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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尔短篇小说选-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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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时间很紧。”

“请您注意!”我说。“我丢了这条腿,救了好些人的命,他们至今还在领取优厚的退休金。

“当时情况是这样的:我单枪匹马埋伏在前沿某个地方,奉命注意敌人何时来到,这样就可以让别人及时溜掉。后面司令部已经在打点东西,他们既不愿意跑得太早,也不愿意溜得太晚。原先我们是两个人在前沿,但是那一个被敌人打死了,他不必再花费你们的钱。他虽然已经结婚成家,但是您别怕,他的妻子身体健康,可以干活。那个人的性命可真便宜。他当兵才四个星期,所以只花了你们一张通知阵亡的明信片和一点点口粮的钱。他在那个时候算得上是个勇敢的士兵,他至少是真正给敌人打死的。后来就只剩我一个人在那里,并且害怕起来,天很冷,我也想溜之大吉,嘿,我正要溜的时候,突然……。

“我的时间很紧,”那个人说着,开始找他的铅笔。

“不,请您听下去,”我说,“现在刚刚讲到有意思的地方。正当我要溜的时候,我的腿出了问题。我只得躺在那里。我想,既然溜不掉了,就把情况向后面报告吧。我报告了敌人的动静,他们就全都逃跑了,规规矩矩地一级跟着一级;先是师部,然后是团部,再后是营部,依此类推,始终规规矩矩地一级跟着一级溜走,只有一件混帐事,那就是他们忘了把我带走,您懂吗?他们跑得太仓皇。真是件混帐事情,要不是我丢了这条腿,他们全都没命了,将军、上校、少校,一级一级数下去,全都得完蛋,那您就不必给他们退休金了。好,您算算看,我的腿值多少钱。那位将军才五十二岁,上校四十八岁,少校五十岁,他们个个没有一点毛病,身体健康,头脑健全。他们那种军事生活使得他们至少可以象兴登堡①一样活到八十岁。您计算一下:一百六十马克乘十二乘三十,完全可以估计他们平均还要活三十年,您看对吗?所以,我的腿成了一条贵得吓人的腿,成了一条我所能想象的最最昂贵的腿,您看是不是?”

“您真疯啦。”那个人说。

“没有,”我回答说,“我没有疯。对不起,我身体健康,头脑健全,遗憾的是,我在这条腿出毛病前两分钟没被打死。那样的话,就可以节省好多钱啦。”

“您到底接受这项差使不?”那个人问道。

“不,”我说完就走了。

倪诚恩译

 肖毛扫校自《伯尔中短篇小说选》,外国文学出版社1980年初版

………………………………

①兴登堡(1847~1934),德国元帅,一九二五年起任德国总统。——译注 

……



洛恩格林之死


两个抬着担架的人,上楼梯的时候放慢了脚步。他们早就不耐烦了。这差事干了有一个多钟头,到现在连买香烟的小费都没有捞到。两人中有一个是汽车司机,司机按理是用不着抬病人的。可是医院没有打发人出来帮忙,而他们也不能让那孩子躺在汽车里不管。再说,他们还要接一个急性肺炎病人,和一个上吊自杀在紧急关头被人割断绳子救下来的人。两人很恼火,猛的加快了脚步。走廊里灯光很暗,不消说散发出一股医院里特有的味道。

“干吗割断绳子救他?”走在后面的嘴里嘟囔着,他指的是那个自杀者。前面的那个扭过头来嚷道:“可不是,何苦来着?”他回头说话的时候,冷不防狠狠地撞到了门框上,担架上躺着的病人给撞醒了,发出一阵骇人的尖叫声,听得出是个孩子的声音。

“安静点!安静点!”医生说道。这是一个穿着实习大夫蓝领服的年轻人,金黄的头发,一张神经质的脸。他看了看表,已经八点了,早就到了换班的时候。等洛迈尔医生已经有一个多钟头,可是还没有等来,他大概被抓起来了;这年头,谁都随时有被抓去的可能。这位年轻大夫习惯性地掏出听诊器,一直注视着担架上的男孩,最后才把目光转向那两个抬担架的人,他们站在门口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医生不高兴地问道:“怎么啦,有事吗?”

“担架!”司机说道,“不能把他挪到床上去吗?我们马上得走。”

“哦,是这么回事,挪到这儿来吧!”医生指着皮沙发说。 这当儿,夜班护士进来了,脸上带着漠不关心却又挺严肃的表情。她托起男孩的两肩,另一个抬担架的,不是那个司机,径直抓住孩子的两条腿,男孩又发疯似地尖叫起来。医生烦躁地说:“别嚷,安静点,安静点,没有什么了不得……”

两个拾担架的人还是站着不走。不是司机的那一个回答了医生恼怒的目光,他平心静气地说:“那条床单。”其实这条床单根本不是他的,而是出事地点一位太太拿出来的,她觉得总不能让人把这个摔伤腿的孩子无遮无盖地送到医院去。这个抬担架的心里想:医院会把床单留下的,不会再还给那位太太,而这条床单既不属于那个男孩,也不是医院的,管他呢,干脆问医院要走,反正医院里床单有的是。拿回去让老婆把它洗干净,这年头,床单也可以卖不少钱哩。

