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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怀着成为话剧导演的抱负,加入了国立剧场技师学院(panstwowe lyceum techniki teatralnej)。但是,想当话剧导演就必须接受高等教育,于是他决定报考电影学院,把当电影导演当作一种过渡手段。可惜,入学考试他就没能通过,只得在现代剧院(teatr wspolczesny)当了一年服装师。(在这一年里,他曾为亚历山大·巴蒂尼[aleksander bardini]、兹比格涅夫·扎巴谢维奇[zbigniew zapasiewicz]和塔德乌斯·罗姆尼基[tadeusz lomnicki]等演员设计服装,20年后他们都出现在他的电影《十诫》中!)一年后,他再度被曾培养出瓦伊达(wajda)、波兰斯基(polanski)等电影巨匠的洛兹电影学院拒于门外,基耶斯洛夫斯基只得当了一年的公务员。之后,他第三次向洛兹发起冲击,按他自己的说法,之所以那么想进去,纯粹只是因为两度被拒。说是命运也好,决心也罢,这一次他考上了。
第5节:个人背景 早期短片(5)
虽然基耶斯洛夫斯基从费利尼(fellini)和伯格曼(bergman)的电影中获得很多启发,但对他来说,肯·罗奇(ken loach)的《小孩与鹰》(kes)才是他心目中第一部真正影响自己的电影。(多年之后,他和罗奇在多个欧洲电影奖的角逐中碰面,成为彼此敬重的对手。)从费利尼那里,他学到了超现实主义的诗意;从伯格曼那儿学到尖锐与严肃;还在罗奇的影片中学到了同情与朴实;但是,他或许更多的还是受到了来自扎努西的影响,他的作品往往具有十足的道德力量。基耶斯洛夫斯基在洛兹电影学院的第一年,扎努西正是那里的老师——多年之后,他在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影迷》中演了个小角色——当时,他已完成获奖短片《外省人之死》(death of a provincial,1965年),与基耶斯洛夫斯基后来的很多作品一样,扎努西的这部短片也集中反映信仰、死亡等主题。(顺便提一句,在洛兹的最后一年,基耶斯洛夫斯基与玛丽西亚结为夫妇。)
创立于1948年的洛兹电影学院对波兰电影具有重大意义,如果没有它,波兰电影在战后的崛起根本无从谈起。对一个几百年来始终饱受欺凌的国家来说,艺术成为继续维持国家地位的少数手段之一。而在20世纪的欧洲,正如列宁所说,电影成为“最重要的艺术形式”。曾以纺织工业闻名的洛兹,凭借这所新办的电影学院,让波兰境内最优秀的电影人才纷至沓来。与基耶斯洛夫斯基同期入学的摄影师斯瓦沃米尔·伊齐亚克曾对我说(1998年11月):
洛兹的这所电影学院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在共产党执政时代,这是一片充满自由精神的小岛……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在波兰别处看不到的禁片。所有来波兰访问的外国艺术家都会受邀来这里。而且,最重要的是,教我们的是全波兰最优秀的导演、摄影师。当时的波兰还是个自我封闭的国度,但在洛兹电影学院,我们可以畅所欲言,公开讨论那些在外边不太受欢迎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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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个人背景 早期短片(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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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个人背景 早期短片(6)
1998年12月,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为庆祝洛兹电影学院成立50周年举办大型回顾展,电影与录像作品部副馆长乔舒亚·西格尔(joshua siegel)特地撰写了一段内容翔实的介绍文字:“从1772年到1795年,波兰……历经俄国、德国、奥匈帝国的数度瓜分。在接下来的123年中,值三大神圣帝国互相开战之际,波兰也从欧洲地图上消失了。即使在德国与奥匈帝国于1919年签署《凡尔赛和约》,恢复波兰独立国家身份之后,充满敌意的邻邦与凋敝的国内经济依然阻碍着这个国家的发展。1939年,希特勒统治下的德国和斯大林领导下的苏联缔结《互不进攻盟约》,对波兰及波罗的海诸国肆意分割。经历了苏联人的掠夺之后,波兰又迎来了纳粹德国的侵略。”
二战之后,波兰国内政治气氛高度紧张。正如斯大林自己也曾说过的,将共产主义输入波兰如同赶鸭子上架。因为此前与红军并肩作战对抗纳粹,很多波兰人都向苏共张开双臂,但也有一部分人对此强烈抗拒。事实上,二战中的波兰抵抗军主力来自波兰国民军(armia krajowa),他们在反纳粹的同时也反共产主义(同时还反犹太人)。西格尔引用了英国历史学家诺曼·戴维斯的《欧洲的心脏:波兰简史》:
