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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旺斯的一年-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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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队一到,又是喧嚣燥热的一天。他们相互寒喧握手,像是第一次见面似的,以职务而不是以姓名相称。建筑师克里斯蒂安与他们合作了好多年,也从来不叫他们的名字,总是 庄重又复杂地把他们的姓和职务连在一起,比如:曼尼古希水管工,安德雷泥瓦匠和特鲁斐利石匠等。这使得他们有的人的名字听起来冗长严肃,大有贵族气派。例如铺地毯的让·皮埃尔,他的正式称呼叫作:“加亚尔·波瑟地毯师(gaillard…poscur de moquette)”,给人的感觉像是见到了中世纪的侯爵大人,颇令我肃然起敬。

曼尼古希水管工把我家的墙壁钻得千疮百孔,据说是要让房子的每个角落都能感受到他铺设的暖气。此刻,大家围拢在其中的一个洞口旁,一本正经地讨论着工程的日期与进度,仿佛这里正聚集着一群天生以准时为人生准则的人们。工程的进展将遵循严格的先后次序:由曼尼古希先安好所有管子;砖石工尾随其后,砌砖补石;接下来,电匠、泥水匠、瓷砖工、木匠和油漆工依序—一登场。有鉴于在座的诸位都是本份的普罗旺斯人,没有人敢于对工程的具体完成日期进行有效的确认。不过,这倒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有趣的思考空间。

曼尼古希显然因为身为本次工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而颇为自得。要知道,所有其他人的时间表全要根据他的工作进度才能够确定得下来。

“你们会看到,”他说:“我得把墙壁挖得像干酪似的。你怎么样,砖石匠?给你半天的时间修补够吗?”

“可能要一整天,”狄第埃说:“可是你什么时候弄好?”

“别催我,”曼尼古希说:“我做了40年的水管工,中央暖气管这玩意儿可是急不来的。这可是非常、非常、非常复杂的工程。”

“要到圣诞节吗?”狄第埃带着揶揄的口吻故作虔诚地问道。

曼尼古希显然识破了话中的含义,看着泥瓦匠摇摇头:“哈,你这家伙跟我开玩笑啊。不过,说到冬天,大家都想想看。”为了示范出冬天的景象,他比划着在肩膀上披上一件想像中的大衣。“想想看,外面的气温是零下10℃,”他打了个哆嗦,拉下软帽盖住耳朵,煞有介事地继续说道:“突然之间,‘啪’地一声,水管漏了!为什么呢?因为当初有人装得太仓促,活儿做得不够仔细。” 曼尼古希停下来环顾四周,自信大家的心灵都已经充分体会了寒冬与漏水的严重状况后,才得意地说:“那时候,该谁看笑话啊?啊?该谁取笑我这个水管工啊?”

反正到那时还讲得出笑话的绝对不会是我。装暖气这件事已经成了我们生活中的一个恶梦。幸好白天还可以待在室外,这才能勉强能够忍耐。以前我们家的改建工程,至少都局限在房子的一部分,而暖气管工程却无所不在。曼尼古希和他的触手般的铜管如影随形,灰尘、瓦砾和扭曲变形的断管残线撒在他每天工作的路线上,像是铁齿白蚁蛀出的痕迹。最糟的是我们全无隐私可言,不是在厕所遇见手持焊枪的学徒,便是在卧室发现往墙上凿洞的曼尼古希。游泳池是惟一的避难所,但即使在那儿,也只有完全钻进水里,才能借着池水,隔绝屋内电钻与钢锤的无情噪音。有时候我们想,朋友的话也许是对的,我们应该到别处去度八月,或者,干脆把自己冷冻封存起来更好。

相比之下,夜晚是如此的安详宁静,我们逐渐沉溺于闲坐庭院,任夜空中的星辰来抚平白日喧嚣创伤的心情,连卢贝隆地区特意为夏季游客而举办的众多社交及文化活动,我们也失去了兴趣。这期间,除了去听了一场圣诗演唱会,在修道院极不舒服的板凳上坐得屁股疼麻之外;我们只去欣赏了一次在奥佩德一处废墟上举行的音乐会。其他的时间,我们足不出户,能够在宁静中独自休养生息对我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



普罗旺斯的一年7

  
年度庆典

不过,我们终究还是发现,温饱问题还是比安逸的环境更加重要。那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我们发现原本准备做饭的食料已在一天钻探工程中蒙上了厚厚一层石灰。饥肠辘辘的我们只好决定去附近的古德村(goult)先解决肠胃的问题。那是一个人烟稀少,对观光客没有丝毫吸引力的小村庄,在村里的那家简朴的小馆用餐就像在自家吃饭一样,没有任何不必要的奢华铺张,只是食品会更干净些。出发前,我们仔细掸去衣服上的灰尘,并留下狗儿看守着满目疮痍的家。

过去的一天闷热宁静、令人窒息。到了夜晚,村口仍然弥散着柏油路面烫焦的气息,混合着晒干的迷迭香味和泥土的芬芳。进了村我们才惊异地发现,不期然又闯入了人的海洋。原来,今天是古德村举行年度庆典的佳节良宵。

