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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归玄深深吸了口气,做足了表演,慢慢登上昆仑之巅。
…………
皑皑雪峰之间,一道寒江静谧流淌,老人蓑衣斗笠,静静地坐在江边垂钓。飞雪落在身上,老人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
远看天人一体,一片茫茫。
夏归玄就站在他身后看他垂钓,久久没有打扰。
钓竿微沉,雕塑般的老人忽然动了,钓竿一甩,甩出了好大一条虎头鲤。
老人高兴地把鱼收入篓中,哈哈大笑:“这位使者有运道哈,来了就是好大的鲤!”
夏归玄把手笼在袖子里,无语地看了他半晌:“您现在是钓吧老哥?”
这他妈就是一条普通鲤鱼,连仙家之物都不算,您到底在开心个啥?
但他也知道,老人家开心的是,你来了就是礼啊……
“网络词别跟我用,我不上网,这里没网。”老人笑眯眯地提篓起身:“走,回去给你做一鱼十八吃。”
夏归玄道:“不敢劳烦,还是我来……”
老人转头打量了他一阵,笑道:“使者虎头虎脑的样子挺可爱的,让我想起了我孙子小时候。那厮长大了自以为很英俊,其实老子看了都想吐,油腻得不行。”
夏归玄:“?”
阿花大乐。
江边不远就是木屋,院子里都堆满了积雪,老人“吱呀”推开柴门,哼着小调进了屋。
如果不说这是大禹,这就和一位普通的凡人老者没有任何区别。
只有这仿佛与天地同在的木屋意境,证明了这是一位仙神。
当跟进了屋中,柴门闭合的同时,夏归玄就觉得进入了一个独立宇宙之中,上不着天,下不见地,有自己单独的维度。
意味着可以说话了,不怕法传六耳。
“其实你现在比我强多了。”大禹熟练地拿刀剃鱼,随口道:“只要你有意隐蔽,别人根本算不了你,也观测不了你……所以有话为何不直说,变个虎头虎脑的使者见我是为了卖萌的吗?”
“……你说你不上网,卖萌这种词你哪学的?”
“不上网不意味着没外客,有时候少司命会来陪老头子,跟伺候公婆似的。她做鱼比我和你奶奶做得都好吃。”
夏归玄:“……”
这话里信息量其实挺大的。
不仅是夸奖孙媳妇儿,同时还意味着,只有“外客”,而不是自己出去过。
他叹了口气:“奶奶呢?”
“访友去了,昆仑很大,你该不会以为就这一隅?”
“那倒不会,我至少去过西王母那边,仙女小姐姐们很漂亮……所以奶奶是去那边吗?”
“差不多。”大禹笑眯眯道:“我让她去的,有些事女人少掺和。”
夏归玄忍不住道:“您也学会疼老婆了啊?”
大禹瞪眼道:“你都学会了,我为什么不会?”
夏归玄挠挠头。
大禹满是鱼腥的手随意拍拍夏归玄的肩膀:“以前的德性不能怪你,祖传的,说明是亲生的。哦对了,连喜欢狐狸这点都是。”
夏归玄无力吐槽,只能道:“以后我有空会多来陪您。”
“免了。”大禹笑笑:“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夏归玄道:“所以砸烂如何?”
“倒也不必,这是我们自己选的地方。”
“以前我也这么认为,现在看来不太像。”
“确实是自己的选择。”大禹麻溜地把鱼下锅,盖上锅盖出神地想了一阵子,忽然笑道:“你说如果人间帝王退位做了太上皇,还一天到晚在外指指点点,会变得怎样?”
夏归玄道:“十个有九个会被儿子宰了或者关起来。剩一个是威望手段比儿子高很多,儿子就是个提线木偶等着爹挂了才吁口气。”
“这便是了。”大禹道:“我们位都退了,‘死’都死了,还去干涉凡俗干什么?信不信如果我还活着叽叽歪歪,第一个想砍死我的就是你爹,而你爹如果活着叽叽歪歪,想砍死他的就是你……哦当然,你爹搞不过我,你多半也搞不过你爹,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阿花乐得打滚。
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跟训孙子一样揭夏归玄的短而夏归玄还得老实听着的人,太舒爽了。
因为那是真训孙子。
夏归玄只得道:“……搞不搞得过另说,现在不会那么想的。”
“因为现在你也不是帝王了,或者说虽然治理星域,但没有统治欲,已非帝王心,谁爱管谁管,别惹你的人就行。”
夏归玄承认:“是的。如果是凡人帝王时期的我,难说。”
“所以退就退了,就隐居别再出去了,这是共识。”
“可也不至于不能出去玩吧,特别是后世出去谁认得你们是谁啊?就凭那抽象得连亲孙子都认不出的画像?”
