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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1891年作品-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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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是血肉相连的。我说:”以前我跟你犯过罪,往后就别再犯了,人得有良心,敬畏上帝才行。我们给瓦夏赔个不是,他性格温和,老是怯生生的,他不会打死你的。再者,‘我说,’宁可在这个世界上受你那合法的丈夫的折磨,也别到最后审判的日子把牙咬得格格响。‘这个娘们儿不听我的话,打定主意,任你说破了嘴也没用!’我爱你,‘她老是说这句话,别的话就没有了。瓦夏在圣灵降临节 ③前星期六那天一 清早回来了。我隔着篱墙看得清清楚楚:他跑进房里,过一 忽儿抱着库兹卡走出来,又笑又哭,吻着库兹卡,观看干草棚,他既舍不得丢下库兹卡,又想去摆弄鸽子。他是个温柔多情的人。这一天过得顺顺当当,安静,没出什么事。教堂打钟做晚祷了,我心里想:明天是圣灵降临节 ,他们家大门和篱墙上怎么不装点些绿色的枝叶呢?我心想,事情不妙啊。

我就到他们家里去了。我一看,他正坐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眼珠乱转,象喝醉了酒一样,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两只手发抖。他从一个包裹里拿出小面包圈啦,项链啦,蜜糖饼干啦,另外还有种种礼物,随手扔在地板上。库兹卡那时候才三岁,在他身旁爬来爬去,嚼着蜜糖饼干。玛宪卡呢,站在炉子旁边,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嘟哝说:“我不是你的妻子,我不想跟你一块儿过,‘她说出各式各样的蠢话。我却对瓦夏跪下去,说:”我们对不起你,瓦西里④·玛克西梅奇,看在基督份上饶了我们!’然后我站起来,对玛宪卡说出这样一番话:“您,玛丽雅⑤·谢敏诺芙娜,现在应当给瓦西里·玛克西梅奇洗脚,把洗脚水喝掉才是。您该做他百依百顺的妻子,而且替我祷告上帝,‘我说,’求上帝大慈大悲,饶恕我的罪过!‘仿佛有个天使来指点我似的,我对她谆谆教诲一番,而且讲得那么动感情,甚至连我自己也感动得流下了眼泪。这样,大约过了两天,瓦夏来找我。他说:”玛丘沙⑥,我原谅你,也原谅我妻子,求主保佑你们。她是个大兵的老婆,年纪轻,要守住贞节是很难的。干这种事,她不是头一个,也不是末一个。不过,我求你好好过下去,就象你们中间没有出过什么事似的,你要不露声色。我呢,’他说,‘要极力在各方面讨她的欢心,好让她再喜欢我。’他跟我握了握手,喝了一阵茶,就欢欢喜喜地走了。我心想:好,谢天谢地。事情这么顺利,我也高兴起来。可是瓦夏刚刚走出院子,玛宪卡就来了。简直是造孽啊!她搂住我的脖子,哭着哀求我说:“看在上帝面上,不要丢开我,我缺了你就活不下去。‘”“真是下贱!”大舅叹口气,说。

“我对她嚷叫,顿脚,把她拉到前堂,扣上我的房门。我嚷着说:”到你丈夫那儿去!别叫我在大家面前丢脸,你得敬畏上帝才是!‘天天都要闹这么一场。有一天早晨我站在院子里马棚旁边,修理马笼头。忽然,我一瞧,她穿过便门跑进我的院里来了,光着脚,只穿着裙子,照直跑到我跟前。她伸出两条胳膊抱住马笼头,弄得满身都是焦油。她身子发抖,哇哇地哭。……’我不能跟这个讨厌的家伙过下去,我受不了!要是你不爱我,你干脆把我杀了。‘我生气了,拿起笼头打她两下,这当儿瓦夏也穿过便门跑来,拼命叫道:“别打她!

别打她!‘可是他自己却跑过来,象发了疯似的,抡起拳头,用尽力气打她,后来把她推倒在地,用脚踩她。我开始保护她,他却捞起缰绳来抽她。他一面抽,一面象马驹似的尖叫着:“嘶,嘶,嘶!’”“应该拿起缰绳来,叫你尝尝这种滋味才对,……”瓦尔瓦拉嘟哝着,走出去。“该死的东西,欺侮我们的姐妹。

……“

“你闭嘴!”大舅对她吆喝道。“母马!”

“他不住地叫着:”嘶,嘶,嘶!‘“玛特威·萨维奇接着说。”从他的院子里跑来一个赶车的,我叫来一个我的工人,我们三个人从他手里夺过玛宪卡来,把她搀回家去。丢脸啊!

