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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省人事、神志昏迷这种感觉一点儿都不妙,医生给我接踝骨时,疼死我了,这下要六个礼拜或者七个礼拜不能走路,也看不到新来的老师了。等我能上学时,她已经不是新老师了。学习也要被基尔伯特、被班级所有的同学超过去了。啊,我真是命苦,不过要是玛里拉不生气,我会拼命忍耐的。”
“好,好,我不生气。”玛里拉说道,“你呀真是个运气不好的孩子,不过像你说的,遭罪的还是你自己呀,快来,来,吃点儿饭吧。”
“我具有丰富的想像力太好了吧?它的帮助太大了,没有想像力的人若是骨折了,会怎么样呢,玛里拉?”
在此后漫长、寂寞的七个礼拜里,安妮真不知道应该怎样感谢自己的想像力才好,但是她也并不仅仅是靠想像力来战胜伤病的。来探望安妮的人很多,同班同学说不定是谁每天都会露面的,并带来了鲜花和书,给她讲述亚邦里学校的新闻。
“玛里拉,大家都非常热情、亲切地对待我。”安妮高兴地说道。安妮拖着脚过了多日,但是终于有一天能下地走路了。
“整天躺着很讨厌,但也有好的一面,玛里拉,通过这件事,我才知道我有很多朋友,连贝尔校长都来看望我了,他是个好人,虽然我们还不是知音……但是我已经很喜欢他了,以前我批评过他的祈祷,太不对了。
“校长先生还对我说起过他小时候也骨折过等等一大堆事儿。一想起贝尔校长也曾是个孩子,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也想像不出他是小孩子时的情景,看来我的想像力也是有限度的。我想像贝尔校长童年时代的模样,他整个全身都变小了,但仍然像在礼拜日学校所见到的那样,留着白胡子的脸庞,戴着一副眼镜。不过阿兰夫人小时候的模样我却很容易地想像了出来。
“阿兰夫人竟然先后14次来看望我,这是一种荣耀的事吧?玛里拉,作为牧师的妻子,该有多忙呀!阿兰夫人一来,我的精神也振作起来了。
“乔治?帕伊来看望我的时候,我尽量待她诚恳,尊重她。她好像对向我挑战去走栋木这事儿感到后悔了,我要是死了,她也没脸活在世上了。黛安娜的确是个忠诚的朋友,每天都在我的枕边跟我逗趣,连林德夫人也来看望我了。
“啊!若是能上学了,我该多么欣喜呀!听到各种各样关于新老师的传闻,我心里紧张激动,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女孩子们都已经对她着了迷。听黛安娜说,她长着一头金色卷发,眼睛非常有魅力,经常穿一身漂亮的衣服,是亚邦里最美丽的大红灯笼袖裙子。现在学校里隔周礼拜五的午后,是背诵课,背诵诗,还演短剧小品,光是想想这些就觉得够棒的了。乔治?帕伊非常讨厌背诵课,因为她缺乏想像力呀。黛安娜和鲁比?吉里斯、珍妮?安德鲁斯,现在正在为下礼拜主演一出名叫《早晨的拜访》的短剧而加紧排练呢。还有,在没有背诵课的礼拜五,上野外课,老师把大家带到森林中,去观察羊齿草和花鸟,每天早晚各进行一次体操活动。
“林德夫人说她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不就是因为聘用了位女教师嘛!我却认为这太棒了,我想斯蒂希老师也一定是和我相同类型的人。”
“只有一件事很清楚,”玛里拉说道,“从巴里家的屋顶摔下来,好像你的舌头并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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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场别开生面的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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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脚伤痊愈能够上学时,已是金秋十月了。
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山谷中弥漫着的晨雾,倾刻间便被染成浅紫色、珍珠色、银色、蔷蔽色和迷迷蒙蒙的水色。露水如同覆盖在原野上的银布一般闪烁夺目。长满树木的洼地里,枯叶堆积如山,从那里一走过,脚下就会发出“咔嚓、咔嚓”悦耳的声音。“桦树道”的桦树好像是搭起一片黄色的帐篷一般,脚下羊齿草的枯叶则把它涂染成了茶色。安妮兴高采烈地上学去,呼吸着大自然的清新空气,心情舒畅极了。
安妮回到学校,又和以前一样,与黛安娜共用一张茶色的书桌,她真快活极了。
鲁比?吉里斯隔着过道向安妮点了点头,查理?斯隆递过来一张纸条,朱里亚?贝尔从后边的座位上悄悄传过来一只松香。
安妮削完铅笔,边整理着画片,边神驰荡漾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噢!人生,实在是令人快乐的。
新来的老师确实是安妮意料之中的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斯蒂希老师是个通情达理、性格开朗的女性,她理解孩子们的心理,无论是在学习上还是在生活上,都能充分地调动孩子们的情绪,使他们的才智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受到老师的影响,安妮也愉快、迅速地成长着。
一回到家,安妮便闪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向玛里拉讲了学习成绩和目标,马歇则在一旁笑眯眯地一字不漏地倾听着,玛里拉依旧同往常一样对这一切持批评态度。
“玛里拉,我真是从心底里爱着斯蒂希老师,她那么温文尔雅,连声音都特别好听,叫我的名字时还郑重加上了‘e’字母,她非常尊重人,本能使她清楚地明白这一点。今天我背诵了诗,我把《悲剧的女王——苏格兰的梅亚丽》'注'背诵给老师听了,我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这首诗的背诵之中,放学时,鲁比?吉里斯说,当我背诵到高潮时,她觉得自己的血仿佛都凝固了。”
“好呀,什么时候在仓库里也背诵一下,让我也听听。”马歇说道。
“当然可以了,不过,不能像在学校里背诵得那么好了,”安妮沉思着说道,“我不会像在学校里同学们都紧张地屏住呼吸。侧耳聆听我背诵时那样兴奋了,我能不能让马歇也品味一下那种血都仿佛凝固的感觉呢?”