“想活得到后世,首先要长生,这是前提。我们都不是修行者,凭什么活到后世?当然要有代价。”
“不是修行者……”
“当然……伏羲、炎黄……和我,都不是修行者。我们的飞升是因功德成圣……相当于和天道有了约定,我们永生,但不问世事,在另一个角度说,可以视为死了。”大禹洒然笑笑:“世人眼中,我们本就死了,如你一样。”
见夏归玄欲言又止的样子,大禹瞪眼道:“你该不会是想说黄帝是御女飞升?市井传言,别信。”
夏归玄无奈道:“我想问的才不是这个……所以此亦归墟,凡人成圣者,归于此地?”
“差不多。”大禹悠悠道:“人间是不需要仙神的。大自然自有风雨雷电,何须风伯雨师雷公电母?那不过是或因人皇敕封、或因众生愿力,感于上苍,凝聚神性——世上本没有神性,是凡人的愿望凝成了神性,是先有人而后有神。”
夏归玄心中微动。
自己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那是作为一种猜测和尝试性的思考,不是定论。
而爷爷这番话,彻底为此事做出了定论,说明自己曾经的思考触及了本质,找到了正确的进窥无上之途。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先有人而后有神,所谓和天道有了约定,天道是谁?
第五百八十三章 太初
所谓天道,就是世界意志,说白了就是大自然的规律。有的世界能拟人具现,有的世界只是冥冥之意。
对苍龙星而言,天道就是夏归玄。
对东皇界而言,天道就是东皇太一,太一之意本就是此意。
对东夷之界,天道就是帝俊。
对目前认知的宇宙来说,天道更接近是阿花,但总感觉阿花也还差了点意思,没到这份上——主要是因为表现太逗比,没法感受那份上,也许实际到了……
嗐,没法认。
若按华夏传统,有那么几个说法。
比如说鸿钧……
鸿者,大也;钧者,重量单位。直白点翻译就是最重的东西,千钧万钧不够形容?那就鸿钧。
世上最重的事情是什么?一是上苍,二是国柄,所以鸿钧确有天道之意,同时也有人皇之意,也可以用于表达君恩。
但鸿钧只是个表达很重的形容,它不是人名,从没被当成一个神灵,没有被拟人化过。如果鸿钧可以拟人化,那“很重”也可以拟人化……是不是瞬间觉得逼格掉没了,如同混沌变成了阿花……
最早把鸿钧作为一个人出场的,要到明朝的《封神演义》,这对今人来说算个古本,对大禹夏归玄这爷孙俩而言,那是啥时候的玩意了……
夏归玄觉得许仲琳的想象力虽强,还是太严肃了,比如按照鸿钧本意来设定,这么重的一定是个大胖纸,世界上最胖的人……那就萌起来了对不对。
总之就算这个天道会被别人称为鸿钧,那肯定不会在大禹的字典里。
但按理说大禹的字典里,这玩意该叫太一。
能比太一还高的,那就只有让阿花变成这样的那个人,那就是大家追寻的最终目标了。
除了鸿钧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说法?
有。
比如说:“混沌未开之前,有天地之精,号元始天王,游于其中。后二仪化分,元始天王居天中心之上,仰吸天气,俯饮地泉。”
这是元始天尊,也和盘古之说兼容。
比如说:“老君体自然而然,生乎太无之先,起乎无因,经历天地,终始不可称载,穷乎无穷,极乎无极也。与大道而轮化,为天地而立根,布气于十方,抱道德之至纯,浩浩荡荡,不可名也。”
这是太上老君。
再比如:“玉宸道君者乃大道之化身也,言其有不可以随迎,谓其无复存乎恍惚,所以不有而有,不无而无,视之无象,听之无声,于妙有妙无之间大道存焉,道君即审道之本,洞道之元,为道之炁。”
这是灵宝天尊,嗯,就是通天教主。
全是天道。
以大家的修行法最高为“太清”来说,那是太上老君的尊号,大家修的就是老君法,成的大道就是老君之道。
苍龙星神裔修夏归玄之道,以夏归玄为天道,那么大家修太清之道,天道是谁?
此地是昆仑,昆仑玉虚,是谁为主?
快破案了。
“又三洞之元,本同道气;道气惟一,应用分三,皆以诱俗修仙,从凡证道,皆渐差别,故有三名。”
实际上三清都是道,道分三,所谓一气化三清,变成三个形象罢了。那么这初始的“一气”,就是了。
大禹未必认三清,但他一定认这“一气”。
而这“一气”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太初”。
“太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
“太初者,始见气也。”
“在昔太初,玄黄混并,浑沌鸿濛,兆朕未形。”
一切的起点,也是夏归玄追寻的道途终点。
无,无名,未形。还在一之前,太一之前。
“所谓天道,是太初所化?”夏归玄忽然问。
大禹怔了怔,眼里首次露出震惊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