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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的任何女孩更出色。
看着她身穿白色的夏装,头戴漂亮的宽边帽,头上的阳伞摇曳多姿,史比利金斯先生立即意识到,无论如何宗教在世界上是起着重要作用的,高教派牧师的妹妹们便是明证。
“天啦!”他重复道,“您真是太好了!”
“没什么,”菲利帕说,“跳进来吧。达尔菲米娅本来是准备来的,可她来不了。那是您的行车吧,就这么多吗?”
最后一句有点嘲讽意味。它指的是史比利金斯先生的那两个正在装车的旅行箱以及他的小提箱,网球拍和高尔夫球具,这些东西都得装在车的前部。作为一个有社会经验的年轻人,史比利金斯先生以前早就苦行过了,他知道这种生活需带多少衣物。于是汽车离开车站,在柏油路上快速地行驶,一点嘈音都没有,它拐过一个又一个急弯——路边大树的绿枝几乎扫到他们脸上了——汽车沿盘山公路蜿蜒前行,载着史比利金斯和菲利帕离开低洼的田野,进入了属私人领地的迷人山间,朝充满魔力的卡斯特吉奥城堡和佩尼格威一瑞德城堡奔去。
在刚上路的时候,史比利金斯先生至少有十多次反反复复地告诉菲利帕,说她能乘车下山来接他真是太好太好了。他对她来接他是那么感激,致使她根本不忍心哪怕是向他暗示一下真相:她希望乘这趟车来的是另一个人。对一个在高教派的清规戒律中长大的姑娘来说,真相是一种神圣的东西。她把它埋在了心中。自然,由于有这么一位富于体恤之心的听众,史比利金斯先生不久便开始谈起达尔菲米娅以及他的心愿来了。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乎我,”史比利金斯说,“但我是怀着美好心愿的。不久前的一天,大约两个月以前吧,在亚西一巴西东方研究会的一次聚会上——你没参加这个协会吧,对吗?”他说道,离开了开始的话题。
“只是开头参加了一下,”菲利帕说,“后来我们上百慕大群岛去了。”
“噢,对了,我记起来了。您知道吧,我认为结局够糟的,尤其是朗姆?斯巴德。我喜欢他这个人。上个星期我把两磅烤烟送去监狱给了他。您知道吧,要是你有门路的话,你是可以把东西送进去给里面的人的。”
“可您到底想说什么呢?”菲利帕说。
“噢,对了,”史比利金斯说道。他意识到自己居然偏离了达尔菲米娅的话题,这种情况以前从没在他身上出现过。“我想说的是,在一次聚会上,您知道,我问她我是否可以叫她达尔菲米娅。”
“她对此怎么说呢?”菲利帕问道。
“她说我怎么叫她都行,反正她不在乎。因此我觉得大有希望,你觉得呢?”
“太有希望了。”菲利帕说。
“自那以后不久,我又从商谈大厦的慈善舞会把她的拖鞋带回了家。阿契?琼斯则用他的车带她回了家。我想那是一个很好的兆头,对不对?除非你和那个人特别要好,否则你不会让一个老爷儿们带着你的拖鞋走来走去,对不对,菲利帕小姐?”
“噢,不会,谁都不会。”菲利帕说。当然那是圣公会的一贯规矩。
“又过了不久,达尔菲米娅、查理?莫斯庭和我一起步行去参加班柯希尔斯特夫人的音乐会,我们刚走到街上不久,她突然停了下来,打发我回去拿她的音谱——叫我去,请你注意,不是叫查理。在我看来这是意味深长的。”
“看来是意味无穷。”菲利帕说。
“可不是吗?”史比利金斯说,“您不在意我对您唠叨这一切吧,菲利帕小姐?”他补充道。
史比利金斯先生偶然觉得叫她菲利帕小姐也没关系。其实,由于她有一个妹妹真的叫弗龙小姐,因此史比利金斯先生意识到直呼其名称她为菲利帕小姐是很不妥的。无论如何,如此冒昧对不住这么美的一个早晨。
“我可一点儿也不在乎,”菲利帕说,“我觉得您对我说这些真是太好了。”她没有补充说她对这一切早就知道了。
“您瞧,”史比利金斯先生说,“您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这使得和您交谈一点儿也不吃力。和别的姑娘在一起时,尤其是和那些聪明的姑娘,甚至和达尔菲米娅都是如此,我常常感到自己像一个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大傻瓜。可和您谈话我一点也没有那种感觉。”
“真的没有吗?”菲利帕说,史比利金斯先生那对突出的蓝眼睛所流露出的真诚仰慕使她没有以嘲弄作答。
“天啦!”史比利金斯先生不久又开腔了,完全偏离了原先的话题,“但愿您不在意我的心直口快,您穿着这身白衣服实在是好看——太漂亮了。”他觉得一个已订婚或几乎如此的男人是享有那么一丁点儿表示诚实的恭维的自由的。
“噢,这件旧衣服呀,”菲利帕大笑起来,同时不以为然地抖了抖她的衣服。“不过在山上这一带,您知道,我穿什么都无所谓。”她没有说这件旧衣服才买两个星期,花了她八十块钱,或者说相当于一个人在圣艾莎夫教堂半年的板凳费。接下来,史比利金斯先生觉得他们才说了几句话,而且他根本没来得及细想自从去了百慕大之后菲利帕已变成一个多么迷人的姑娘——无疑,这是那些幸运岛屿的气候使然——突然他们已拐过一段弯道,进了一条树木摇曳的林阴道,卡斯特吉奥小城堡巨大的草坪、宽敞的游廊以及那些温室就在他们眼前!
