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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玛拉自己从没有过什么脂肪,据她妈妈说,有血缘关系的胶原质总比不得不去用廉价的牛脂胶原质强得多。
街上来往的车灯透过车窗上贴的销售合同照进来,将“照现状出售”几个字映在泰勒的脸颊上。
“蜘蛛,”泰勒道,“会在你身上排卵,幼虫会直往你皮肤里面钻。你的生活也可能变得这么糟。”
此时此刻,我嘴里那裹着暖乎乎乳脂状酱汁的杏仁鸡吃起来就像是从玛拉妈妈大腿里抽出来的什么玩意儿。
直到那时,我跟玛拉站在厨房里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泰勒到底在干吗。
皱得可怕。
而且我也明白了泰勒干吗给玛拉的妈妈送糖果。
帮帮我。
我说,玛拉,冰箱里的情形肯定是你不想看到的。
玛拉说,“什么意思?”
“我们从来都不吃红肉,”泰勒在“跳跳车”里告诉我,还有他不能用鸡的脂肪,否则肥皂就成不了块儿。“那玩意儿,”泰勒道,“能让我们发财呢。我们可是给那些胶原质付了房租的。”
我说,你应该跟玛拉说一声的。现在她认为是我干的了。
“皂化作用,”泰勒说,“是你制造好肥皂必需的化学反映。鸡的脂肪不成,有太多盐分的也不成。”
“听着,”泰勒道。“我们有份大订单要完成呢。我们该做的就是给玛拉的妈妈送些巧克力或者也许是水果蛋糕。”
我不再觉得这能成了。
长话短说,玛拉查看了冰箱。没错,起先是有场小混战。我试图制止她,她手里的小包掉在地上,在地毡上摔开了,我们俩都开始在那堆白乎乎的玩意上打滑,开始作呕。我从后头拦腰把玛拉抱住,她的黑发抽打着我的脸,她两条胳膊撑在两侧,我一遍又一遍地说,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不是我干的。
“我母亲!你把她摔得到处都是!”
我们需要造肥皂,我脸压在她耳朵后头说。我们需要把我的裤子洗干净,需要付房租,修煤气管道上的裂缝。不是我干的。
是泰勒。
玛拉尖叫道,“你在讲什么鬼话?”从她的裙子里挣脱出来。我一只手里抓着玛拉印花的印度棉裙子,挣扎着想从溜滑的地上站起来,玛拉穿着衬裤、坡跟鞋和宽松衬衫砰地把冰箱冷冻室的门拽开,里面再也没有什么胶原质信托基金了。
里面只有两节手电筒用的旧电池,此外什么也没有了。
“她在哪儿?”
我已经在朝后爬去,我两手溜滑,我的鞋子也在地毡上打滑,我的屁股已经在肮脏的地板上擦出一道干净的轨迹,距离玛拉和冰箱有了一段距离。我把玛拉的裙子举起来,免得我跟她交代原委时直视她的脸。
告诉她事实。
我们拿它,应该是她,玛拉的妈妈,做了肥皂。
“肥皂?”
肥皂。把脂肪煮开。搀上碱液。你就造出了肥皂。
趁玛拉歇斯底里尖叫不已的当口,我把裙子朝她脸上一扔拔腿就逃。又一跤滑倒。且滑且逃。
绕着底层一圈又一圈,玛拉在后头紧追不舍,在每个拐角处都得来个趔趄,推一下窗框借力再跑。溜滑。
沿途在墙纸上的印花上留下一路肮脏的油手印和地板上的尘土。跌倒后一直撞上护壁板,被弹回来,爬起来接着跑。
玛拉尖叫着,“你把我母亲给煮了!”
是泰勒把她母亲给煮了。
玛拉尖叫着,手指甲在我背后挥舞。
是泰勒把她母亲给煮了。
“你把我母亲给煮了!”
大门还开着呢。
我一溜烟跑到大门外头,玛拉在我背后的门口尖叫不已。我的脚在水泥人行道上不再打滑,我于是继续狂奔。一直到我找到泰勒或是泰勒找到了我,我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泰勒和我一人一罐啤酒,在前后座上伸展开来,我占了前座。一直到现在,玛拉都可能还在我们家待着,往墙上摔杂志,尖叫着骂我如何是个卑鄙小人,是个恶魔是个两面三刀的资本主义狗杂种。许多英里的夜将我跟玛拉隔开,这中间有邪恶的昆虫、恶性黑素瘤和吃人血肉的病毒。我眼下待的地方还不坏。
“一个人被闪电击中的时候,”泰勒道,“他的脑袋会烧成一个火球,他衣服上的拉链会自己焊接成一块儿。”
我说,我们算是沉到底了吗,今晚?
