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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措,卑恭谄媚的神态也顿然化作惊慌不安,就连声音和眼睛也满是惊愕和忏悔口他想溜之大吉,这就更激发了暴民的怒火,结果被杀丁。
人们决定举行一次各兵种的大阅兵(其实,这是报私仇的好机会,根本不能安全操练部队)。种种迹象表明,阅兵仪式的那些主要负责人可能会有麻烦。这件事非同小可,弄不好后果严重,于是人们纷纷献计献策。我的意见是,千万不要流露出这种怀疑,大家昂首挺胸、神态自若地走在阅兵的行列中,绝不要取消任何内容(大多数人主张取消部分内容)。相反,要求各部队的指挥官通知士兵要不惜火药,放出漂亮而欢快的礼炮向观礼者致敬。这对被怀疑的部队是一种宽容。从此,各部队之间出现了互相信任的局面,这是大有裨益的。
凯撒坚持的道路,我认为是人们可能选择的最好道路。首先,他试图用宽容和仁慈来赢得哪怕是敌人的爱戴。当他被告知有人谋反时,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一声知道了。然后,他庄严地下决心等待可能发生的事,不惊不慌,安之若索,听凭诸神和命运的安排。可以肯定,这就是他被杀时的心境。
一个外国人到处散布说,如果锡拉库萨的僭主狄奥尼修斯愿意给他一枚银币,他就可以教给他正确无误地预感和发现臣民谋反的办法。狄奥尼修斯听说后,心想正需要找一个诀窍来维护自己的统治,就找那人来具体谈一谈。那人对他说,也没有别的窍门,只要给他一塔兰银币,并向外界放风说从他那里学会了一个奇妙的秘诀。狄奥尼修斯觉得这个办法很好,就付给他六百埃居。付这么多钱给一个陌生人,想必学会了极其有用的本领,否则是难以令人置信的。此事传开后,敌人闻风丧胆。君王们获悉有人欲谋害他们性命的消息后,总是明智地公布于众,以便使人相信他们已得到消息,任何谋反都瞒不过他们的耳目。雅典公爵在佛罗伦萨刚确立专制统治时,做了许多蠢事,但最大的蠢事莫过于杀死通风报信的人:雅典人民密谋造他的反,同谋者马代奥?迪?莫罗佐第一个向他密告此事,他却下令把告密者杀死,为的是隐瞒事实,不让人感到雅典城里有人不满他的正确统治。
我记得从前读过有关某个罗马人的故事,是个达官显贵,为逃避三头政治的暴政,想尽巧妙的办法,无数次逃脱了追捕者的魔爪。某日,一队奉命抓他的骑兵从他藏身的荆棘丛旁经过,没有发现他。但他想起长期以来为逃避无尽的追踪而东躲西藏,历尽艰辛,吃尽苦头,想想这样的生活实在是一无乐趣,与其像这样永无止境地忧惧不安,倒不如一死了之奇于是,他把骑兵叫回来,暴露了藏身之地,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由他们暴戾恣睢,这样双方就不用再长期受苦了r自投敌手,这个决定是鲁莽了些,可我认为,与其天天提心吊胆,可最终仍躲不过一场无可挽救的宄难,莫若下决心自首。既然可能想到的办法充满着不安和可疑,无宁镇定地准备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想想无法肯定哪些事可能发生,也可从中得到些许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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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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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学究气
小时候,每次看到意大利喜剧中总有一个逗乐的迂夫子,想到我们这里教书先生的绰号也一样饱含讽刺,心里总免不了要气恼。因为我既已被托付给他们照管和教育,那么珍惜他们的声誉,难道不是我起码该做的吗?我想凡夫俗子和超凡人圣者之间在看法和学识上自然存在着差别,而他们的生活方式也大相径庭,我就力图以这个理由为他们辩解。可我又很难解释,为什么最斯文的人偏偏将他们视如敝屣。有我们正直的杜吼莱为证:我尤其憎恨迂腐的学问。
这个习惯确已悠久。普鲁塔克就曾说过,罗马人常用“希腊人”或“学生”的字眼来表示对别人的指责和轻视。
以后,随着年岁增长,我发现这种看法还是极有道理的,“最伟大的学者不是最聪明的人。”可我仍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知识渊博的人却缺乏敏捷活跃的思想,而一个没有文化的粗人不加修饰,天生就具有最杰出人物才有的真知灼见。
有一个女孩子,法国公主中的佼佼者,她在谈到某人时对我说,那人从外部接受了许多博大精深的思想,必定把自己的思想挤压得缩成了一点点。
