可以。”
燕国使团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本以为会收到“后宫女子不方便”之类的回绝,正打算用公主的借口请求过几日的拜访,没想到竟直接被答应了。
不一会儿,鸿胪寺对接的官员回来了:“他下午事务缠身,酉时三刻可以接见你们。”
燕国使团更疑惑了。
“这,夜里去后宫合适吗?”使团长自己主动提出疑问。
“酉时三刻,他还未回寝殿。将会在前朝九乾殿接见诸位。”
使团众人:“……”
一个娘娘白天在前朝?他们发现自己越问越糊涂,于是明智地决定闭嘴。
太阳逐渐落下,天边被染成了绛紫色。
燕国使臣住在皇宫外的别院里。别院贴着皇宫,由一道小门与皇宫相连。平日里,他们想要进入皇宫,需由禁军统领通报,那扇门就会打开。
到了时间,公主还未回来。使团只能随着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从小门进入宫道,一路走向九乾殿。
他们一路走,周边越来越深沉、安静。周围空无一物,了无人烟。
使团众人心里不由得发毛。
“就是这儿了。请诸位稍等,我去通传。”鸿胪寺官员在一座威严的大殿前停下脚步。
“嗯,拜托大人了。”
不一会儿,九乾殿的门咔吱地开了。两个面无表情的小太监站在门两侧,对他们做出邀请的手势。
使团众人:“……”
他们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去拜访娘娘,而是去见阎王。
他们踏入殿堂时,鸿胪寺官员在他们旁边轻声:“他近来心烦意乱。诸位最好谨言慎行。”
听这样子还是个脾气大的!
纵然这些使臣不在乎云诚公主,他们都为她今后的日子生出几分怜悯来。
屏风后,一道身影坐在书案前。使团众人相视,朝着拿到模糊的身影行了礼:“参见娘娘。”
屏风后,闻姚持笔的手忽地悬停,像是被“娘娘”这个称呼给惊到了。
使团长见没反应,清清嗓子:“我等今日是替云诚公主来拜见娘娘的。今后,云诚公主也托付与您,我等必定会好好教导她的,也请娘娘多多关照。”
屏风后传来一声难以辨认的“哼”。
果然心情不佳!
使团长眼神乱转:“南辛君向来英明神武,云诚公主能与您一同侍奉南辛君是她的福气。以后还得您多多管教,使云诚能在南辛尽她的职责。”
“也不需管教,都是小打小闹,入不得他的眼。”
这声音怎么像男人?
使团众人脸色更加困惑了。不过,他们却得了有用的信息:南辛君的格局比他们想的还要大!
“娘娘所言极是,就是云诚……”
“都是这样的套话就回去吧,该怎么做,你我心里都有数。”
门嘎吱地被拉开了,一副下逐客令的样子。
使团众人相视,尽快逃离这个阴森森的地方未尝不好。很快,九乾殿又陷入了沉寂。
闻姚起身,面无表情,将手中那份燕国刚呈上来的客套信辞扔进炭盆。纸张发出一阵滋滋灼烤的声音。
吴庸敲门:“殿下,陛下来问,今夜您还过去吗?”
“孤乏了,不去了。”
吴庸犹豫了一会儿,小声:“您昨日也是这么说的。陛下料到您今夜也会拒绝,嘱咐奴才,若您今夜也疲乏,就将补药送来。”
他推门进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