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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斯菲尔德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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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倒了她,‘噢,这——这不行’,她说,‘绝不行,这太可怕了。。’”),但结局显然是她流产了。在戴维和珠儿面前:她睁开眼睛,看见这两人在她身边,“要我把你们的手握在一起,为你们祝福吗?”她轻轻他说,突然抬起身来,“噢,我想活,”她喊道,但死神的手落在了她唇上。

作者似乎意识到经过这样地渲染渴望死亡的主题(这样奇特地有预见似地渲染),只有讽刺才能使主角退出舞台,最后活下来的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家中去,这种安排本身就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平庸。

尽管《朱丽叶》情节夸张,随意模仿,却显示了作者自己以及她的青春时代,她易受“艺术家”类型的男人诱惑,她与维尔和沃特?李普曼的关系;她下意识地对生孩子和流产所抱的态度。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勃勃雄心,一些迹象表明她将成为父亲一样的强者。许多混杂在一起的细节表明了发生过和将要发生的事件。

伦敦的情景是描写得最好的,但草稿中最完整的人物除了朱丽叶自己外,当然就是她父亲了:“用一块大丝绸手帕包裹着脖子,小心翼翼,一丝不苟,像所有那些身体完全健康的人一样,总想象着自己是在同虚弱的体质挣扎”,描写他是“道道地地的庸俗商人”,当他到伦敦一所学院接女儿时,全身散发着“无庸置疑的商人气息”。

17岁的凯的无情笔锋下这位牺牲者也像《福尔赛世家》中任何一个人物一样,一点也不知道世人对自己的了解,现在正在伦敦参加大英帝国商会第六届会议,恰好被选为30个会议代表之一,在白金汉宫受到爱德华七世召见,他自己的书中也有记述。

夏天似乎在观光和走访亲友中度过了,然而随着乘船回家的日子临近,家中出现了一些争吵。凯什琳说她要呆在伦敦,当然未得到允许,但是她知道该怎么办,她告诉爱琳?帕丽莎:“我要让自己变得非常令人讨厌,这样①《唐?豪塞》,瓦格纳1845年创作的歌剧。——译注②瓦格纳(1813~1883),德国著名作曲家、音乐戏剧家,主要著作有《艺术与革命》《歌剧与戏剧》等。

——译注

他们就不得不让我离开。”

贝尔姨妈留了下来,此时她已同一个富有的股东结了婚,这位股东拥有两处产业。凯什琳也许能够开始写作小说,向自己证明自己是位作家,但绝不能让父母知道,她只能在海上航行时继续写下去。

他们10月启程,几天前她才度过18岁生日。这次他们只好同其他人一起乘一条船。

 %%。



第3章回到惠灵顿


这儿描述的情形是一种喜剧和悲剧奇特的混合,那些受到悲伤情绪感染的读者不用别人解释也知道喜剧只是表面的,而悲剧才是实质。

——爱德蒙?高斯①《父与子》前言

1907年9月

对于凯什琳,旅途中吸引她注意力的是一位英俊的英国板球队队员,他去游览新西兰和澳大利亚,船上人戏称他“阿多尼斯”②,因为他美貌非凡。

到达热带地区时,他同她调情,她在日记本上有所记载:因此,我暗自发笑,坐下来分析这新的影响,这种复杂的感情。不管我走到哪,不久就会碰上类似的情形。一个音乐家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男人或一个女人,而是性的全音阶,r是我新的体验对象。第一次见到他时,我正躺在椅子上,他走过去,我看着他节奏完美的步伐,绝对的自信,身体的健美,心中感到一阵激动,这是青春和造物给人的永久的渴望。当我同他在一起时,一种异常的渴望抓住了我,我想让他狠狠地伤害我,我想让他健壮的双手紧紧地勒住我。。板球队员们竖了一个球网练球,她看着阿多尼斯美妙地投球。同一天夜晚,他俩并肩坐在热带的热浪中,用法国人的那种危险的语言交谈(他在巴黎呆过8年),阿多尼斯“特别易于激动,有时甚至有些狂暴。女人越有感情越好,他告诉她。凯感到他的衣袖擦着自己裸露的胳膊。“我想激怒他,在他心底唤起奇特的感情,他见过那么多世面,这真是一种征服。”

这一切都完全正常健康,特别是有关双手勒住的部分。笔记中接着谈到凯什琳的父母亲,他们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她父亲的外貌使她厌恶透顶,他的双手覆盖着长长的沙色汗毛,是绝对残酷的手,一种生理上的厌恶感抓住了我。他说她要回到英格兰去是“该死的念头”,她说“看,他绝不会让我在黑暗的角落里同别人鬼混。”但是不仅仅是同别人,凯什琳身上有种东西既能吸引女人也能吸引男人,她父母亲也意识到这一点。母亲总在观察着她,“时刻疑神疑鬼,盛气凌人”,至于她父亲,“我不能独自呆着,或杂在女人中间,哪怕只是半秒钟——他在那儿眼神可怕,企图假装满不在乎,毛茸茸的双手扯着自己长长垂下的红灰色胡子,呸!”

