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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泽贤治童话精选-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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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从上一个小节再来一次!’ 

众人又开始演奏起来。高修更是抿着嘴一板一眼地拉着。这回倒是顺利地拉了几小节。正当大家觉得上了轨道时,指挥又吓唬人般地拍了手掌。高修心里一震,以为自己又错了,还好这回是别人出错。 

他就学着刚才众人的模样,故意把脸凑到乐谱前,假装在思考什么事似的。 

‘再来!从下一小节开始!’ 

高修刚拉了几下,冷不防指挥竟又跺着脚大声吼骂起来: 

‘不行!根本不像话!这部份是曲子的心脏,最重要的地方,却被你们演奏成这个样子。各位,离上演的日子只剩十天了。到时候我们这些专业的音乐人员,若真输给那些由蹄铁匠、糖铺学徒等人临时拼凑出来的乐团的话,以后我们怎么见人啊?喂,高修,对你,我实在很头痛。你的音乐里根本没有感情。完全缺乏喜、怒、哀、乐的感情。还有,你的节奏总是跟不上其他乐器,老是只有你好像拖着松绑了的鞋带,慢吞吞地跟在大家后面走。不行啊,你不加油不行啊!咱们这个广受好评的金星乐团,若因为你一个而声名狼籍的话,其他人不是太可怜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此,大家休息过后,别忘了六点整全体都得进乐队席里。’ 

众人行了个礼,有人叼着香烟掏出火柴点火,有人自顾自走了。高修抱着他那把粗制滥造的木盒子般的大提琴,面向着墙壁,撇着双唇暗自落泪。哭过一阵后,才又打起精神,独自一人静静拉起刚才众人练习过的地方。 

这天晚上,高修扛着一个庞大的黑东西,很晚才回到家。说是家,其实只不过是一间坐落在镇上尽头的小河边、因故障没人用的水车房。高修独自一人住在这里,每天上午先在小屋四周的小菜园里,剪剪番茄枝,挑挑甘蓝菜上的虫,中午过后才出门。 

高修进了房里开了电灯,再迫不及待地打开黑色大包袱。原来是傍晚练习演奏时那只粗糙的大提琴。他小心翼翼地把琴搁在地上,再拿出架上的杯子,舀着水桶里的水,连灌了几口。 

接着甩一下头,坐到椅子上后,便以猛虎般的气势,拉起下午练习的曲子。他一页页翻着乐谱,拉拉停停的、停停想想的,想完再继续拉,整首曲子练完后,又重头开始,一遍又一遍嗡嗡拉个不停。 

午夜早过了,高修头昏脑胀,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拉着琴。他满脸通红,双眼布满血丝,面目狰狞可怕,看起来一副随时都有可能不支倒地的模样。 

这时,有人在他身后的门外咚咚敲门。 

‘是何修吗?’高修神智不清地吼道。 

然而,应声推门进来的是一只高修曾见过五、六次的大花猫。 

花猫不胜负荷地把一堆从高修菜园里摘来的半生不熟的蕃茄,放在高修面前说: 

‘啊,累死了!搬运这东西可真累坏我了。’ 

‘你说什么?’高修再问一次。 

‘这是见面礼,请你吃的。’花猫回道。 

高修将积了一整天的怒气全发在花猫身上: 

‘谁叫你拿这些蕃茄来的?再说,你想我会吃你们拿来的东西吗?更何况这些蕃茄还是我菜园里的!你看,你竟把还没熟透的都摘下来了!至今为止在我菜园啃蕃茄茎的,还把菜园搞得乱七八糟的,是不是你?滚啦滚啦!笨猫!’ 

花猫缩起肩膀,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地说: 

‘大师,这么动怒,会伤身体啊。对了,你先拉首舒曼的梦梦曲(译注:实为 “梦幻曲”,花猫讲错了)来听听,我给你当听众。’ 

‘你敢说这种话?也不想想你只是一只猫!’ 

大提琴手动了肝火,暗自思索着该如何整整这只狂妄的猫。 

‘别客气喔!拉啊!不知怎么回事,我若不听大师的音乐,还真睡不着呢!’ 

‘放屁!放屁!放屁!’ 

高修气得面红耳赤,一如下午的指挥一样,跺着脚吼骂。可是突然又转念说: 

‘好,我拉。’ 

然后高修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竟把门锁上,又把所有的窗子都关紧,再拿起大提琴,最后关掉灯。屋外的下弦月月光,照亮了半边房间。 

‘你要我拉什么?’ 

‘梦梦曲。就是那个罗蒂克(译注:实为“罗曼蒂克”)舒曼的曲子。’花猫用前肢抹抹嘴,一本正经地说。 

‘喔,我懂了,这梦梦曲是不是这样拉的?’ 

大提琴手不知又有了什么鬼点子,竟撕碎一条手帕,再将手帕碎条密密实实地塞进自己双耳内。然后像一阵狂风暴雨般,拉起“印度猎虎曲”。 

花猫起初歪着头聆听了一会儿,然后眼珠突然连连飞转起来,最后转身冲向房门。花猫‘砰!’一声整个身子撞向房门,然而房门并没有被撞开。此时,花猫像是领悟到自己犯下生平最大的错误似地,开始慌乱无章,眼睛和额头都迸出火星。接下来连胡子和鼻孔也开始冒出火星,花猫痒得张口想打喷嚏,继而又想到哪有闲工夫在这里磨蹭,就又开始小跑步起来。高修看得津津有味,就愈加卖力地拉着琴弦。 

‘大师,我受不了!够了!拜托您别再拉下去了!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再随着您的音乐打拍子了。’ 

‘啰唆!我正要开始猎虎了!’ 

