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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的时候鲍尔斯恰好和我坐在了一起,”班恩说道,“他想抄我的答案,我没让他抄。”
“你一定是想找死,哥们。”艾迪钦佩地说。
结巴比尔一下子大笑起来。班恩盯着他,发现并不是在嘲笑他,于是也笑了。
“我想肯定是这样,”班恩说,“不管怎样,他得参加暑期补习班。
他和他的同伙一直想报复,于是就发生了那些事情。“
“看、看起来你险些被他、他、他们杀、杀掉。”比尔说道。
“我在堪萨斯大街被打倒了。就在小山的那边。”班恩看着艾迪,继续说:“我可能在急诊室遇见你。如果我妈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她一定也会把我送到那里。”
比尔和艾迪都爆发出一阵笑声,班恩也大声笑了出来。那样大声地笑使他有肚子很疼,但是他仍旧在笑,那笑声很尖,而且还有些歇斯底里。最后他不得不坐了下来才停住笑声。他喜欢这种感觉。那是他以前从未听过的笑声:在那混合的笑声里面,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他抬起头看着比尔·邓邦。他们的眼神碰在了一起。他们俩又哈哈笑了起来。
比尔揪了揪裤子,又用手指弹了弹衬衣领子,然后懒洋洋而又大摇大摆地走了起来,然后低声悲伤地说:“我要杀了你,孩子。少废话。我很笨,但是我个大。我能用脑袋砸碎胡桃。我尿的是醋,拉的是水泥。我的名字是亨利。鲍尔斯。我是到处作乱的坏蛋。”
艾迪笑得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不停地打滚。班恩坐在那里,脑袋弯在两膝中间,笑着眼泪都流了下来。
比尔也坐了下来。3个人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真是不错,”艾迪说,“如果鲍尔斯上补习班,那么我们在这里就不会看见他了。”
“你们常来这里玩吗?”班恩问。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会来到这里——班伦地区的名声并不好——但是现在他竟然到了这里,而且似乎一点都不坏。实际上,就是在这一段快黄昏的日子里,这里才变得很舒适。
“当、当、当然了。这里很不、不错。最、最主要的是没、没人来打、打、打扰我们。我们经、经、常来。鲍、鲍、鲍尔斯一伙根本就不会来这、这儿的。”
“就你和艾迪?”
“理、理、理——”比尔摇了摇头。当他给巴的时候,他的脸皱得就像是一块湿抹布。班恩看着他,突然间想起来他刚才嘲笑亨利。
鲍尔斯的时候比尔一点儿都不结巴。
“理奇!”比尔终于叫了出来,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理奇、多、多杰也常、常来。但是今、今天他和他爸、爸爸得打扫阁、阁、阁——”
“阁楼。”艾迪给他翻译着,把一块小石子投进了水里。“扑通。”
“我认识他,”班恩说道,“你们经常一块来,对吗?”班恩觉得自己对那有些迷恋。
“经、经、经常来,”比尔说,“你为、为、为什么明、明、明天不来呢?我、我和艾、艾、艾迪正在建一个水坝。”
班恩什么也没说。惊呆他的不仅是这个邀请,而且还有伴随它的那种随意与朴实。
“也许我们得干点别的,”艾迪说,“水坝建得并不理想。”
班恩站起身来,走近小溪边,用水洗去他那两条胖腿上的赃物。
小溪的两边还堆着些树枝,但是其他的东西已经被水冲走了。
“你们得拿些木板来,”班恩说,“拿些木板,放成一排……面对面……就像是三明治面包那样。”
比尔和艾迪都看着他,眼里满是不解。班思单膝跪在那里,说道:“看,木板就放在这里和这里。把它们面对面固定在河床上。好不好?然后,没等水冲走它们,你们就得赶快用石头和沙子把中间的地方境好——”
“我、我、我们。”比尔说。
“嗯?”
“我、我们一起干。”
“哦。”班思答应着,感觉自己非常愚蠢,但他又非常高兴——他觉得以前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好的。我们一起。不管怎样,如果你们——我们——用石头和沙子把中间的空隙填好,那么木板就不会移动了。上游的木板挡住流水,第二块木板挡住沙石。如果我们再有第三块木板的话,就顶住第二块,那样就万元一失了。”
“你以前建过水坝吗?”艾迪问道。他的说气里充满了尊敬,甚至是敬畏。
“从没。”
“那么你怎、怎、怎么知道那会成、成、成功呢?”
班恩有些迷惑地看着比尔。“当然会成功,”他反问,“难道不是吗?”
“但是你怎、怎、怎么知、知道的呢?”比尔问道。班恩听出比尔的话里没有任何嘲讽,而是充满了好奇。
“我只是知道。”班恩说。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真正的围堰。他也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
“好、好吧。”比尔拍了一下班恩的后背,说道,“明、明、明天见、见。”
“什么时候?”