我很想说,植物会因太多的水而溺死,灯会因太多的油而窒息,同样,人的思想会因饱学装满纷繁杂乱的东西,以致理不出头绪,压得弯腰背驼,枯萎干瘪。但也有相反的情况,我们的思想越充实,就越开豁。在古代可以找到这样的例子,有些伟大的统治者、杰出的将领和谋士,同时也是非常博学的人。
至于远离公众事务的哲学家,事实上,他们有时也受到同时代无拘无束的喜剧家的蔑视,他们的看法和举止常贻人笑柄。你让他们来仲裁某桩诉讼案的权利或某个人的行为吗?他们做这些事可是轻车熟路!但他们仍要问清楚有没有生命,会不会动,人是否跟牛不同,什么叫行动,什么叫忍受,法律和正义是什么样的动物。他们是在谈论法官,还是在同法官说话?这是一种不恭敬和不礼貌的自由。他们听不得体赞美他们的君主或某个国王。在他们看来,君王是牧羊人,跟牧羊人一样无所事事,牧羊人只会压榨羊群,把羊毛剪光,君王有过之无不及。你看到某人拥有上万亩土地就另眼相看吗?他们却不屑一顾,习惯把整个世界视作自己的领地。你因为祖宗八代都是豪富而自夸门第富贵吗?他们却认为你没什么了不起,他们从不想象血缘关系,况且,我们每个人的祖先不计其数,有富人也有穷人,有国王也有奴仆,有希腊人也有野蛮人。如果你是赫拉克勒斯。的第五十代子孙,他们认为你大可不必自视高贵,吹嘘命运给你的恩宠。因此,俗人鄙视他们,认为他们不通世事,自高自大,目无下尘。但是,柏拉图描绘的哲学家的形象,同当代哲学家的形象大相径庭。他们令人羡慕,他们超凡脱俗,蔑视公众活动,他们的生活遵循某些不同寻常的原则,因而与众不同,不可模仿。而赫拉克勒斯为希腊神话中的伟大英雄。当代的哲学家却被人瞧不起,他们平平常常,庸碌无能,难以担负公众事务,生活委委琐琐,还不如贫民百姓。
让行为卑劣的口头哲学家见鬼去吧。”——帕库维乌斯
至于另一些哲学家,我要说,他们不但博古通今,而且还是行动的巨人。他们和锡拉库萨的几何学家很相似。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这位几何学家从冥思苦想的纯科学研究中走出来,把某些研究付诸实践,于是,他很快就发明了可怕的守城器械,效果超过了人类的想象,然而,他自己却对这些发明不屑一顾,认为这有损于科学的尊严,这些创造不过是学徒的活计和儿童的玩具。那些哲学家也一样。有时,人们让他们经受行动的考验,他们就展翅高飞,对事物的领悟更加透彻,他们的胸怀和思想仿佛就更加博大精深。但也有些人,看到无能之辈掌握政权,就退避三舍;有人问克拉特斯,什么时候停止研究哲学,他回答说:“直到赶驴人不再领导我们的军队。“赫拉克利特把王位让给了兄弟,以弗斯人民责备他不该整天和孩童在神殿前玩耍,他回答道,“与孩童玩耍难道不比和你们这帮人一起治理国家强吗?”还有些哲学家,把思想置于财富和世俗之上,觉得法官的交椅和国王的宝座都是卑微低贱的。培多克勒拒绝阿格里真托国人民给与的王位。泰勒斯有时指责人们只关心发财致富,人们则反唇相讥,说他是狐狸的策略,因为他自己发不了财。他也想试一试,以作消遣,于是,他不惜降低身份,用自己的知识来挣钱。他做了桩买卖,一年后,赚了无数的钱,即使是干这一行最有经验的人,劳碌一辈子也未必能挣得到。
亚里士多德说,有人把泰勒斯、阿那克萨哥拉回及其同类称作哲士,而不是聪明人,因为他们不大关心有用的东西。我分不清这两个词有什么差别,再者,我认为这丝毫不能用来为我的哲学家们辩解;看到他们安于卑贱而贫困的生活,我们真可以把这两个词都用上,即他们既非哲士,亦非聪明人。
我要放弃这第一个理由。我认为,宁愿把这个弊病归咎于他们对待学问的方式不正确。按照现行的教育方式,如果说学生和先生尽管饱学书本,却并不聪明能干,这是不足为怪的。我们的父辈花钱让我们受教育,只关心让我们的脑袋装满知识,至于判断力和品德,则很少关注。当一位行人向我们的民众高喊:“瞧,那是个学者〃另一个人又喊,“瞧,那是个好人;”谁也不会把尊敬的目光移向第一位。要等到第三个人喊道:“瞧,那人满腹经纶!”我们才会乐于打听;“他懂希腊文还是拉丁文?他写诗还是写散文?坤可就是不打听他是不是变得更优秀或更有头脑了?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却总是被忽视。应该打听谁知道得更精,而不是谁知道得更多。
我们只注重让记忆装得满满的,却让理解力和意识一片空白。我们的学究,就像鸟儿有时出去寻觅谷粒,不尝一尝味道就衔回来喂小鸟一样,从书本中采集知识,只把它们挂在嘴边,仅仅为了吐出来喂学生。
令人惊讶的是,我举例时也在做蠢事。我写随笔时,大多数时候不也是这样做的吗?我从书本中到处搜集我喜欢的警句名言,不是为了保存,因为我记性不好,而是为了搬进我的作品中;它们在我的作品中,就跟在它们原来的地方一样,都不是我的东西。我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