泰勒朝后一躺,问,“如果玛丽莲?梦露眼下还活着,她应该在干吗?”
我说,晚安。
那位大明星裹着碎布条从车顶上挂下来,泰勒道,“在挠她的棺材盖儿呢。”
。。
搏击俱乐部十二
×××小×说×网
我老板站在我办公桌前,靠得未免太近了些,带着一丝浅笑,嘴唇抿得紧紧的,胯部靠着我的胳膊肘。我抬头望着他,其时我正在为一次招回活动写说明信。这类信件的开头都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
“本通知依据国家机动车安全法案的要求为您发送。我们已经认定xx汽车存在一项缺陷……”
本周我按照责任公式算了一下,只有一次a乘以b再乘以c的数值超过了招回的成本。
本周,出问题的是挡风玻璃雨刷上面那个固定橡胶刷面的小塑料夹子。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只有两百部车受到了影响。劳动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上周更典型。上周的问题是某种皮子在处理过程中带上了一种已知可导致胎儿畸形的物质,合成nirret 或别的同属违法的物质,这种物质在第三世界的皮革鞣制中仍在使用。这玩意儿实在厉害,孕妇只要接触到就能导致胎儿的出生缺陷。上周,没有一个人向交通部投诉。没有一个人要求产品招回。
新皮子的成本乘以劳动成本再乘以管理成本已经超过了我们第一季度的利润。不过就算有人发现了我们的错误,只要赔付那些不幸家庭的损失的费用还不至于接近更换那六千五百辆车所有车内皮子所需的成本,我们就先不忙把产品召回。
不过本周,我们却在搞一次产品招回。而且本周我又开始失眠。失眠,如今我觉得整个世界似乎只是偶然路过并在我的坟头上拉一泡屎。
我老板系着他的灰领带,那么今天一定是星期二。
我老板拿了张纸过来问我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这张纸落在复印机里了,他说,并开始读道:
“搏击俱乐部的首要规则是你不能谈起搏击俱乐部。”
他眼睛从那张纸的一边扫到另一边,咯咯一笑。
“搏击俱乐部的规则二是你不能谈起搏击俱乐部。”
我听见泰勒的话从我老板嘴里冒出来,我这位中年发福的老板先生,办公桌上摆着全家福照片,梦想就是提早退休,到亚利桑那的某个沙漠,在一辆水电煤齐全的活动房屋里度过寒冬。我这位衬衣浆得太硬,每周二午饭后固定去理发的老板,看着我说:
“我希望这不是你的。”
我是乔热血沸腾的狂怒。
泰勒请我把搏击俱乐部的章程打出来,再给他复印十份。不是九份,也不是十一份。泰勒说,十份。我还在失眠,而且自打三天前就不记得曾合过眼。这一定是我打的那一份。我复印了十份,却忘了这份母本。复印机好像被狗仔队盯上了。失眠使一切都产生间离,成为拷贝的拷贝的拷贝。你什么都触手不及,什么也都触不到你。
我老板读道:
“搏击俱乐部的规则三是每次两人对打。”
我们俩都没错眼珠。
我老板读道:
“每次一场对打。”
我已经三天没睡过觉了,除非我现在就在睡。我老板在我鼻子底下晃着那张纸。到底怎么回事,他说。是我在工作时间玩的一种小游戏?他付我薪水是要我全副精力用于工作,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战争小游戏上。而且他付我薪水也不是为了让我滥用复印机。
到底怎么回事?他在我鼻子底下晃着那张纸。我有何感想,他问,他应该怎么对待一位把工作时间浪费在某个幻想小世界里的雇员。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会怎么办?
我会怎么办?
我脸上有洞,我一对乌青的熊猫眼,我手背上红肿的泰勒吻痕,拷贝的拷贝的拷贝。
沉思冥想。
泰勒干吗要十份搏击俱乐部的章程?
印度圣牛。
如果我是您的话,我说,我绝不会跟随便什么人说起这张纸。
我说,听内容像是个危险的变态杀手写的,而且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神经病随时都可能在工作时间发作起来,手持一挺阿玛莱特ar…180式半自动气动式卡宾枪大踏步从一个办公室走到另一个办公室。
我老板不错眼地看着我,一语未发。
这家伙,我说,没准儿每天晚上都在家拿着把鼠尾锉,在他每发子弹的弹头上都锉出个十字花。这样一来,哪一天早上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