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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就是我为了你而感到骄傲!
今天是除夕了,想到你在远方用功,努力,我心里说不尽的欢喜。别了,孩了,我在心中拥抱你!
一九五四年二月十日??屋内要些图片,只能拣几张印刷品。北京风沙大,没有玻璃框子,好一些的东西不能挂;黄宾翁的作品,小幅的也有,尽可给你;只是不装框 不行。
① 傅聪赴京准备出国前,上海音协在上海原市立第三女子中学为他 举办了告别音乐会。
② 萧邦(1810―1849),波兰作曲家。
③ 原为法语,喝采用语,意为“再来一个”。
④ 波洛奈兹,波兰的一种舞曲,源于十六世纪波兰宫廷礼仪的伴随 音乐。
① 勃隆斯丹,原上海音乐学院钢琴系苏联籍教师,曾指导傅聪的钢琴。
好在你此次留京时期并不长,马虎一下再说。chopin〔萧邦〕肖像是我二十三岁时在巴黎买的,又是浪漫派大画家delacroix〔德拉克洛瓦〕①名作的照相;mozart〔莫扎特〕②那幅是paci〔百器〕③遗物,也是好镌版,都不忍让它们到北京光秃秃的吃灰土,故均不给你。
读俄文别太快,太快了记不牢,将来又要重头来过,犯不上。一开头必须从容不迫,位与格必须要记忆,像应付考试般临时强记是没用的。现在读俄文只好求一个概念,勿野心太大。主要仍须加功夫在乐理方面。外文总是到国外去念进步更快。目前贪多务得,实际也不会如何得益,切记切记!望主动向老师说明,至少过二三月方可加快速度。
上海这两天忽然奇暖,东南风加沙土,很像昆明的春天。阿敏和恩德一起跟我念“诗”,敏说你常常背“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头尽醉归”二句,现在他也背得了。我正在预备一样小小的礼物,将来给你带出国的,预料你一定很欢喜。再过一星期是你妈妈的生日,再过一个月是你的生日,想到此不由得悲喜交集。 hindmith〔亨德密特〕④ 的乐理明日即寄出。
这几日开始看服尔德①的作品,他的故事性不强,全靠文章的若有若无的讽喻。我看了真是栗栗危惧,觉得没能力表达出来。那种风格最好要必姨、钱伯母②那一套。我的文字太死板,太“实”,不够俏皮,不够轻灵。
一九五四年三月五日夜音乐会成绩未能完全满意,还是因为恨基问题。将来多多修养,把技术克服,再把精神训练得容易集中,一定可大为改善。钱伯伯前几天来信,因我向他提过,故说“届时当作牛听贤郎妙奏”,其实那时你已弹过了,可见他根本没知道。旦钱伯母最近病了一星期,恐校内消息更隔膜。
我仍照样忙,正课未开场,旧译方在校对;而且打杂的事也多得很。林伯伯③论歌唱的书稿,上半年一定要替他收场,现在每周要为他花四、五小时。
柯灵先生写了一个电影剧本又要我提意见。
一九五四年三月十三日深夜??川剧在沪公演,招待文艺界时送来一张票子,我就去看了,看后很满意。爸爸很想去观摩一下。到上星期公开售票,要排队购票,我赶着去买票,一看一条长蛇阵,只有望洋兴叹,就回家,总算文联帮忙,由唐?替我们设法弄了二张,又有必姨送来二张,碰巧都是三月十日的,我们就请牛伯母及恩德一起去,他们大为高兴,那天真是你生日,牛伯母特为请我们到新雅吃饭吃面,他们真是周到,饭后就去观剧。
① 德拉克洛瓦(1798―1863),十九世纪上半叶法国浪漫主义画家。想像力丰富,才思敏捷,是印象主义和现代表现主义的先驱。
② 莫扎特(1756―1791),奥地利作曲家。
③ 即梅?百器,十九世纪大钢琴家和作曲了李斯待的再传弟子。前上海交响乐团的创办人兼指挥。傅聪九岁半起,在他门下学琴三年。
④ 亨德密特(1895―1963),德国重要作曲家、理论家。
① 服尔德(voltaire,1694―1778),法国著名作家。
② 必姨即杨必,英国萨克雷名著《名利场》的译者。钱伯母即钱钟书夫人杨绛女士,杨必之姐。
③ 指林俊卿,著名内科医生,著名男中音歌唱家、声学研究专家,曾任声学研究所所长。
一共有五出,《秋江》、《赠绨袍》、《五台会兄》、《归舟投江》、《翠香记》。我们看得很有味,做功非常细腻,就是音乐单调,那是不论京剧昆剧,都是一样的毛病;还有编剧方面,有些地方不够紧凑,大体上讲,这种地方戏是值得保存的。《秋江》
里的老头儿,奇妙无比,《五台会兄》里的杨五郎,唱做都很感动人。本来爸爸这几天要写信给你,同你谈谈戏剧问题,尤其看了川剧后,有许多意见。
可惜病了,等他好了会跟你谈的。
一九五四年三月十九日你近来忙得如何?乐理开始没有?希望你把练琴时间抽一部分出来研究理论。琴的问题一时急不来,而且技巧根本要改。乐理却是可以趁早赶一赶,无论如何要有个初步概念。否则到国外去,加上文字的困难,念乐理比较更慢了。此点务要注意。