“听林德夫人说,上个礼拜五,她看到男孩子们爬上了贝尔先生家的大树树顶去掏乌鸦窝时,就被吓得血都凝固了。”玛里拉说道,“让孩子们去干那种事情,斯蒂希老师到底要干什么呀?”
“观察大自然,知道乌鸦是怎样做窝的呀。”安妮解释说道,“我们上野外课了,真是太棒了,玛里拉,而且斯蒂希老师对什么都特别有耐心,给我们讲解得浅显易懂,上野外课那天,我们还做了作文,我的作文最优秀。
“老师真的是那么说的,玛里拉,而且我也没自傲呀,我几何学得那么差,有什么可自傲的,不过最后一个阶段,我对几何有点开窍了。斯蒂希老师的讲法特别好懂,不过我绝对不能达到最佳水平,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好像抬不起头来。
“可是,我却非常喜欢写作文,大多是挑选喜欢的题目来写,下礼拜是以一位著名的人物为题材来写,著名的人物有很多,以谁为对象来写呢,我正有点儿拿不定主意。成了著名人物,死后还能被写到作文里,你不认为这很了不起吗?本来嘛,能成为名人就已经不错了。
“我长大以后还想当一名护士,和那些佩带红十字标志的人们一起作为救世天使,奔赴战场,去拯救生命。当然了,这是在不能成为传教士到国外去传教的前提下,到国外传教虽说是非常罗曼蒂克,但想成为传教士则必须首先成为一个非常完美的好人,这是我的心愿呀。学校每天都有体操课,老师说是为了美容和促进消化。”
“一听到什么促进我就烦了。”玛里拉说道。玛里拉总认为体操这玩意儿实在无聊透顶。
到了十一月份,孩子们已经对礼拜五的野外课、背诵课及美容、体操不再感到那么新鲜、有趣了,于是,斯蒂希老师向公民会堂提交了一份提案,提案的内容是在圣诞节之夜,由孩子们组织召开一场音乐会,把收益作为购买校旗的一部分费用。
全体同学都非常赞成,孩子们便立刻开始着手准备节目,被选拔出来演出的人都很兴奋,其中安妮对此最着迷,也最热衷。虽然玛里拉没好气儿地反对她参加什么演出,但安妮还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演出计划的制订中去了。玛里拉不容反驳地指责安妮这么做根本没有价值。
“痴迷得像傻子一样呆头呆脑的,不是把重要的学习给耽误了吗?”玛里拉嘟嘟囔囔地说道,“让小孩子来组织什么音乐会,到处东奔西走练习、张罗。你们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推波助澜罢了,这样下去,早晚会堕落成一个贪玩的人的。”
“可是我们有很明确的目的呀。”安妮试图想办法要改变玛里拉的看法,“要是有了校旗,不就能培养起我们的爱国心了吗,玛里拉?”
“简直太无聊了。你们这些孩子哪懂什么爱国心呢,只不过是想快活快活罢了。”
“把爱国心和消遣娱乐结合到一起,总该可以了吧?组织音乐会可有趣了,有六个合唱,黛安娜独唱、领唱,我参加《妖精女王》等两个短剧的演出。男孩子们也参加短剧的演出。我还朗诵两首诗,一想起来我就激动得要发抖,但确实令人激动,叫人高兴得发抖呀。最后大家组成一幅‘信仰、希望、博爱’的图案,我、黛安娜和鲁比都摆出图中人物的姿势,一动不动,要求把头发披散开来,穿白色衣服,我演‘希望’,两只手这样地交叉着,放到胸前,眼睛仰望着上空。
“我得在顶楼里练习朗诵,你听到了呻吟声也不要吃惊,台词里有一个地方必须要发出一种悲愤至极的呻吟声,这是表现艺术的呻吟,非常难,玛里拉。
“因为在短剧里没有乔治?帕伊能演的角色,她非常生气,她是想演妖精女王的,不过,她可真是愚蠢透顶了,哪有像她那样的肥胖女王呀,听都没听说过,妖精女王不都是长得纤细苗条的吗?
“珍妮?安德鲁斯饰演女王,我扮演一名宫女。乔治说红头发妖精和肥胖妖精一样都令人难以接受,可我对乔治的话一点儿也不在意。我头上戴着白色蔷蔽编的花冠,鲁比?吉里斯还借给我一双皮带鞋,我没有,妖精就是穿这种鞋子。让我无法想像还有穿鞋的妖精,特别是鞋尖是由铜片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