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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芷舒不太喜欢这样的语气,但她还是在1001的指导下,迎着他带着上位者典型傲慢的目光,绽开了一个堪称乖巧的笑容,稍微拉长了语调:“是呀,我明白的呢。”
这个答案显然让季风宵十分受用,他不甚在意地重新扫了一眼被禁锢的陆砚,再收回目光,折身向自己的黄金飞船走去。
下属跟在他身侧,低声道:“殿下,不问问他们和陈三有什么关系了吗?以及,陆砚的下落……”
季风宵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陆砚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被绑在车上和人玩这一套。至于那个什么三,还用问吗?拖下去喂狗吧。”
黄金飞船重新展开双翼,在地面投下巨大睥睨的阴影,再轰然悬空而起,转而直入天际。
1001:'……宿主,好胆啊。你就不怕皇太子生气的吗?这位皇太子可是以脾气火爆肆意任性闻名的。'
殷芷舒暂时没空理它。
她忙着松开禁锢着陆砚的领带,再从陆砚身上爬下来,顺便在思考了一秒领带的处理方式后,选择了将领带重新整整齐齐叠好,再双手认真地递到陆砚面前。
“刚才……”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很是措辞了一番,才说了两个字,就有些卡住。
要说刚才什么?
刚才吻了他,用领带缠住他的眼睛,实在是不好意思……?
做都做了,临到说出口,反而竟然比做还要更难几分。
殷芷舒在心底叹气,觉得绿茶之路漫漫,她自觉自己的表现已经十分精彩了,现在看来,要进步的地方还有许多。
但这份模样落在陆砚眼里,就有了别的意味。
她的手指白皙纤细,这样捧着他深色的领带,认真地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竟然在想,刚才眼睛被蒙住的时候,就是这双手,在自己脑后捏住了禁锢他的领带。
她显然很怕,虽然对上那位皇太子的时候听起来游刃有余,但他与她肌肤相贴,自然能感受到她的剧烈心跳和强作镇定下的颤抖。
可就和她落在他唇上的吻一样,她分明紧张到战栗,却还是毫无惧色地去做了。
“为什么帮我?”陆砚垂眸看着她。
“我说了的呀,会报答您的。”殷芷舒蜻蜓点水般与他的目光接触了一瞬,又猛地转开:“这是您的领带。”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需要我帮您重新系好吗?”
陆砚目光幽深。
理智让他拒绝对方,这么多年来,就算他拥有齐副官和军需官,但一应生活上的事情,他从来都是亲手为之,并且觉得长手长脚的人,让别人来代劳,实在是失智行为。
但他听着殷芷舒温柔细腻的声音,就突然忘了自己曾经的理智。
“你叫什么名字?”他低声问道。
“我是殷芷舒。”她报了自己的名字。
举这么半天领带,手有点困,希望陆砚懂点事,把自己的东西快点拿回去。
陆砚没有叫她的名字,却突然道:“好。”
这一声有些没头没尾,殷芷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个字对应的是她之前的问题。
齐副官早已上了车,车子无声无息发动,如离弦的箭般驶了出去,车内却依然十分平稳。
没有人敢在此时此刻发出任何声音,却并不妨碍他们露出惊愕的神色。
——联邦这位冷漠骄矜铁骨铮铮的上将,在一位才刚刚知道姓名的少女面前,低下了头。
殷芷舒抬起手,才将领带绕过他的脖颈,陆砚的声音却再度响了起来:“别动。”
“嗯?”殷芷舒有些错愕地低下头。
陆砚俯下身,一只手环绕住了她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脚踝。
她的脚踝很细,就算因为骨骼错位而稍微红肿,也依然带着脆弱的美感,陆砚甚至不敢握得太用力。
殷芷舒当然是疼的。
但她多年来的职业生涯让她对疼痛的耐受度实在是非常高,就算是穿到游戏里,换了一具躯壳,也是一样的。
但现在,她还是顺着陆砚的动作,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陆砚果然顿住了所有动作,然后才说:“疼的话,可以抓住我。”
殷芷舒刚刚把领带绕过他的后颈,一只手甚至在搭在他的肩头,如果这样顺势抓住他……
还不如说是直接依偎在他身上。
是一个无从下手,却又实在天赐良机的距离。
'如果宿主需要的话,我可以将你的疼痛阈值调低哦,毕竟正骨的时候如果疼到尖叫,是很可能损坏绿茶妹妹的形象哒。而且,1001也是会心疼哒!'
殷芷舒十动然拒:“谢谢你,但是疼痛才会让留下的印象更真实。”
她旋即睁大眼,有些小心翼翼道:“您要帮我正骨吗?”
