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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坚持不住了。”
“娘，我们一起死吧。”
从前他以为死亡很可怕，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才发现死亡是一种解脱，活着就一直在痛苦挣扎。
原来，人间才是地狱。
*
谢君言给小舅子取的名字叫唐元恩，寓意重情重义、知恩图报，唐友山和孙氏对此很满意，对着宝贝小儿子叫了一天‘元恩’。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孙氏下不来奶，喝再多鲫鱼豆腐汤都不成，唐友山不得不自己去牵了一头刚生完小羊羔的母羊。
孙氏晚上休息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生产突然，是四媳妇帮自己接生的事情，回想起来还有一丝丝的尴尬。
“这次多亏了四媳妇，不然我和元恩都有危险。”
“还没当年跟她道谢呢。”
唐友山想到自己那天说错话，事后想去再找儿子解释一下，但照顾孙氏和元恩，就把他忙得焦头乱额。
竟然把这件事忘了。
现在才又想起来。
心里不由愈发愧疚。
“你这次生产得突然，要不是老四和四媳妇帮忙，恐怕不能这么顺利，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是元恩的恩人。”
“不如咱们元恩的小名，让老四和四媳妇来取吧。”
孙氏没有任何意见。
“那就这么说定了。”
“老四和四媳妇本来就忙，我现在刚生完孩子，也不宜挪动，只能在这里暂时住下，又要给他们添不少麻烦。”
孙氏还有话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唐友山去开门。
丫鬟笑着端着熬得发白的鲫鱼豆腐汤走进来。
“老太爷，老夫人，这是夫人亲自熬的汤，夫人还在厨房里做其他点心，就让我先把汤给老夫人端过来。”
孙氏下意识挪开视线。
四媳妇炖的汤很好喝，但再好喝的汤，连续喝几天，顿顿都有鲫鱼豆腐汤，也早就喝腻了，现在只要一看到鲫鱼豆腐汤她就反胃。
“汤放在那里吧，我等会儿再喝。”
丫鬟记得夫人的叮嘱。
“老夫人，汤凉了就不好喝了，更何况您现在身子弱，不能喝凉的东西，所以还是趁热喝吧。”
孙氏，“……”
她知道四媳妇是为自己好，因此也只能捏着鼻子喝汤。
不能浪费四媳妇的一片孝心。
万幸除了每天必喝一碗鲫鱼豆腐汤，四媳妇还会给她细心准备其他美食。
很多都是她从前没吃过的。
四媳妇说是为了营养平衡，所以几乎每天吃的东西都是不重样的，可见四媳妇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思，有这么孝顺的儿媳妇她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孝顺儿媳妇沈昭月，此时正耐心地制作美食。
唐凌霄从外面进来。
闻到了空气中没有消散完的鲫鱼豆腐汤的味道。
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娘子，每天喝鲫鱼豆腐汤，娘应该早就喝腻了吧，有没有其他的汤可以代替鲫鱼豆腐汤下奶的功效的？”
第592章 从长计议
沈昭月眼皮微挑，从眼里清晰可见戏谑的笑。
“心疼你娘了？”
唐凌霄点了点头。
沈昭月很好说话地同意了。
“那就换了吧。”
唐凌霄目光呆滞片刻。
“真的可以吗？”
沈昭月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坏心眼地把手上的油渍留在他白净的脸颊上。
“我还能骗你？”
唐凌霄有些不理解。
“那你……”
“为什么之前不做不一样的？”
沈昭月随口敷衍一句。
“鲫鱼豆腐汤效果最好。”
事实上她是为了给唐凌霄出气，谁让唐友山偏心小儿子，辜负了唐凌霄一片好心，当着她的面惹唐凌霄伤心的？
虽然这些小手段用在孙氏身上，的确有些不厚道，但沈昭月并没有骗人，鲫鱼豆腐汤的确下奶效果最好。
她该表的孝心也并不缺席，连着几日亲自给孙氏做营养餐。
这些小心思就不必告诉唐凌霄了。
那毕竟是他的父母。
他之所以会伤心，亦是因为他很在乎。
唐凌霄还是一张白纸。
沈昭月并不想让这张白纸变黑，她想尽自己所能，让他一辈子保持着赤子之心，只希望唐友山和孙氏能更爱唐凌霄一点。
不要因为唐元恩的出现，收回对唐凌霄的那份偏爱。
*
谢母没有料到，自己儿子不开窍的时候，不管怎么敲打都无动于衷，开窍之后却比谁都猴急，竟然连多等一天都不愿意。
短短十天之后，就匆匆忙忙地成了亲。
直到喝了新媳妇敬的茶。
与这个新媳妇在同一个屋檐之下，相处了四五天之后，她才逐渐反应过来，儿子真的成亲了，她也该尽快给女儿把婚事确定下来。
谢母来到谢婉华的房间。
“上次我本来要亲自去云家，探探云家的口风，谁知道你弟弟，突然来跟我说他要去唐家提亲。”
