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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点惊讶,但还是选择接了。
“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刚接起电话,邹鹤就这么什么前言都没有地劈头盖脸地问她,“你是死者的女儿,出事的监控你肯定看过,你有没有印象?”
林唱晚被他的问题噎得不轻。
“我以为我已经是个够没礼貌的人了,谢谢你让我觉得我还是挺有礼貌的。”
“怎么算是有礼貌?”邹鹤的语气依然硬邦邦的,“我需要说请问么?”
“请问就不必了,至少别一打来电话就用命令的语气要求我自揭伤疤吧。”林唱晚无奈道,“死者的女儿,这种称呼也亏你说得出口。”
“我没觉得这称呼有什么问题,我被叫杀人犯的儿子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那你就应该知道没有人会喜欢被那么称呼。”
“我只知道我不喜欢,所以我在努力证明我不是。现在,麻烦你回答我的问题,这么说可以了么?”
林唱晚几乎要被他气笑了,“我没想和你卖关子,只是你想知道的事我帮不上忙。监控我的确看过,但是我已经忘了。”
“忘了?”邹鹤冷笑了一声,“这么重要的事你都能忘,你真是够冷血的。”
他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林唱晚倒是经常被用冷血这个词形容,不过最近这几个月很少被这么评价了,乍一听到,竟有些不习惯。
她没有骗邹鹤,她是真的忘了。
但是她也没有把真相全部对他说,比如她之所以会忘记那些事是因为那一年她出现了片段性失忆的情况,总是记不起一些事件的具体经过。
林载生和曾媛安最开始还是试着带她去治疗过的,只是她在治疗的过程中又表现出明显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倾向,医生就建议不如让她彻底忘了那些事好了,反正有些记忆带来的只有痛苦,再没有其他的意义。
曾经有两年她真的一点都想不起那一年发生的事情,但是很快,梦境开始帮助她回忆,她一次次地在梦中见到那些真假参半的场景,记忆死灰复燃,像幽灵一样缠绕着她。
就像当年的医生说的一样,那些记忆是只能带来痛苦,再没有其他实际意义的东西。
那些有用的部分她总是记不起来,就像邹鹤今天想问的当年的监控是怎样的情况,她知道那是有用的东西,可她就是记不起。
如果她和林载生曾媛安的关系是正常的,或许她还能问一问他们,可惜事实是现在这样,她又能从何问起。
或许可以问一问林朝阳?
她并不确定当时看监控时林朝阳在不在了,按照常理推测,林朝阳在场的概率并不是很大。再加上这么晚了突然问起这件事挺奇怪的,她怕林朝阳多心,就还是没问他,而是给邹鹤又发了消息。
林唱晚:为什么突然问我监控的事?
邹鹤:和你说又有什么用,你不是忘了吗?
林唱晚:我说忘了你就信了?
邹鹤:你耍我?
林唱晚看着他回复过来的三个字,几乎脑补出了他的表情,不合时宜地笑了笑。
用这样的方式套一个可能刚成年不久的小孩的话的确有点卑鄙了,但是不然能怎么办呢,邹鹤是个小狼崽子,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坦诚之类的东西只会被他生吞活剥,必须得对他卑鄙狡诈才行。
林唱晚:不是耍你,只是我总得知道你为什么那么问,才能决定要不要告诉你吧。
邹鹤到底还年轻,加上他大概比较心急,没能沉得住气,先把自己得到的信息说了。
邹鹤:你的养母说,是我爸爸故意开车去撞他们的,我看你养母的样子不像什么好人,不信她,所以来问你。
邹鹤:虽然你也不像什么好人。
林唱晚本来还因为邹鹤最后那句幼稚的补充有点想笑,可是还没等真的笑出来,邹鹤前面的那条消息在她眼中无限放大,忽然,她耳边就响起嗡嗡的声音,头也开始剧烈地疼起来。
这些感觉交杂在一起,逼得她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捂着耳朵蜷缩起来。
她现在的情况有点类似于严重的耳鸣,可是单说是耳鸣又不完全恰当,非要形容的话,她觉得更像是有人用锤子把被她大脑剥离出去的一些记忆一锤一锤地重新敲回她的脑子里。
每一次锤子落下,都带起嗡嗡的耳鸣和强烈的痛感,都带来那些从模糊到清晰的记忆碎片。
某辆大货车忽然发狂似的调转方向冲向小轿车的瞬间、两辆车相撞以后,小轿车面目全非的场面、年轻夫妻被从车里救出来,满身满脸都是血的样子。。。。。。
她的所有感官在这一刻都被那些东西塞满,那些后来只存在于她梦境中的片段好像从天而降,把她紧紧地裹住了。
一旁的手机还在震动,是邹鹤在催她给回复,她拿起手机看到了那些消息,但是一点都不知道要怎么回。
她说不清自己现在的窒息感是源于悲痛还是源于恨意,总是无论是哪种都太强烈了——当她重新意识到当年的事故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次谋杀。
手机屏幕上终于跳出了除了邹鹤以外的名字,是顾意驰给她打来了一通电话。
此时她早已没有心思去计较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着急想抓住一样,按下了接听键。
“小晚?”顾意驰的声音很快从听筒里传出来,“你是哭了吗?是邹鹤和你说什么了?”