那个孩子还叫嚷不休。他们把床单从男孩腿上卷起来,随手交给了司机。医生和护士互相瞅了一眼。孩子那样儿可真惨,整个下半身都是血污,亚麻布的短裤扯得稀烂,破布和血粘在一起,看着真怕人。他的双脚毫无血色,他不停地叫喊,叫声很长,一声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

“快!”医生低声说,“护士,注射器,快一点!”护土的动作已经够熟练和敏捷了,但医生还在不停地催着“快!快!”医生神经质的脸上,嘴巴无法控制地张开着。孩子还是喊个不停。但护士打针的准备工作可实在不能再快了。

医生摸着孩子的脉,他那苍白的脸,由于疲惫而肌肉不停地抽搐着,心神不宁地连连低声说,“安静,安静!”但那男孩还在叫喊,好象生下来就为了叫喊似的。护士终于拿着注射器走过来了,医生熟练而敏捷地打了一针。

他把针从几乎象皮革一样坚韧的皮肤里拔出来时,长叹了一口气。这时门开了,一个修女慌张地跑进来。她正要开口,一看见受伤的病人和医生,又闭住了嘴,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亲切地向医生和脸色苍白的护士点了点头,然后把手放在孩子的额头上。孩子蓦地睁开眼睛,惊愕地望着站在他床头穿黑衣的女人。表面看来,好象是那只冰凉的手在他额上一捺,便使他安静了下来,其实是打的针这时起了作用。大夫手里还拿着注射器,他又长叹了一声,因为终于静下来了,出奇的安静,静得每个人都能听得见自己呼吸的声音。他们都不说一句话。

孩子大概是不再觉得疼了,安静地,好奇地瞧着周围的一切。

“注射了多少?”大夫小声问夜班护士。

“十毫升,”她同样轻声地回答。

大夫耸了耸肩,“稍多了一点,等一会再看吧。利奥巴修女,您给我们帮帮忙好吗?”

“当然可以,”修女象从沉思中被惊醒,急忙答道。屋里安静异常。修女按住男孩的头和肩膀,夜班护士按住腿,他们把他身上浸透了血的破布片弄下来。现在才看清楚,血和一些黑东西混在一起,孩子全身都是黑的,脚上是煤末,手上也是,上下都是血、破布和又黏又厚的煤末。

“我知道了,”大夫喃喃说道,“从正开着的火车上偷煤,摔下来的,是不是?”

“是的,”男孩用尖利的声音回答说,“没错。”

他的两只眼睛清醒着,含着罕见的幸福感。那一针一定是很顶事。修女撩起他的衬衣,齐胸往上卷,一直卷到下巴底下。上身瘦得真可怜,象只老鹅似的皮包骨头。锁骨旁边的窝深陷下去,在灯光下形成了很明显的黑洞,大得连修女那只又白又宽的手都能放得进去。接着他们又看他腿上没有受伤的地方。两条腿瘦极了,显得又细又长。大夫向护士点了点头说:“可能是两腿双骨折,需要透视一下。”

夜班护士用酒精纱布把孩子的腿擦干净以后,就不那么难看了。这孩子瘦得可真怕人,大夫一边包扎绷带,一边直摇头。现在他又替洛迈尔医生担忧了,他或许被他们抓起来了,即使他什么也不交待,但毕竟是件难堪的事,让他为盗卖毒毛旋花子素①去坐班房,而我自己却安然无事,可是,弄好了,我倒要分点好处。妈的,一定有八点半了,街上一点声音也没有,静得让人坐立不安。医生扎好了绷带,修女把孩子的衬衣又拉到腰下,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一条白床单,给孩子盖上。

她又把手放在孩子额头上,向正在洗手的医生说道:“大夫,我刚才是为小施兰茨来找您的,您正在给这孩子看病,我不愿打扰您。”医生停住擦手,脸上有点尴尬,说话时,叼在嘴唇上的香烟上下抖动。

“什么?”他问道,“小施兰茨怎么啦?”他那苍白的脸色现在变得有点发黄了。

“唉!心脏不行了。简直不行了,看样子要完了。”

大夫把香烟又拿到手里,把毛巾挂在脸盆旁边的钉子上。

“真糟糕!”他绝望地叫了起来,“还有什么办法呢?我实在无能为力了。”

修女一直把手放在孩子额头上。夜班护士把血污的破布扔进脏物桶里,掀起来的镍盖向墙上反射出颤动的银光。

大夫沉思地望着地板,突然抬起头来,又看了看这个男孩,匆匆地向门口走去,说道:“我去瞧瞧。”

“要我去吗?”护士跟在他后面问道,医生把头探回门内说:“不用了,您就留在这里,准备给那孩子透视,把病历填写一下。”

孩子仍然很安静,这时夜班护士也站在皮沙发旁边。

“你母亲知道你出事了吗?”修女问道。

“妈妈死了。”

护士不敢再问他的父亲。

“那应该通知谁呢?”

“我哥哥,可他现在不在家。倒是得告诉小家伙们一声,现在就剩下他们自己了。”

“哪些小家伙?”

“汉斯和阿道夫。他们还等着我回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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