第一辑史比利金斯的爱情故事(3)
“到了,”菲利帕说,“纽贝里先生就在那儿的草坪上。”
“瞧,”纽贝里先生过了一会儿说,同时用手指了一下,“这里是看这一带视角最好的地方。”
他正站在草坪的一个角落,在向史比利金斯先生展示卡斯特吉奥小城堡的美。这几点缀着很多大树,草坪刚好从这里向小湖畔倾斜。
纽贝里先生个子不高,浑身圆滚滚的,一副只图舒服、不修边幅的男子在夏天的打扮:一条素白的法兰绒裤子,每条裤管价值不超过六块钱,一件带翻领的普通白丝绸衬衫,价值不超过十五块钱,头上还有一顶普通的巴拿马草帽,就算值四十块钱吧。“天啦!”史比利金斯先生环视那幢屋子和点缀着大树的草坪,赞叹道,“这地方真可爱。”
“可不是吗?”纽贝里先生说,“你真该看到我当初开发这儿时的情景。光是为了修那条汽车道,我就得炸开一百码石山,然后我还得弄水泥来,不知弄了多少吨,还有大的鹅卵石,用来加强路基。”
“是嘛!”史比利金斯先生说道,充满崇敬地看着纽贝里先生。
“没错,可与修这幢房子比起来那就不算什么了。你知道,我得挖至少四十英尺深的基脚。开始我挖了大约二十英尺松土,然后我挖着了沙子,可我刚挖过沙子,天啦,我又得对付八英尺深的地下水。我不得不把它抽出来,我想总共抽出了一千加仑水才露出下面的岩石。接着我弄来了四十英尺长一段的坚固的钢柱,”说到这儿组贝里开始用双臂比划,做出把钢柱竖起来的架式,“把它们竖立起来,镶死在岩石里。然后我又把一条条钢梁交叉起来,在上面装上椽子,全是钢的,每条有六十英尺长,接下来是把整个框架抬起来了,这不难做到,只需支撑着一点就行了,就这样让它逐渐下降,落到指定的位置上。”
纽贝里先生用双臂比划着解说一座巨大的房子是如何被慢慢降落和安置在坚实的基脚上的。
“不会这样吧!”史比利金斯说道,对纽贝里先生惊奇不已,觉得他一定力大无比。
“对不起”纽贝里先生突然停止了解说,“我得花片刻工夫把你站着的地方被弄乱的碎石弄平。我看你已把它弄得很乱了。”
“噢,实在抱歉。”史比利金斯先生说。
“噢,没什么,没什么,”东道主说,“我一点儿也不在乎。这只是为麦克阿里斯特的缘故。”
“谁”史比利金斯说。
“我的园丁。他不喜欢我们在碎石路上走来走去。那很容易弄坏路面。但有时候我们会忘记这一点。”
应该说明的是,以清洁而论,卡斯特吉奥小城堡的主要荣耀应归功于那些仆人。不用说,他们所有的人都是从英国请来的。他们给纽贝里先生和夫人带来的舒适真是没的说。事实上,正如先生和夫人所承认的,这种类型的仆人在美国根本找不到。
“我们的苏格兰园丁是个大好人。”纽贝里夫人总是负责解释,“我真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另一个像他这样的人。你知道吧,亲爱的,他简直就不愿让我们摘玫瑰花,另外,要是我们有人从草地上走过,他会暴跳如雷。他断然拒绝让我们擅自采摘疏菜。他很明确地告诉过我,要是我们采摘他那刚长出的豌豆或黄瓜,他就辞职不干了。我们要等到他完成了种植过程后才能吃它们。”
“有这样的仆人真叫人高兴”在一旁站着的那位女士轻柔地说,“那么忠诚,与大洋这边的仆人是太一样了。亲爱的,你想象一个我在科罗拉多时雇的司机,他竟对我威胁说他不干了,就因为我想降低他的薪水。我想这都是那些讨厌的劳动联盟干的好事。
“我相信是这样。当然有时候我们和麦克阿里斯特也有麻烦,但只要我们好好跟他说清楚,他总还是通情达理的。比如说,上个礼拜我就很担心我们把他意过头了。他总是习惯了每天上午十点半钟喝一夸脱啤酒——女仆按吩咐把酒拿出去给他喝,喝完之后他要在郁金香花圃旁边的凉亭里睡一觉。几天以前他去那儿的时候,他发现我们的一位不知情的客人正坐在凉亭里读书。当然他暴跳如雷。当时我真担心他当场说他不干了。”
“可这和您有何相干呢?”
“亲爱的,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立即向他做了解释,说那仅仅是意外事件,说那个客人根本不知情,还说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听了解释后他平息了一点怒气。但是他离开的时候还在自顾自地咕哝,而且那天傍晚他把所有郁金香全挖了出来并扔到了篱笆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