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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不是好高骛远的人。
她知道读书人一般看不起村姑，再加上有儿媳妇那个先例在前面，她更是觉得负心多是读书人，压根不指望自己女儿能嫁给读书人。
更何况谢夫子，还是谢家的二公子。
谢家高门大户。
是他们唐家能高攀得上的吗？
唐菊反感地蹙了蹙眉。
“娘，我是你的女儿，别人不相信我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呢？”
“我不喜欢谢夫子。”
“只是把他当夫子。”
“仅此而已！”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来没想过好男人会看上我。”
她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实际上压根就不想嫁人。
可这些话只有她自己知道，压根不敢跟别人提起，也不敢跟爹娘说，因为爹娘知道了，非但不会理解还会把她打死不可。
孙氏眼睛都瞪圆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好男人看不上你？”
“咱们唐家哪里不好。”
“你又哪里配不上好男人了？”
“虽然你快十七岁，还没有嫁人，差不多是个老姑娘了，但凭你的样貌，以及咱们家现在的情况。”
“以后想娶你的男人肯定排着队等。”
“从村口排到村尾！”
“你这死丫头，以后可不准说那种不争气的话！”
孙氏可丝毫没有夸张。
事实上自从老四发了之后，想和唐家攀上关系套近乎的人不胜枚举。
而什么关系最亲？
当然是成为唐凌霄的妹夫了！
所以这阵子上门的媒婆不少，却全被孙氏气呼呼地打发走了，原因是那些人根本不是诚心想娶她的女儿。
每个媒婆来都是先打听唐凌霄的事情。
本末倒置地把唐菊忘得一干二净。
说话的末尾，才把唐菊带上。
一看就对唐菊不够重视，现在都不重视了，难不成孙氏还指望，那些人把人娶回去之后会好好地对唐菊？
唐菊被说得面红耳赤。
“娘！”
说她不好的是娘，把她夸上天的也是娘。
奇了怪了！
孙氏一眼就看穿唐菊的想法。
颇有些语重心长。
“什么样的地位，就嫁给什么样的人。”
“其他人你配得上。”
“谢夫子那是万万配不上的。”
更何况那还是读书人。
有了四媳妇的先例在。
孙氏一点都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读书人。
虽然……
谢夫子看起来倒是清风明月，怪好看的，性格也很好，为人并不傲慢，和石头村里的人都处得来。
只可惜是个残疾。
孙氏倒是不嫌弃残疾人，但就算谢夫子残疾了也看不上村姑啊！
地位悬殊摆在那里。
“只有和我们差不了多少，但还是比我们家差的人，才会上来巴结咱们，所以求娶你的人肯定是很多的。”
“但里面不包括谢夫子。”
唐菊都要被急哭了。
“我真的不喜欢他！”
第365章 依附
孙氏压根就不相信。
“你怎么就那么倔，一定要我把话说开呢？”
“有人看到了。”
“你当时去找过谢夫子。”
唐菊，“……”
原来误会是从那时候就开始的。
难怪！
她说起自己也要去书院念书的时候，爹娘一个劲儿地反对，娘看她的眼神又是怜悯又是坚决，还突然不顾她的反对开始张罗她的婚事。
“我只是问个问题。”
“当时小妹也在！”
孙氏叹了一口气。
“小姑娘脸皮薄，我能理解，但我是你的娘，这里也都是家人，没有外人，你不大可不用瞒着我们。”
“若只是问问题。”
“干嘛不问别人，一定要问谢夫子呢？”
“问问题还脸红？”
“别人看得一清二楚。”
“你当时的脸。”
“哪见一个红哟！”
“娘也是从年轻姑娘走过来的。”
“少女怀春，看到长得俊俏，气质非凡的男人，难免心里会喜欢，娘什么都懂，你不用不好意思说出来。”
唐菊，“……”
她突然不想解释了，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
再这么解释娘都不会相信。
沈昭月看唐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
“婆婆，小菊可能只是想问读书的事呢？”
唐菊眸子蹭的亮了。
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就是四嫂说的那样！”
“我只是去问，女子能不能也去书院念书的事。”
“夫子同意了。”
“娘，是你们想得太多！”
孙氏表情迟疑。
“真的吗？”
她没有看唐菊，而是看着沈昭月。
唐菊，“……”
她早该知道，自己在娘那里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没有嫁人之前。