“我、我和艾、艾迪会在八、八、八点半左右到、到这里——”
“如果我和我妈不到急诊室的话。”艾迪说完,叹了口气。
“我会拿些木板来,”班恩说道,“我们旁边的一个街区里,有个老人那里有很多。我去要一些来。”
“再带些补给,”艾迪说,“吃的东西。像三明治之类的。”
“好的。”
“你、你有枪、枪、枪吗?”
“我有一把气枪,”班恩说,“我妈给我的圣诞节礼物。但是如果我在家里放枪,她就会跟我发火。”
“把、把它带、带、带来,”比尔说道,“我们还可能玩、玩枪。”
“好的!”班恩很高兴。“但是,现在我得回家了。”
“我、我们也得回、回去了。”
三个人一块儿离开了班伦。上坡时班恩还帮比尔推了车。艾迪跟在后面,嘶嘶地喘着气,一面不高兴地看着自己衬衫上的血迹。
比尔说了声再见,骑上车就走了,一面还高声叫着:“哈哟,银箭,走嘞!”
“那车可真大。”班恩说。
“用你的毛打赌。”艾迪也说。他又呼吸了一口哮喘喷雾,呼吸才正常了。“有时他把我带在后面。骑得那么快,把我的尿都快吓出来了。比尔是个好人。”他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但是那双充满崇敬的眼睛似乎在加以强调。“你听说过他弟弟发生的事吗?”
“不知道——什么事?”
“去年秋天遇害了。有人杀了他,还把他的一只胳膊像撕苍蝇翅膀一样撕掉了。”
“天哪!”
“比尔以前只是稍微有些结巴。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你注意他结巴没有?”
“是的。”
“我告诉你,如果你想让比尔成为你的朋友,那么你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他弟弟。别问他那样的问题。他对那些东西过敏。”
“好,我一定不会的。”班恩回答。他现在模模糊糊地记起去年秋天是有个小孩被杀。是不是因为乔治。邓邦,或者那些最近发生的谋杀案,妈妈才给他手表的?他不知道。“是不是就在那场大洪水之后发生的?”
“是的。
他们走到堪萨斯大街和杰克逊大街的十字路口,两人得分开了。
孩子们到处在玩耍,有捉迷藏的,还有扔棒球的。一个头戴棒球帽、身穿蓝裤衩的胖小孩旁若无人地从他们身边跑过,一边跑一边还摇着一个呼啦圈,嘴着嚷着:“藏好了没有?我要捉了,嗅?”
两个大孩子看着他,觉得很有意思。艾迪说:“好了,我得走了。”
“等等,”班恩说,“如果你不想去急诊室,我倒有个主意。”
“真的?”艾迪看着班恩,有些怀疑但又怀有希望。
“你有5分钱吗?”
“我有一角。那又怎样?”
班恩瞅着艾迪衬衫上那些已干的血迹,说道:“在商店里买上一杯巧克力牛奶,泼一半牛奶到衬衣上,回家告诉你妈就说把所有的牛奶都洒上去了。”
艾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自从他爸在4年前去世之后,他妈的视力每况愈下。但是出于虚荣,她不仅拒绝去看眼科医生,也拒绝配眼镜。干了的血迹和巧克力牛奶的污迹看起来几乎一样。也许……
“可能行得通。”他说。
“要是发现了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不会的,”艾迪说,“再见了。”
“好的。你知道吗?你们一伙可真酷。”班恩发自内心地赞叹。
艾迪看起来不只是尴尬,而是几乎有些不安了。“比尔才是。”说完,他就走了。
班恩望着艾迪沿着杰克逊大街走了,他也转身要回家。就在此时,他看见就在杰克逊大街和梅恩大街的拐角处的汽车站牌下面站着3个熟悉的身影。尽管有3个街区远,但是他仍旧看得很清楚。他们正背对着他——他真是太幸运了。班恩连忙躲到一个篱笆后面,他的心跳得很厉害。5分钟之后,公共汽车开了过来。亨利一伙人把烟头扔到路上,上了车。
直到汽车消失在视线之外,班恩才慌慌张张地赶回家去。
8
那天夜里,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在比尔·邓邦身上。那已经是第二次了。
当时他的父母正在楼下看电视,他们一边一个坐在长椅上,无声无息地像两个书档。乔治没出事的时候,此刻客厅里会充满欢声笑语,有时连电视的声音都听不见。“闭嘴,乔治!”比尔会大声叫嚷。
“别把所有的爆米花都吃光,我也要。”乔治会还嘴说:“妈!你让比尔给我爆米花。”“比尔,给他爆米花。乔治别老叫我‘妈’。只有羊才那么叫。”或者有时他爸会讲个笑话,然后大伙会一齐笑起来。
那时候,妈妈和爸爸也像两个书档,但是他和乔治是书籍。
乔治死后,比尔还想成为他们中间的书,但是很难。他们俩浑身都散发着寒意,让比尔感到寒冷刺骨。他不得不离开那里——那种寒冷总是使他的双颊冰冷,使他想流泪。
乔治的房间仍然是他生前的老样子。就在他被安葬两周之后的一天,扎克把他的一大堆玩具放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