川戏中的《秋江》,艄公是做得好,可惜戏本身没有把陈妙常急于追赶的心理同时并重。其余则以《五台会兄》中的杨五郎为最妙,有声有色,有感情,唱做俱好。因为川戏中的“生”这次角色都差。唱正派的尤其不行,既无嗓子,又乏训练。倒是反派角色的“生”好些。大抵川戏与中国一切的戏都相同,长处是做工特别细腻,短处是音乐太幼稚,且编剧也不够好;全靠艺人自己凭天才去咂摸出来,没有经作家仔细安排。而且tempo〔节奏〕松弛,不必要的闲戏总嫌太多。
一九五四年三月二十四日上午在公共团体中,赶任务而妨碍正常学习是免不了的,这一点我早料到。
一切只有你自己用坚定的意志和立场,向领导婉转而有力的去争取。否则出国的准备又能做到多少呢?――特别是乐理方面,我一直放心不下。从ǐ今以后,处处都要靠你个人的毅力、信念与意志――实践的意志。
另外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就是我一生任何时期,闹恋爱最热烈的时候,也没有忘却对学问的忠诚。学问第一,艺术第一,真理第一,――爱情第二,这是我至此为止没有变过的原则。你的情形与我不同:少年得志,更要想到“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更要战战兢兢,不负国人对你的期望。你对政府的感激,只有用行动来表现才算是真正的感激!我想你心目中的上帝一定也是bach〔巴哈〕①,beethoven〔贝多芬〕②,chopin〔萧邦〕等等第一,爱人第二。
既然如此,你目前所能支配的精力与时间,只能贡献给你第一个偶像,还轮不到第二个神明。你说是不是?可惜你没有早学好写作的技术,否则过剩的感情就可用写作(乐曲)来发泄,一个艺术家必须能把自己的感情“升华”,才能于人有益。我决不是看了来信,夸张你的苦闷,因而着急;但我知道你多少是有苦闷的,我随便和你谈谈,也许能帮助你廓清一些心情。
① 巴哈(1685―1750),德国作曲家。
② 贝多芬(1770―1827),德国作曲家。
一九五四车四月七日记得我从十三岁到十五岁,念过三年法文;老师教的方法既有问题,我也念得很不用功,成绩很糟(十分之九已忘了)。从十六岁到二十岁在大同改念英文,也没念好,只是比法文成绩好一些。二十岁出国时,对法文的知识只会比你的现在的俄文程度差。到了法国,半年之间,请私人教师与房东太太双管齐下补习法文,教师管读本与文法,房东太太管会话与发音,整天的改正,不用上课方式,而是随时在谈话中纠正。半年以后,我在法国的知识分子家庭中过生活,已经一切无问题。十个月以后开始能听几门不太难的功课。可见国外学语文,以随时随地应用的关系,比国内的进度不啻一与五六倍之比。这一点你在莫斯科遇到李德伦时也听他谈过。我特意跟你提,为的是要你别把俄文学习弄成“突击式”。一个半月之间念完文法,这是强记,决不能消化,而且过了一晌大半会忘了的。我认为目前主要是抓住俄文的要点,学得慢一些,但所学的必须牢记,这样才能基础扎实。贪多务得是没用的,反而影响钢琴业务,甚至使你身心困顿,一空下来即昏昏欲睡。――这问题希望你自己细细想一想,想通了,就得下决心更改方法,与俄文老师细细商量。一切学问没有速成的,尤其是语言。倘若你目前停止上新课,把已学的从头温一遍,我敢断言你会发觉有许多已经完全忘了。
你出国去所遭遇的最大困难,大概和我二十六年前的情形差不多,就是对所在国的语言程度太浅。过去我再三再四强调你在京赶学理论,便是为了这个缘故。倘若你对理论有了一个基本概念,那未日后在国外念的时候,不至于语言的困难加上乐理的困难,使你对乐理格外觉得难学。换句话说:理论上先略有门径之后,在国外念起来可以比较方便些。可是你自始至终没有和我提过在京学习理论的情形,连是否已开始亦未提过。我只知道你初到时国罗君①患病而搁置,以后如何,虽经我屡次在信中问你,你也没复过一个字。
――现在我再和你说一遍:我的意思最好把俄文学习的时间分出一部分,移作学习乐理之用。
提早出国,我很赞成。你以前觉得俄文程度太差,应多多准备后再走。
其实像你这样学俄文,即使用最大的努力,再学一年也未必能说准备充分,――除非你在北京不与中国人来往,而整天生活在俄国人堆里。
自己责备自己而没有行动表现,我是最不赞成的。这是做人的基本作风,不仅对某人某事而已,我以前常和你说的,只有事实才能证明你的心意,只有行动才能表明你的心迹。待朋友不能如此马虎。生性并非“薄情”的人,在行动上做得跟“薄情”一样,是最冤枉的,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