陆砚颔首,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技术:“没有骨折,只是脱位,这种程度的正骨,我……”
“好呀。”殷芷舒却已经轻声轻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并没有顺势抓住他,而是向后靠在了座椅上,手指捏住了身下的皮质座椅,指节有些发白,明显对即将而来的疼痛有些害怕,脸上却还挂着礼貌的笑容:“我没事的,劳烦您了。”
陆砚沉默地看了一眼她的手指,不再多说,手下猛地用力。
接骨的疼铺天盖地般席卷了殷芷舒的神经,她的额头有汗珠滚落,双眼紧闭,显得脆弱不堪一击,却又死死咬住了下唇,不让痛呼溢出唇边。
'绿茶值+1'
'好感度+1'
'好感度+1'
1001有些惊愕地连报两次,却听殷芷舒的声音与她外表的忍耐完全不同,轻快响起。
“你看,不是我的运气不错。”
“是陆上将本来就想要带我上车,而我只是用道具A推了他一把而已。”
“现在,我要兑换道具B,让他的眼里只有我,记住我现在最脆弱的模样。”
第4章(高龄男德守护者。。。)
车停下的地方,是空无一人的海岸。
这一路近乎静默无声,只有殷芷舒尽量压抑的呼吸声。
陆砚原本应在这一路上布置好回联邦的路线与一应事宜,可显然,这位联邦最年轻的上将虽然早已恢复了之前那样端正如剑的笔挺坐姿,却有些罕见的心不在焉。
这种感觉,对心中眼中从来都只有国事天下事的陆砚上将来说,无疑十分陌生。
就像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的世界从无垠星河,冰冷的联邦边境基地,旋转的星球与机甲闪烁的光炮中极速缩小,缩小到了只能聚焦到殷芷舒一个人身上。
他的眼里只剩下了一个蜷缩在自己身侧的她。
他不能去看别的什么,也不想去看。
他看着她手指蜷曲,手腕纤细,看着她额前的发有点狼狈地贴了几缕在肌肤上,看着她紧闭着双眼,睫毛翕动,脸色和唇色都是近乎病态的苍白,这就显得她唇上沾染的那一抹还没擦掉的血渍格外鲜红。
那是他的血。
然后,殷芷舒似是痛到难以忍耐,轻轻咬住了下唇,也咬住了那一点血渍。
陆砚猛地闭上了眼,却无法将方才所见的那一幕从心头脑海挥之而去。
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心里仅有的那么一小片柔软的地方,突然坍塌了些许,再种进去了这样一抹影子。
陆砚从这种状态里惊醒的时候,下意识扫了一眼光脑。
他觉得自己在这样的状态中沉浸了许久,这让他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但光脑上的时间分明才过去了短短几秒,甚至连分钟的数字都没有跳去下一位。
陆砚微微皱了皱眉,心中的疑惑缓缓消散。
自律到严苛的这位联邦利剑,心中竟然有了一丝隐秘的喜悦。
如果短暂放纵沉溺的时间不过这样寥寥数秒,却能带来如此让人沉溺的愉悦,倒也不是不可以在偶尔闲暇的间隙中……
只是偶尔而已。
等回到联邦后,无数的日常事务就会埋没他的所有时间,在离开帝国之前,有这样一隅隐秘的明亮,也显得这一次行动不是那么过分沉闷。
更何况,短暂的交错后,齐副官就会处理掉这个曾经看过他正脸的女人。
'好感值+1'
'绿茶值+1'
1001甚至和陆砚一起欣赏了一番殷芷舒此刻的模样:'宿主让我想起了一个表情包。'
'我好疼,我装的。jpg'
殷芷舒反驳道:“不,你说错了,这明明是:我好疼,但我不装了。jpg”
1001:'……'
总是忘记自己绑定的宿主是一个怎样的狠人呢。
“对了,这位陆上将没有什么血液病吧?我刚才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血。”殷芷舒问道。
1001:'……我以为你是故意给他看的?'
殷芷舒震惊:“我为什么要给他看这个?”
1001沉默片刻:'因为……好感值+1?'
殷芷舒:“……”
1001:'……'
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位陆上将的癖好,但大为震惊。
海浪的翻涌声从窗外传来,天色是渐暗之前最后的秾丽,粼粼波光被晚霞晕出一片梦幻般的嫣然,然而海边的人却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样的美丽。
齐副官硬着头皮打破车内的安静:“我们是否现在出发,请您指示。”
已经彻底恢复冷漠的陆砚微微颔首。
面前辽阔浩瀚的海面倏而静默无声地塌陷了一片。
四周的海水仿若落瀑般垂直倾泻,再从倾泻的底部升起了一艘星际穿梭舰。
殷芷舒对此毫不意外,甚至在闻见若有若无的海水味的时候,就已经预见了这一幕。
齐副官为陆砚拉开车门,顿了顿,又绕到殷芷舒这边。
“谢谢。”殷芷舒俯身脱了高跟鞋,这才一脚踩在了沙滩上。
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和裙摆,她却显然毫不在意般,随手捋了捋头发,再看向陆砚:“那么,接下来,我要和您一起上那艘穿梭舰,直到您真正离开,还是说……我现在就可以被放走了呢?”
下车后,之前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