“我当时忙的晕头转向。”
“这段时日也一直在忙你弟弟的事情，倒是把你的婚姻大事一直拖到了现在。”
按理说应该是姐姐先出嫁。
弟弟再成亲的。
但他们家没有这个规矩，更何况若真的如此，谢婉华早就成亲了，不会等到都快都快二十岁了还没有成亲。
谢婉华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又不着急。”
“你们和我一直都担心弟弟孤身一辈子，好不容易等到他动了心，自然要早些把那姑娘娶回家，省得被别人捷足先登。”
她和云家的二公子根本不熟，自然无所谓什么时候跟云家定亲。
再说云家是怎么想的也不知晓。
谢婉华倒是没有自恋到，以为谁都会喜欢自己，万一云家二公子心有所属，那便只能再看看别的公子了。
况且她心里有数。
自己这个年纪可比十六岁的小姑娘大多了。
指不定被嫌弃呢。
谢母之前只想把女儿的婚事定下来，可这几日看到儿子跟儿媳恩爱的场景，突然又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她并不喜欢的男人。
若是女儿现在是二八年华。
只要女儿愿意嫁人。
她便找个品行和家世好的把女儿嫁过去，总归有谢家在后面撑腰，那些人也不敢把女儿怎么样，一辈子平平淡淡、普普通通地过去也挺好。
可当初女儿是发了话的。
一直拖到现在还不嫁人，不就是为了嫁给她自己喜欢的人吗？
已经浪费了那么多青春。
到头来却还是要嫁给不喜欢的人。
谢母为自己的女儿心疼。
“罢了，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第593章 已经在忘了
谢婉华恨惊讶，满脸的不理解。
“娘不是对云家的二公子很满意吗，怎么我这里都松口了，你反倒是开始犹豫了呢，该不会是云家二公子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比如在这段时间里，突然被人发现云家二公子其实并非洁身自好，而是早就心有所属，一直在等他喜欢的那个人。
亦或者云时及是个伪君子，表现得洁身自好，实则在外花天酒地，早早地就养了外室，甚至连庶子和庶女都有好几个了。
谢母心疼地把谢婉华搂进怀里。
“要不是你弟弟那么犟的人，都能跟他喜欢的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娘早就不相信，你们能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差点仓促地决定了你的婚事。”
“娘怎么就忘了呢。”
“你当初那么坚定，顶着众人的流言蜚语，也不想嫁给你不喜欢的人，既然都坚持这么久了，再多坚持一两年又有什么不行？”
她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反正他们谢家又不缺钱，要是女儿真的嫁不出去，大不了就养一辈子，亦或者等再过两年，给女儿招个上门女婿吧。
谢婉华恍惚了片刻。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谁还没有个年少无知的时候？”
“我已经长大了。”
“嫁给谁不是嫁呢？”
谢母的面部表情扭曲了一瞬，眼神很是严肃地看着谢婉华。
“你该不会还没有忘掉莫小三吧？”
“他都是废人了。”
“你嫁给他不会幸福的。”
她把‘幸福’二字说的意味深长，倒不是她老不正经，只是在女儿的婚姻大事之上，她不敢有半点马虎，还不如什么都摊开了说。
彻底打消女儿的心思。
谢婉华，“……”
老实说她还是不相信，自己喜欢的男人竟然那方面不行！
她自认了解莫小三这个人。
他是个不愿意拖累别人的人，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自己就可以看出，这样的人在自己不行的情况下，真的会去相亲祸害无辜的女子吗？
这其中或许真有误会。
可不管有什么误会，好像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好歹是谢家大小姐。
三番四次地厚着脸皮追求一个男子，还屡次被人拒绝，就算再喜欢，也不能再放任自己继续下去了。
谢母一看谢婉华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其实还没放下。
一时间心都在抽疼。
“你怎么就那么固执呢？”
“喜欢谁不好。”
“偏偏喜欢一个……”
“哎！”
“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
谢婉华嘴角一抽。
“我又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快移情别恋？”
“不过娘你放心。”
“我会慢慢学会淡忘的。”
谢母翻了个白眼。
“你的慢慢是多久，总得给我一个期限吧？”
谢婉华轻咳一声。
“已经在忘了。”
谢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