娘总是把她当小孩子。
从来不会认真听她说的话，也不会在意她的任何想法。
沈昭月点了点头。
“既然谢夫子已经答应了。”
“那就让小菊也去吧。”
“女子识得几个字也是好的，婆婆你当初不是答应了吗？”
一开始就说好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孙氏改变主意了。
孙氏叹了一口气。
“就算小菊不喜欢谢夫子，可别人已经在怀疑了，再加上小菊这个年龄，以及未婚的身份本来就敏感。”
“若是误会越造越大。”
“今后肯定会影响她的婚事。”
“我和她爹也是为她着想，才一直阻止她去书院念书。”
她当时可不知道。
夫子会那么年轻！
沈昭月眉头皱了皱，这好像的确是个问题。
她见识过流言的危害。
这个时代的人注重名节，若是当真传出不好听的，必定会影响唐菊的婚姻，若是运气不好，未来的丈夫介意这件事。
唐菊的婚后生活就别想好过。
谢夫子也没有成婚，不但一表人才，家世还那么好，不会有人怀疑他会对唐菊有什么非分之想，只会怀疑唐菊是故意去勾引。
唐菊一看沈昭月的表情，就知道她和爹一样被娘说服了。
心里顿时一阵绝望。
“四嫂，我真的很想去念书。”
她也想像四嫂一样。
成为一个不依附男人，也一样能非常厉害的女人。
哪怕比不过四嫂。
她也要比石头村，甚至周围村庄的女人厉害。
读书是她能想到的。
目前唯一能改变自己的办法。
只有懂得多。
才能有更多自己的想法。
她是没指望考科举了，不仅是能力不够，还因为从来没有女子考科举的先例，但做生意还可以奋斗一下。
第366章 摔倒
做生意总不能大字不识一个吧？
总不能算不来账，和其他生意人交谈的时候，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土包子，非常好糊弄，也看不起自己，不跟自己这样的人一起做生意吧？
唐菊琢磨了很久。
最终发现还是要先读书！
沈昭月头疼地避开唐菊可怜巴巴的视线。
“婆婆也是为你好。”
唐菊又把求助的视线投向唐凌霄。
“四哥，只有你能帮我了。”
唐凌霄听不懂那么多道理，只知道心疼自己的妹妹，不想让她看起来这么可怜，于是也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孙氏。
若是以往孙氏早就心软了。
她对儿子一向放纵，几乎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这次她坚决不动摇。
唐菊这下是彻底绝望了，眼泪瞬间从早已泛红的眼眶里喷涌而出。
沈昭月下意识准备安慰两句。
唐菊却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外跑，不一会儿就身影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孙氏拿着扫帚追上去。
“老娘为她好，她还这副样子，搞得好似谁欺负她一样，哭着出去算什么，被别人看到可不好！”
“赶快给我回来！”
可惜她的话唐菊已经听不到了。
孙氏追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老了追不动她个丫头片子。”
“我就不信她不回来，等回来之后让友山好好收拾她。”
“无法无天了！”
唐凌霄扁了扁嘴。
“娘，你不让小菊读书，连人家哭也不让，小菊也太可怜了！”
孙氏，“……”
沈昭月轻咳一声。
“婆婆，我和凌霄就先去书院了。”
“你进去坐会儿吧。”
“怀着身孕，不好剧烈运动。”
“像刚才那种追人的举动还是少做了。”
孙氏这才反应过来。
拍着胸口一阵后怕。
“那个死丫头，要不是她气我，我也不至于，连怀着身孕都不顾追出去！”
她越想越生气。
“碗也还没有洗，留着等我洗吗？”
“你们先去吧。”
“我等会儿让小妹去把小菊找回来。”
*
沈昭月去了书院之后，去并没有在书院里看到人。
找了附近的村民一问之下。
才知道今天恰巧是六日休的日子。
夫子和学子都不在书院里。
“看来白来一趟了，咱们先进去瞧瞧里面的环境。”
唐凌霄点了点头。
拿出钥匙将书院的门打开。
*
唐菊哭着跑到后山小山坡的大树之下，坐在草地上哭得一抽一抽地，一想到是因为村里的人的误会，才让爹娘不允许自己去书院念书的。
她心底就一阵委屈。
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自然是别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爹娘为什么总是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