当天傍晚我到他们家里去看一眼。她躺在床上,周身缠着绷带,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瞧着天花板。我说:“您好,玛丽雅·谢敏诺芙娜!‘她闷声不响。瓦夏坐在另一个房间里,抱着头,哭道:”我真混!我毁了我的生活!主啊,叫我死吧!’我在玛宪卡身旁坐了半个钟头,对她开导一番。我略微吓唬她一下。我说:“遵守教规的人到另一个世界会进天堂,你呢,却要跟你们那伙淫妇一同到烧着大火的地狱里去。……不要反抗你的丈夫,到他那儿去,对他跪下。‘她却一句话也不说,连眼睛也没眫一下,倒好象我在对一根柱子说话似的。第二 天瓦夏生病了,象是霍乱,将近傍晚,听人说,他死了。他下了葬。玛宪卡没到墓园去,她不愿意让人家看见她那张无耻的脸和她的伤痕。不久,小市民中间议论纷纷,说瓦夏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玛宪卡害死的。这话传到官府去了。他们就检验瓦夏的尸体,开膛破肚,在他肚子里发现有砒霜。事情这才水落石出。警察来了,把玛宪卡抓走,连带把没罪的库兹卡也抓去了。他们都下了狱。这个娘们儿自讨苦吃,上帝来惩罚她了。……大约过了八个月,这个案子举行公审。我记得,当时她坐在一条长凳上,戴着白色头巾,穿着灰色囚衣。她瘦了,脸色苍白,眼睛尖利,看上去真可怜。她身后站着一个兵,拿着枪。她不认罪。有些人在法庭上说,她毒死了她的丈夫,有些人则证明,她丈夫是因为伤心才服毒自尽的。我也去做证人。堂上问到我,我就本着良心,什么都说了。我说:”她有罪,这用不着遮盖,她不爱她丈夫,性情又刚强。……’审问从早晨开始,将近夜晚才作出判决,把她流放到西伯利亚去做十三年苦工。这样判决以后玛宪卡在我们的监狱里又关了三个月。我去看她,而且出于善心,还给她带去茶叶和糖。可是她一见我就全身发抖,挥着手,嘟哝说:“走开!走开!‘她还把库兹卡搂在怀里,仿佛怕我把他夺走似的。我说:”瞧你落到什么下场了!哎,玛霞⑦,玛霞,你这自寻死路的人啊!当初我开导你,你不听我的话,瞧,如今你只好叫苦了。你自己有罪,’我说,‘这得怪你自己。’我不住地开导她,她却说:“走开!走开!‘她拉着库兹卡缩到墙边,浑身发抖。等到人家把她从我们这儿押解到省城去,我就送她到火车站,而且为了拯救我的灵魂,还往她的行囊里塞进一个卢布。不过她没有走到西伯利亚。……她在省城得了热病,死在监狱里了。”

“狗只配狗的死法,”大舅说。

“他们把库兹卡送回家来了。……我左思右想,就把他收养下来。是啊,虽说他是囚犯的后代,到底也是个活人,基督徒。……我怜惜他。我会栽培他做一名伙计,要是日后我没有子女,那就提拔他做商人。现在,我不论到哪儿去,总是带着他,好让他学着点。”

玛特威·萨维奇讲话的时候,库兹卡一直坐在大门旁边一块小石头上,两只手托着头,眺望天空。远远看去,他在黑地里象是一个小树桩。

“库兹卡,去睡觉!”玛特威·萨维奇对他喝道。

“对了,也该睡了,”大舅说着,站起来。他大声打个呵欠,补了一句:“一个人由着自己的性子行事,不听别人家的话,到头来就会有这样的下场。”

月亮已经游到院子上面的天空中。它急匆匆地往一边奔跑,它下面的浮云却往另一边奔跑。浮云已经走得远了,月亮却仍然挂在院子的上空。玛特威·萨维奇对着教堂做了一 阵祷告,道过晚安,就在大车旁边的地上躺下。库兹卡也祷告一阵,在大车上躺下,把自己的衣服盖在身上。为了睡得舒服点,他在干草上揉出一个小坑,蜷缩着身子,弄得胳膊肘碰到膝盖了。从院子里,可以看见大舅在楼下房间里点燃一支蜡烛,戴上眼镜,在墙角站住,手里捧着一本小书。他念了很久,不住地鞠躬。

旅客们睡着了。阿方纳西耶芙娜和索菲雅走到大车那儿,看看库兹卡。

“这个孤儿睡着了,”老太婆说。“他又细又瘦,只剩皮包骨了。亲娘不在,就再也没有人来照应他了。”

“我的格利舒特卡大概比他大两岁,”索菲雅说。“他待在工厂里象个奴隶,没有母亲在身旁。恐怕工头会打他吧。刚才我瞧着这个小家伙,就想起我的格利舒特卡,我心里的血都凝成块了。”

她们沉默了一会儿。

“也许他记不得他的母亲了,”老太婆说。

“他怎么会记得!”

索菲雅的眼睛里淌下大颗的泪珠。

“他缩成一团了,……”她说。她满腔温情和怜悯,又是哭又是笑。“可怜的小孤儿啊。”

库兹卡打了个哆嗦,睁开眼睛。他看见面前有一张难看的、满是皱纹的、泪痕斑斑的脸,旁边有一张苍老的、脱了牙的、长着尖下巴和钩鼻子的脸,上面是无底的天空、奔驰的浮云和月亮,他就吓得大叫一声。索菲雅也尖叫一声。两个叫声引起了回声,闷热的空气里掠过一阵不安。守夜人在附近什么地方敲响梆子,一条狗吠起来。玛特威·萨维奇在睡乡中嘟哝一句什么话,翻了个身。

夜深了,等到大舅、老太婆、附近的守夜人都睡熟了,索菲雅就走到大门外面,在一条长凳上坐下。她觉得闷热,又因为哭过一场而头痛。这条街又宽又长,往右走有两俄里长,往左走也差不多,两边的尽头都看不见。月亮已经离开院子,游到教堂后面去了。街道有半边浸在月光里,半边罩在黑影里。杨树和椋鸟巢的细长的影子伸展到街对面,教堂的影子又黑又可怕,宽阔地铺在街上,罩住大舅的大门和半所房子。

街上没有人,静悄悄的。偶尔从街道的尽头传来隐约的音乐声,大概是阿辽希卡在拉他的手风琴吧。

教堂围墙旁边的阴影里,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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