她也是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在哭,但她说不出肯定的话回答顾意驰。
顾意驰却好像并不需要回答。
“没事,小晚,别怕。我马上改签机票,现在就去望南找你,不管出什么事了,我们见面说,好吗?”
欢迎缪斯光临
第一百零五章 熟悉的一幕
林唱晚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么回答顾意驰的了,也不清楚自己后来是哭累了睡着了还是难受到晕过去了。
一切都模糊不清,除了唯一清晰的此时此刻——新的一天的凌晨四点半,她被顾意驰的电话叫醒,听见他在屏幕那边字字清楚地告诉她说,“小晚,我已经到望南了。”
她显然是有些懵的,不然也不会傻乎乎地问出一句,“啊,那要我去接你吗?”
顾意驰笑了一声,用安抚的语气回答她,“不用了,我马上就打个车过去,你在家等我就好。”
“哦。。。。。。好。”她应着,爬起来揉了揉眼睛。
意识渐渐清醒过来,林唱晚想起自己似乎是在生顾意驰的气来着,不过现在才想起来可能太晚了,顾意驰都已经不远千里地来见她了。
既然逃避不了见面,她便又想起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灰头土脸的很狼狈,起身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
镜中的自己眼圈红红的,很明显就是哭过的样子,她只想了一瞬间怎么能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可是没等想到办法,新一轮想哭的感觉又汹涌而来。
可能是该哭一场的,她想。心里的那些东西被封存了太久,她不敢面对那些已经不敢了太久了,总要面对吧。
就好像没有人受了伤会把伤口捂起来不让人医治、只是任由伤口溃烂一样,心里的伤口同样也没有理由见不得光。
顾意驰给她发消息说他到小区门口了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之前他们一起呆在望南的那几天她还不住在这里,所以顾意驰只知道小区在哪,不知道她具体在几号楼几单元,发了消息询问她。
她没回给他位置消息,而是说:我下楼接你吧。
不同于没清醒就接到电话时说的要去接他,现在林唱晚是清醒的了。
她觉得不管之前怎么样,顾意驰为了她改签机票、彻夜折腾地过来,她总不能连下楼迎接一下这一点点行动都吝啬于做出,就算是出于朋友间的礼貌也不能,虽然她真的很难完全把顾意驰当朋友想。
这次顾意驰没有再拒绝,他回复说:好,我在正门这里。
她换了身衣服,下楼去接他,刚走到正门就看到他站在不远处,手上提着两份打包好的早餐。
这场景很熟悉,让她想起之前他们一起呆在望南那两天,当时她是站在楼上,透过窗子看见拿着早餐的他。
那时候他们还是很好的。
她在想是不是邹鹤的出现让顾意驰开始觉得她的事情都太复杂,所以才想远离她的?
可是那样说的话,又解释不通他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意驰此时也已经看到她了,大约是见她看起来还好,他露出了笑容,往她这边走来。
清晨的风里还带着些凉意,不过季节早已不是会让人觉得冷的季节了,林唱晚就站在原地看着顾意驰向自己靠近,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却翻江倒海。
她本以为从上次一别,她就不会再对顾意驰有念想,以为自己能做到不再和他联系或者就像他说的那样做朋友。
现在她觉得自己高估自己了。
原来感情这种事不是非黑即白的。放在心上却没能在一起的人就会停留在那个中间的灰色地带,说喜欢,不敢喜欢,说讨厌,不见到人的时候是可以讨厌的,可是一见到了,就真的讨厌不起来。
在她放任思绪乱飘之际,顾意驰已经走到她面前站定了,他脸上还是带着笑,像初见时一样温暖和善。
“是还没睡醒吗?”他稍微歪头,问她,“看你好像懵懵的。”
“当然没睡醒了。”虽说实际上已经生不起什么气,但想起顾意驰支支吾吾不肯把话说清的那些片段,林唱晚还是觉得窝火,一边偏过头不看他,一边闷闷地答,“谁凌晨五点多就能很清醒。”
“你这是因为没睡够,像我,一夜都没睡,反倒挺清醒的。”
林唱晚心里一滞,目光重新落回到顾意驰身上。
她觉得自己刚才好像不该那么说的,生气归生气,面对一个为了见自己奔波得一夜的人还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