花猫痛苦得在地上又跳又转,又时时将身子贴在墙上,被花猫身子贴过的墙壁上,会因花猫身上的火星而发青一阵子。最后,花猫竟在高修四周,像风车一样一圈圈打起转来。 

高修被花猫这么一转,也开始觉得头昏眼花,便说: 

‘好吧!就饶了你吧!’ 

然后停住拉弦。 

琴声一止,花猫竟若无其事地说: 

‘大师,你今晚的演奏有点脱线。’ 

大提琴手听后又火大起来,不过他仍不动声色地掏出一根香烟,衔在嘴上,再取出一根火柴说: 

‘怎样?没吓坏你吧?来,伸出舌头让我瞧瞧!’ 

花猫愚弄人般地伸出又尖又长的舌头。 

‘哎呀,有点干裂呢!’ 

高修说着就把手中的火柴棒,往猫舌上一划,再将火点到香烟上。 

花猫冷不防高修竟会来这一招,惊得六神无主,一边将舌头甩成像风车一样,一边冲向门口,用头撞门。门撞不开,就歪歪倒倒地走回来,再一头冲向门。再撞不开,就再歪歪倒倒地走回来,再度一头撞向门……反反覆覆,拼命急着想逃出房外。 

高修幸灾乐祸地看了一会儿,才说: 

‘好吧,放你出去,别再来啊!笨猫。’ 

大提琴手将门打开,见花猫像一阵旋风似地从门缝一溜烟逃窜到萱草丛中后,不由得轻笑起来。然后,精神爽快地睡了一个好觉。 

二 

第二天晚上,高修又扛着黑色的大提琴包袱回家。依旧咕噜咕噜灌了一杯水后,再跟昨晚一样拉起琴来。不知不觉中就过了十二点,接着一点也过了,两点也过了,高修仍在练习拉琴。就在他拉得浑然忘我,也忘了时间时,屋顶上传来“叩”、 “叩”的声响。 

‘那死猫,还想来受罪啊!’ 

高修刚吼完,一只灰色的鸟就从天花板的裂缝中飞进来。等鸟着地后,高修定神一看,原来是一只布谷鸟。 

‘这回连鸟都来了!你来干嘛?’ 

‘我来学习音乐的。’ 

高修笑道: 

‘音乐?你会唱的不是只有“布谷”、“布谷”这两个音吗?’ 

布谷鸟一本正经地回说: 

‘不错,只有两个音。但这两个音却很难很难的。’ 

‘有什么难的?你们的歌啊,只是很难连续唱下去而已,唱法有什么难的?’ 

‘正是这个唱法难啊。例如,这样唱的“布谷”,和这样唱的“布谷”,你听,是不是完全两样?’ 

‘我听怎么完全一样?’ 

‘那就是你没听懂啰。要是我们布谷鸟的同伴来听的话,一万句布谷就有一万种不同的声调喔。’ 

‘那是你们布谷鸟家的事吧!既然你那么清楚,何必来找我?’ 

‘因为我想学正确的do re mi fa 音调。’ 

‘什么do re mi fa ?见你的大头鬼!’ 

‘可是在出国之前我一定要学好!’ 

‘我管你出不出国!’ 

‘大师,拜托啦,教教我吧!你只要拉出这些音阶,我跟着唱就行了。’ 

‘烦死了!好吧,就教你三遍,唱完后你马上给我走路。’ 

高修拿起大提琴,叮叮咚咚调着琴弦,然后拉起do re mi fa so la si do。布谷鸟一听,慌忙啪答啪答拍着翅膀说: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 

‘你实在很啰唆。不然你唱唱看。’ 

‘应该是这样的。’布谷鸟往前弓起身子,运足了气后,叫了一声: 

‘布、谷。’ 

‘什么玩意?这就是do re mi fa 吗?对你们来说,do re mi fa 跟第六交响曲大概都是一个样儿吧。’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最难的是将这两个音阶连续唱下去时。’ 

‘是这样吧?’高修又拿起大提琴,连续拉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布谷鸟高兴得很,从中途跟进,随着琴声唱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布谷鸟唱得很认真,拼命地蜷曲着身子,无休无止地唱着。 

高修渐渐拉奏得手发酸了,只好停止拉琴吼道: 

‘喂!你有完没完啊!’ 

布谷鸟遗憾地扬起双眼,却仍恋恋不舍地唱着,唱到后来终于没劲,才“布、谷”、“布、谷”、“布、谷”、“布…”、“布…”、“布…”地停下来。 

高修实在忍无可忍,催促着: 

‘好啦!苯鸟!唱完了,该回去了!’ 

‘拜托啦,请你再拉一次好不好?你好像认为你拉对了,可是我听起来就是有点不对劲呢。’ 

‘什么?我还需要你教吗?还不快滚!’ 

‘拜托拜托!,再一次就好!一次!’布谷鸟不断打躬作揖央求着。 

‘好吧,那就再拉最后一次。’ 

高修架起弓。布谷鸟呼出一口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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