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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博士笑着说:‘无色的烟,回得真好。再说说形状吧!’
‘无风而烟很多时,形状是直立的棒子,顶端会渐渐扩散开来。云层很低垂时,棒子会升至云端,然后往横扩散。有风的日子时,棒子会倾斜一边,倾斜的程度看风的大小而定。当烟形成烟浪状或许多片状时,虽然也是因为有风的关系,但另一个原因是烟本身或烟囱的特色使然。烟太少时,会形成螺旋状,烟里若夹杂有沉重的气体时,会在烟囱口形成穗子状,再飘落于一方或四面八方。’
大博士又笑起来:‘好!你在做什么工作呢?’‘我是来找工作的。’‘我给你一个很有趣的工作做。你拿着我的名片,马上去吧。’博士拿出名片在上面写了一些字后递给布多力。布多力行了个礼,正打算步出教室时,只见博士用眼神回应过他后,即自言自语低道:“怎么?在烧垃圾吗?‘一面把粉笔、手帕、书本等通通扔进桌上的皮包后,再夹在腋下,转身跳出刚刚露出脸的那个窗户外。
布多力吓了一跳,慌忙奔近窗前细看,原来博士不知何时已坐在一艘像玩具的小飞船内,自己操纵着驾舵,升至弥漫着淡青色霭雾的城市上空,一直线往对面飞去。布多力看得目瞪口呆,不久博士即抵达对面一栋庞大灰色大楼的屋顶阳台上,把飞船系在一种钩状物上后,即转身走进大楼中消失踪影了。
五 伊哈特卜火山局
布多力按照古伯大博士名片上的地址,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栋棕色大楼,大楼后头的白色穗子状高柱,鲜明地耸立在夜空中。布多力登上玄关前按了电铃,马上有人出来,接过布多力递出的名片看了一眼,随即将布多力带进尽头的大房间。房里有一张布多力生平从未瞧见过的大桌子,正中央端坐着一个头发半白、仪表庄严但看似和蔼可亲的人,耳朵贴着话筒,手上正在写什么东西。那人一见到布多力进来,指指身旁的椅子,又继续写着东西。
房间右边的整面墙壁,是一个涂上缤纷色彩的伊哈特卜立体地图模型,铁路、城镇、河川、平原,全都一目了然,其中贯穿正中央脊骨状的山脉,与沿着海岸好像镶边的山脉,以及从镶边山脉伸出分枝在海中形成点点岛屿的群山,全都闪烁着红色、橙色、黄色的灯光,颜色轮流变幻,时时发出蝉鸣一样的吱吱声响,或闪现出时隐时现的数字。
沿着下部墙壁有个架子,架子上有三排不下百个类似打字机的黑色机器,每部都正在无声运转着。布多力看得浑然忘我时,写着东西的那个人挂断电话,从怀里掏出名片夹,递给布多力一张名片说:‘你就是古斯柯布多力吗?这是我的名字。’
布多力一看,名片上写着“伊哈特卜火山局技师潘内纳姆”。那人见布多力不知该怎么自我介绍而忸忸怩怩的样子,再次亲切地说:‘刚刚我接到古伯博士的电话,正在等你来。从今以后,你就在这里一边做事一边用功学习吧。这里的工作去年才刚开始,是个责任非常重的工作,而且有一半时间要在不知何时会爆发的火山上实地工作。再说,火山的习性,并非纸上谈兵就能理解的。我们不努力去做不行。今晚那边有地方给你住,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再带你参观这栋大楼。’
第二天早上,布多力跟在潘内老技师身后,走遍整栋大楼,也详细学习了各种机器的名称与结构。大楼里所有机器全都和遍布于伊哈特卜内的三百多座活火山与休火山连结,这些火山的喷烟、喷灰或岩浆的流动情况,以及外表稳静的老火山内部之岩浆或气体状况,甚至是山形的变化,都会以数字或图形显现在机器上。每当火山有任何剧烈变化时,模型即会发出各种声响警告。
布多力从这天开始即跟着潘内老技师学习所有机器的操作与观测方法,夜以继日专心一致地边工作边学习。两年过后,布多力已能跟其他人一起到各处火山安装仪器,若仪器故障,他也能跟其他人一起修理仪器。布多力对于伊哈特卜内的三百多座火山,以及火山的活动情况,都能了如指掌了。事实上伊哈特卜内有七十多座火山每天都在冒烟或流出岩浆,有五十多座休火山每天都在喷出各种气体或流出温泉。剩下的一百六、七十座死火山中,也不知道何时又会开始活动。
有一天,布多力和老技师在一起工作时,仪器上突然显示出南方海岸一座叫桑姆特利的火山发生了状况。老技师大喊:‘布多力,桑姆特利在今天早上之前都很稳定吧?’‘是的,桑姆特利从未活动过。’‘啊,看样子快要喷火了。一定是受了今早那场地震的刺激。这座山以北十公里处正是桑姆特利市。这回若真爆发,大概整座山的三分之一会往北方塌陷,山上的牛和桌子大小的岩石会跟着热灰与气体一起降落在桑姆特利市。现在得赶紧在面海那边凿出个缺口,让气体或岩浆流出。走,我们两人去看看情况。’两人随即整装,搭上驶往桑姆特利的火车。