这是凯什琳对父母亲不够恭维的评论。虽然在以后她的各种笔记本中还能找到滔滔不绝的自我表白,但她再也没有如此贬低过自己的父亲,她感到这次旅途十分可恶,行动受到限制,航行回家离开了另一个她叫作“家”的地方,那是她现在精神上的老家。

经过开普敦和澳大利亚港口,就是寒冷的塔斯曼海,哪怕在12月也很寒冷。最后再光顾一次行李房,那些西区买的衣服和硕大的爱德华式帽子都捆扎好了,准备运上岸。刮风的海峡,荒凉的石头山,岛湾的小棚屋,接着进入弯成一个问号式的港口。

①爱德蒙?高斯(1849~1928),传记作家、诗人,《父与子》是他的自传。——译注②阿多尼斯,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爱神阿佛洛狄忒的情人。——译注1906年12月6日的《晚邮报》说,大约9点钟,柯林斯克号气派十足地驶进了海湾,灿烂的阳光给这次来自遥远北方的航行增色生辉;另一版面上,哈罗德?比切姆受到采访,就“帝国和殖民事务”侃侃而谈,他很有自信,为什么不呢?他刚同国王会过面。

但是三个小姑娘的情绪如何呢?她们现在何以消遣?她们会不会也像父亲17岁时那样,“遇见许多很好的年轻人”,给父亲带来女婿,让他们同莱斯利一起加入公司业务呢?

殖民—爱德华时期①的惠灵顿今天几乎全都无迹可寻,因为那时大部分建筑都是木质结构的。年轻的亨利?詹姆斯也许会同情我们回到殖民地的居民:街上每刮起一阵风,都会卷起大团大团的灰尘和谷壳。伦敦——伦敦在哪儿呢?而这个拥有6万人口的兴旺发达的都市却能给她们父母亲提供一切欢乐。在海关码头,每根电线杆都有160个绝缘体,160根铜线为贸易往来嗡嗡作响;在弟纳柯里大道上,正在兴建的房屋等待着“园会”家庭的归来;很快他们就会在总督官邸的来客留言薄上签名,应邀去那儿做客。

莱斯利仍在高中读书,因此家中只有姐妹几个。几星期后,快乐饶舌的彻迪写信给西尔维亚?佩恩,描述“住在新西兰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儿绝对没有艺术,自然人也就枯燥乏味。接受我的劝告,亲爱的,千万不要到殖民地来居住,就待在英格兰吧,我多么希望自己也在那儿埃如果能回去,我真愿用一切来交换。我简直不能告诉你这儿有多么悲惨,我们根本就没有朋友,过去所认识的女孩子都长大了,结婚了,似乎对我们毫无兴趣,这很让人伤心,对吗?

姑娘们回到新西兰,说话带有特别的“口音”,戴着半遮半掩的面纱。

她们举行“小姐茶会”,凯什琳身穿紫红塔夫绸服装唱歌。

当然还有更为盛大的场合,“英国板球队员们全都那样迷人,他们在惠灵顿,这让人多高兴。彻迪写信给西尔维亚,描述了为他们举行的一场舞会。

但是他们乘船离去了,留下别人不能填补的空白。“我们最近参加了两个欢快的舞会,”另一封信中说,“只是我真希望那些男人是英国人,殖民地的人太不同了。”而这时,凯什琳给西尔维亚的信则是这种情绪:新年来了——我真不敢去想象——这儿简直没法活下去,我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一个朋友都没有,看样子将来也不会有。亲爱的,我谁都不认识,也没谁想要认识我;世上没一件事可做,没一件事值得看,我的心一直飞往牛津广场,威斯敏斯特桥一直萦绕在我心间,我觉得它一定会回来,真难想象人们怎会愿意住在这儿——此时凯瑟琳?曼斯菲尔德生活中已有了两种毁灭性的冲突力量:对父亲的爱与恨,对祖国的爱与恨,它们将她撕成两半,使她四分五裂,留下了永远不能愈合的精神创伤。

许多维多利亚时代的父亲都给这个世纪文学的代表人物留下了烙印,从①新西兰沦为英国殖民地时期,即1840~1907年,与爱德华七世在生期间,即1841~1910年,正好接近,故有此说法。——译注巴特勒①和高斯到《海浪》②的作者身上都能看到这些痕迹。在冲突中总有一位潜在的人物,对于巴特勒和高斯,是清教徒的在天之父;对殖民地居民和爱尔兰人,是他们亲爱的祖国。凯瑟琳?曼斯菲尔德只是名义上的英国教徒,至少用不着服从于清教主义,但她确实知道它的后继者热爱财富;她诅咒父亲拼命赚钱的愿望(她并不认为这是他对自己父亲一事无成的一种反抗作用)。后来她能够充满深情地描写他和自己的祖国,但目前她在这两者身上都只能看见糟糕透顶的地方。

文化土壤开始在新西兰形成之前,具有文学创作素质的人显然觉得日子不太好过。这个国家小,创建晚,土地贫瘠,远离欧洲,从社会政治方面来看,这些都是积极因素,有利于新的尝试;但在艺术上却是希望的敌人。用庞德③的话来说,“创新”的作家需要传统使自己同过去和将来紧密结合,而移民则斩断了这一宝贵的联系。那些1840年左右离开英格兰的人或者像亚瑟?比切姆那样乐意放弃自己的文化传统,或者误以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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