此时的波兰成为斯大林主义的一党专政国家,到1946年,国民生产总值超过90%的部分归国家所有,席卷全国的土地改革也打破了战前波兰的社会格局。重工业获得了优先于农业的发展机会,私有化被废除,工人被剥削,人民生活水平下降……任何人,只要被怀疑有叛国行为,便会接受审问、调查或是直接投入监狱。虽然相比当时的捷克或匈牙利,波兰国内的恐怖气氛还没那么严重,农村也还没实行集体所有制,但一统波兰的斯大林主义仍是残暴与妥协的结合体。
洛兹电影学院是在新成立的波兰电影局——波兰文化艺术部属下的国有单位——资助下成立的,原本宗旨是为斯大林主义服务,但最终它却变成了一个自由机构。面对种种政治压力,学院仍坚持不断发展,而且苛刻的审查制度反而给他们带来意料之外的好处;在真实想法难以直接表达的时候,讽刺、欺瞒、隐喻都成为有力的工具。1953年斯大林逝世后,耶日·托普里兹(jerzy toeplitz)领导下的洛兹电影学院放弃社会主义现实主义(socialist realism)道路,转投社会现实主义(social realism)。从洛兹毕业的学生可以获得名为“工作组”(zespoly)的新的国家系统的帮助,这个半自治性质的机构为他们提供了一定的创作自由。虽然作品仍要受到政府部门审查,剧本及影片都必须上交审定,但多数“工作组”都由类似瓦伊达(x电影制片厂)和扎努西(tor电影制片厂)这样的优秀导演担任领导,这为其他电影人的创作自由带来了一定保障,而这样的电影制作系统也一直延续到了现在的波兰。
第7节:个人背景 早期短片(7)
1997年7月17日在巴黎影像资料馆举行了一次基耶斯洛夫斯基作品研讨会,法国影评人米歇尔·西芒(michel ciment)提议对波兰电影的各个时期做一次简短回顾。如果说1950年代波兰新电影的第一波浪潮包括瓦伊达、耶日·卡瓦莱罗维奇(jerzy kawalerowicz)、沃伊切赫·哈斯和安德烈·蒙克(andrzej munk)——这是一群“与历史对话”但又不乏浪漫主义的导演——1960年代早期的第二次浪潮主要包括波兰斯基和耶日·斯科里莫夫斯基(jerzy skolimowski)的话,那这第三次浪潮就是由扎努西和基耶斯洛夫斯基掀起的,那是“对日常生活和悲观主义的一次回归”。
1966年,基耶斯洛夫斯基拍摄了自己的头两部学生短片,片长都在6分钟左右,用35毫米黑白胶片拍摄。在这两部作品中,我们已经可以看出他日后的两大发展方向。《办公室》(urzad)是一部关于官僚主义的讽刺性纪录片。地点是一家国有保险公司的办公室,我们能听到办公人员的对话,但他们的嘴唇看上去却几乎纹丝不动,办公室中非人性的特点通过这一细节得到升华。短片的焦点围绕表格上该用哪种橡皮图章的讨论展开。一位老妇人交来申请,文员声称这与办公室无关。书架上码放着文件,茶已沏好,我们听见一个女声反复响起,告诉某人“写下你这辈子干过的活儿”。
另一方面,《电车》(tramwaj)则是一部虚构的剧情短片,从中可以看出那种基耶斯洛夫斯基式的浪漫与偷窥的交织。年轻人跑着跳上电车,发现车里坐着一位美丽的女孩。冷风从车门吹入,他关上门,她看着他笑了笑,然后睡着了。他到站下车,目视电车和车上的睡美人远去。忽然,他又追着电车跑去。这个失落的年轻人可以被看做是《爱情短片》中偷窥者托梅克的一个原型。
担任《电车》监制的是旺达·雅库伯夫斯卡(wanda jakubowska)教授,二十年前正是她拍摄了有关奥斯维辛——并且是在奥斯维辛实地拍摄——的第一部剧情片,当初她也是那儿关押着的一名政治犯。影片名叫《最后一站》(the last stop,又名《最后的舞台》[the last stage]),用黑白胶片拍摄,有力地表现了集中营女犯人众志成城的主题。后来,她还监制了基耶斯洛夫斯基另一部短片《希望音乐会》(koncert zyczen,1967年),这部剧情短片长17分钟,说的也是个爱情局外人的故事。湖边,一群年轻人正在嬉笑打闹,背景中,巴士游览车的收音机里传来喧闹的摇滚乐。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偷偷注视着树丛中的一对情侣,他出神地盯着那个女孩。不久,情侣坐摩托车离开,巴士也鸣笛上路。就在摩托车超过巴士时,后座上的女孩掉了背包。巴士上的年轻人拾起背包但却不愿归还,除非女孩上车跟他们走。她似乎受到诱惑,已经准备照做。最终,一切归于平静,女孩回到男友身边。摩托车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只剩下戴眼镜的男孩仍痴痴地望着女孩。
第8节:个人背景 早期短片(8)
基耶斯洛夫斯基的早年作品虽说拍得也很用心,但却很难让人看出他日后所能拥有的成就。他是通过不断的学习与观察才最终成长为一位艺术家的,并随之拥有了一种个人化的视觉。他那时拍的短片主要是纪录片,他还在1968年的毕业论文中将纪录片创作好好地拔高了一把:“现实是如此丰富、如此伟大、无与伦比,什么都不会重复,没有哪个镜头可以重来一遍,我们不必担心它的情节发展:每天它都会给我们带来新鲜与不凡的画面。现实是纪录片的出发点,这并非是一个悖论。我们只需完全相信现实自身的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