六 桑姆特利火山
第二天早上,两人抵达桑姆特利市,中午攀登至桑姆特利火山顶点附近的观测站。那地方是桑姆特利火山旧喷火口的喷火壁,面海的一个缺口处。从观测站的窗口往外眺望,可见几道蓝色与灰色条纹的海面,海面上有好多艘吐着黑烟的轮船,拖着银色航迹滑行着。
老技师默不出声地检查过所有仪器,问布多力:‘你认为这座山还有几天会爆发?’‘我认为不到一个月。’‘不错,不到一个月。恐怕十天都保不了。不赶紧行动可能会造成无法挽救的结果。我看,面海这一带,那地方可能最脆弱。’老技师指着山腰河谷上一片淡绿色草地。云影正在其上沉静地滑动着。
‘那儿的岩浆层只有两层,其他的都是柔软的火山灰与火山砾的堆积层。而且自牧场有道路直通那地方,运送器材也很方便。我来申请工作队。’老技师忙着向火山局传送讯息。
这时,脚下传来轻微的震动声,整个观测站吱吱嘎嘎响了一会儿。老技师传送完讯息离开仪器说:‘局里会立刻派出工作队。说是工作队,其实是敢死队。到目前为止,我还未经历过这样危险的工作。’‘十天内可以完成吗?’‘一定可以。安装机器需要三天,从桑姆特利市发电所拉电线来要五天。’老技师板指思考了一会儿,才安下心沉稳地说:‘布多力,煮开水来喝茶吧。这里风景太美了。’
布多力在酒精灯点上火,开始烧开水。天空逐渐出现云层,再加上太阳已下山之故,海面变成死寂的灰色,滚滚白浪一层又一层涌向火山的山脚下。
布多力无意发现眼前有一艘似曾相识的怪异小飞船在天空飞着。老技师跳了起来:‘啊,古伯来了!’布多力也跟着跑出观测站。飞船已停靠在观测站左方一个巨大岩壁上,身材高大的古伯大博士正从飞船里轻巧地跳下来。博士在飞船附近找了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大裂缝,然后迅速拴紧螺丝系住飞船。
‘我被请来喝茶的。会晃吗?’大博士笑着说。老技师回道:‘晃得还不厉害。不过上面好像不断有岩石滚落下来。’这时,整座山突然动怒般呜呜吼叫着,布多力觉得眼前要发黑了。山仍在继续摇晃着。布多力抬脸一看,原来古伯大博士和老技师都蹲下来抱着岩石,飞船也宛如乘着巨浪的船一样,缓缓在摇晃着。
地震好不容易才静止下来,古伯大博士站起身大踏步走进观测站。观测站内的开水早已打翻,酒精灯仍在噗嗤噗嗤燃烧着蓝火。古伯大博士仔细检查过仪器后,即跟老技师讨论起来。最后他说:‘看来,明年一定要建好所有的潮汐发电所。有了潮汐发电所,往后碰到像这回这种情况时,不但当天就可以完成工作,又可以降洒布多力说过的稻田肥料。’‘而且也不用怕干旱了。’潘内技师也说道。
布多力心里雀跃无比。感到连整座山仿佛也在手舞足蹈般。正巧山真得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布多力被抛甩在地板上。大博士说:‘要开始了!要开始了!这次的地震,桑姆特利市那边一定也感到摇得很厉害才对。’老技师接着说:‘现在这个地震,看样子是我们脚下以北一公里左右的地表下七百公尺处,有个约观测站六、七十倍大的岩石,掉进岩浆里引起的。在气体将冲破最后一层岩壁之前,火山恐怕还得吞没一两百个这般大的岩石吧。’大博士想了一会儿,回说:‘不错。那我该走了。’
大博士步出观测站,又轻巧地跳上飞船。老技师和布多力一直目送着大博士晃了二、三次灯光道别,飞船绕过山头飞向彼方后才进观测站,整个晚上两人轮流睡觉和观测仪器。
第二天清晨,工作队抵达山脚时,老技师留下布多力一人在屋内,单独下山至昨天看好的那块草地。每当风从山脚下刮上来时,工作队队员们的谈话声与铁材碰触的声音,布多力均能听得一清二楚。潘内技师不时地传送工作队的工作进展情况讯息,也不时地向布多力寻问火山的气体压力与山形变化的状况。
整整三天中,布多力和山脚下的工作队,在剧烈的地震与地吼中,忙得简直无暇睡觉。第四天下午,老技师传来讯息:‘布多力,已都全部准备好了,你赶快下来吧。下来之前记得先检查一遍仪器,然后保持原状,别忘了把所有的图表都带下来。那个观测站将在今天下午消失无踪了。’
布多力遵从吩咐做好后即马上下山。以往被搁在火山局仓库中的大铁材,已被架成高架,各式各样的机器也准备好,就等着电流一通即能马上运作。潘内技师的双颊已凹陷下去,工作队队员们也面无血色,唯有双眼炯炯有神,不过众人都露出笑容向布多力打招呼。
老技师说:“该撤退了。大家整装准备上车吧!‘众人匆匆忙忙地分搭上二十部汽车。车子排成一列沿着山脚头也不回地驶往桑姆特利市。行驶至山与城市的中间