我们如果不是饿昏了头,事先应该能够考虑到会发生这种情况的。每个村子都会在八月里举行庆典,只是方式各有不同:有的是滚球大赛,有的是骑驴竞走,有的是烤肉聚餐,有的则是展销会。现在的古德村似乎正沉浸在类似盛大集市的气氛之中。街边的树上着悬挂五彩缤纷的彩灯,地面上有木板铺成的跳舞场;吉普赛人、手风琴手、纪念礼品商人和摇滚乐团不辞辛苦,从亚维依跋涉赶来。这是个热闹场面,通常也很好玩;除非你像我们一样,整天忍受着建筑工地的折磨,再也不愿承受任何的刺激。但既来之,则安之,况且我们已经在脑海里点了无数遍的晚餐,总得吃了再走。想想只要能享用到干贝熏肉沙拉、老酒烧鸡、主厨特餐和美味的巧克力蛋糕,村里多几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年中的其他月份中,只要村里的街道上出现了十几个人,就表示发生了特别的事件。可能是哪家的葬礼,也可能是离咖啡馆不远的两家肉店又展开了降价大战。但今晚绝对不同,是由古德村做主人,欢迎全世界来客的造访,而全世界人民显然和我们一样饥饿难当。餐馆早已客满,摆在餐馆外面的桌椅也坐满了人。几对眼中透着期待与渴望的夫妻躲在树影下等待着空位。服务生一脸的怨尤,心里一定在嘀咕为什么为了同样的工资今天要付出这么多劳动。老板帕特里克显得精疲力竭,但看得出心情格外舒畅。他现在的身份可是一个临时金矿的主人了,不开心才怪。“你们应该先打个电话来的,”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骄傲地说道:“十点再来,看看我能给你们弄点儿什么吃的。”

我们别无选择,只好决定先去咖啡馆要点喝的,暂时安慰一下嗷嗷待哺的肠胃。意料之中的是,连平常能够装下古德村全村人口的咖啡馆,现在也拥挤得只剩下站着的位子了。为了躲避嘈杂的人声,我们端着饮料走到马路对面,那儿在平常是一个空旷的广场。现在的广场上也不清闲,围绕着广场中心的纪念碑,不知来自何方的人们摆起了无数杂货摊。纪念碑上镌刻着当地在历次战争中为了法兰西的荣誉而英勇捐躯的村民们的名字。在法国,我们见过许多类似的战争纪念碑。所有的纪念碑都像眼前的这座一样,得到了十分妥善的维护。现时,三面崭新的法国三色旗在四周灯火的照射下鲜艳明亮地迎风飘扬,映衬着灰色的石碑。

广场周围的民房,都敞开着窗户,居民伸头探脑,张望着窗下难得一见的骚乱场面,连身后光影闪烁的电视节目也忘得一干二净。严格地说,这场面与其说是庆典,还不如说是市集更为准确。广场上随处可见各色的摊位:本地工艺匠摆出了自己制作的雕刻品和陶器;酿酒人带着自家制作的美酒;养蜂人则摊开一罐罐新鲜诱人的蜂蜜;还可以发现不少远道而来的古董商和画家,在兜售各自的存货。白天灼热的天气不仅仍然可以从石墙上残留的温度感觉出来,也可以从慵懒移动的人群身上看出:街上的人们一律腆着饱胀的肚皮,肩膀松垮,一副休闲度假的姿态。

大多数摊位的形式不过是一张折叠桌,外加印花桌布上零星摆放的一些手工艺品。有些摊位的旁边居然见不到摊主,取而代之的是折叠桌上撑起的一则告示:指示大家,万一有人要买东西,可到附近的咖啡馆去寻找摊主。相形之下,有一个摊位以其规模和精致程度十分引人注目。那里不仅有桌子、椅子和长凳,还散落着几盆装饰用的棕桐,活像一个室外的起居室。一个黝黑壮实的男人,穿着短裤和凉鞋,坐在其中的一张桌子旁,面前的桌上摆放着一瓶酒和一本订货簿。我们认出,这是来是帮我们做过活儿的铁器专家奥德先生。他显然也在同一时间认出了我们,招手示意要我们过去坐下。

铁匠的专长是铁器和钢具。在法国乡下,他们的工作通常都围绕着制作和安装铁窗、铁门、铁条、铁栅栏,用以防范无所不在的小偷。不过,奥德先生高瞻远瞩的目光敏锐地穿透眼前的铁窗和铁栅栏,发现了仿制十八和十九世纪古董钢制家具的广大市场。他有一大本产品照片及设计图样,无论你看上的是一张长椅、一只烤面包架,还是拿破仑睡过的那种折叠行军铁床,他都能做得出来,然后再为它们刻上岁月的风霜和铁锈,使它们回到任何你想像中的年代。奥德先生告诉我们,在他的小舅子和心爱猎犬的帮助下,无论谁来订购任何东西,他一定保证在两周内完成。当然,如果不出任何意外的话,三个月以后,货就可以送到家里了。我试探着问他生意如何。

他拍了拍面前的订货簿,大声地说道:“我都可以开工厂了。德国人、巴黎人、比利时人,今年全都想要一张大圆桌,和几张这样的花园椅。”他说着拖过身旁的椅子,向我们仔细展示凳脚优美的大弧线。“问题是他们总以为不管什么东西,我几天时间就能做好。我们的工作方式你是知道的……”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嘎然而止,我欣慰地猜想,他一定是想起了我们的惨痛经历而问心有愧了。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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